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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高 6

晚上下自习已是十点了,本来中午顶着太阳从家赶到学校就很累,更何况还上了四节晚自习。第四节下课,学校为了节约用电,也为了迫使同学们注意身体,早点回去休息,学校把整个高三教学楼的电全部切断了。下课断电之后,有部分同学却像变戏法似的,从课桌里掏出一支蜡烛,点上,就着昏暗的烛光,继续自己的学习,做题或者演算,记单词。

李飞看了看班上那些埋头苦读的身影,想想自己又浪费了四节课的时间,很是惭愧,于是,他眼不见心不烦,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回到寝室,李飞爽朗的向新室友们问好,然后将自己从家里带去的一箱雪梨分给每位同学。各位室友觉得不好意思,连声感谢。谢家兄弟拿着梨子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就啃,讨好似的向众人吹嘘:“这位是在云溪中学混得很好的飞哥,曾经将一些街头小混混打得满地找牙!”说完把刚刚上课与李飞交谈中李飞自吹自擂的那些故事添油加醋的大肆渲染给众同学听,听得一个个唏嘘不已,大叹:“飞哥是个人物啊!”李飞对谢家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吹嘘不置可否,他还“谦虚”地向众人笑笑:“哪里哪里,以后还得诸位兄弟多多关照才是!”

第二天早上睡的正香,李飞被一个同学推醒。李飞睁开眼睛,整个寝室已经只有一个小个子还在,这小个子名叫李平,平时也很懒散,这次他见了李飞,终于找到了自信,班上总算有了比自己还懒还能睡的人。李平告诉李飞:“快点,马上到操场做早操。”李飞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揩了把脸,就跟着李平跑了出去。

在中学生广播体操的乐曲中,两人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班级所在的位置。操场前半截高出的平台上站着各班班主任和当天执勤的老师。宋应承远远的看到李飞两人姗姗来迟,很是不悦,盯着两人看了N久。本来李飞做广播体操的动作就不规范,被宋应承这么一盯着,心里一紧张,动作愈显得滑稽。先是惹得同排的同学笑出了声,然后前排的同学听见笑声也转过了头,看见李飞那夸张的大幅度的做操动作,跟着笑起来,最后整个操场响起了一片笑声。宋应承气得脸色铁青,如果他离李飞的距离近的话,说不定早就对李飞施展了“佛山无影脚”。善于察言观色的何军摇晃着脑袋跑到后面,对各位同学说:“严肃点,有什么好笑的!”早操完毕李勇找到李飞,说:“你怎么那么大一天才来?老宋都不高兴了!”

做早操是李飞的一大难堪,但在文泉中学,吃饭是个更让人难堪的事情。

每天三餐前的那节课,提前半个小时学生们就在摸餐具了,下课前十分钟一些抢饭积极分子就把餐具握在了手中,提前五分钟一些人就把两腿前后分开,蹬在地上,做好了预备姿势,下课铃声一向,个个抢饭运动员就像听到了发令枪声,向食堂猛冲。在高三五班,要是碰到像吴平凡,龙力那样的人上课,学生们甚至还敢抢跑。因为这些人不像宋应承那样“等级森严”,非要自己出了教室学生才可以出去。

这其实不能怪学生们,文泉中学这几年招生火爆,每年择校费就要收好几百万,浩浩荡荡的几千名学生至今仍然挤在仅能容纳千余人的学生食堂,好多学生下课只要迟去一点,别说座位,站着都困难。为了抢到一个有利位置,在食堂经常有学生发生抓扯,甚至打斗。多数学生可不想因为吃饭影响了自己的情绪,为了尽早吃饭,顺利吃饭,平安吃饭,大多数学生只有依靠自己的速度取胜。文泉中学有许多学生体育成绩不错,尤擅长短跑,曾经还有一名女生在那年韩国釜山亚运会上夺冠,取得了这些成绩,应该归功于学生们在文泉中学读书时练就的一些基本功。

文泉中学的领导个个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许多学生家长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学校练习“飞毛腿”的惨状,纷纷要求家长代表向学校施压。学校几个领导经过商量,觉得重修一座食堂似乎没有那个必要,况且那需要很大一笔钱,就把个小食堂重新装修粉刷,添置桌椅。为了看起来上档次,也为了赢得宽敞一些的视觉效果,领导同志们居然叫人在墙壁四周安装了玻璃,在视觉上使人觉得确实宽敞大气了一些。但是这样的日子没有过上一周,食堂脏乱差的局面又死灰复燃,甚至比以前更加难看。这倒不是学生们挤在装修的像服装店一样的食堂吃饭不适应,而是食堂虽然在感观上大了,实际上还是那么小,那么挤,反倒是因为多添了一些桌椅而使整个食堂更加拥挤,经常发生交通拥堵。墙上很多玻璃被一些学生挤破,也有一些玻璃因一些好战分子打架而作了无辜的陪葬品。剩下的一些侥幸残存下来的玻璃则被剩饭剩菜所覆盖,人的影子在里面模糊不清,简直就是一种对人的侮辱,整个食堂脏兮兮的,让人惨不忍睹。学校领导看了,摇了摇头,为了学校以后的生存发展,只好规划再修一座食堂。

李飞第一天中午去食堂打饭的时候,深感文泉中学的人气之旺盛。他甚至想找个照相机留下这美好的瞬间。但是到李飞亲自加入这支抢饭大军时,这种想法倾刻间荡然无存。

李飞走到一个打饭的窗口,前面是一圈一圈的举着饭盒的人群,上了四节课,肚子早就饿了。他不甘示弱,仗着自己近1米8的身高优势,终于快把饭盒递到打饭的师傅手里了,可里面打了饭的同学拼命往外挤,他又被挤了出来,并且他的袖子上还残留着那位同学碗里的油星。李飞心里极不畅快,可肚里早就支持不住了,于是他把饭盒举过头顶,再次向里面发起冲锋,也不管别人踩了他的白色运动鞋。终于,他成功地挤到了窗前,卖饭的阿姨似乎和他有仇,就是不接他的饭盒。李飞不耐烦了,大声叫道:“阿姨,我都等半天了!”阿姨这才注意到他,接过了李飞的饭盒。

吃完饭李飞回到寝室,寝室的几位同仁在洗漱台前忙活着,原来他们几人也没能幸免,正在刷鞋子和衣服上的脏东西。李飞问他们寝室个头最高的张顺:“你这么高海拔也吃亏?”张顺回答说:“没办法啊,兄弟,海拔再高也是从脚下开始的嘛,为了吃饭,被人踩上几脚又有何妨?”李勇说:“吃饭的时候怎么不和我们一道啊?我还在到处找你呢?”说完将近两年在文中抢饭的经验毫不保留的教给李飞。比如说每次吃饭要固定在一个窗口,特别是对打饭的师傅要尊敬,嘴要甜,女的喊阿姨,男的喊叔叔,首先要让师傅对你的映像要好云云。李飞一脸的无赖。他想,这也许只是开始的不适应,过几天应该就习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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