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儿怎么能丢下您不管呀!要走也是你们先走,我来引开他们。”李小山噙着热泪说道。
“山儿,娘已经活够本了。再说,娘已是风烛残败之年,腿脚都不灵便了,怕是走不了多远就得累倒了。要是娘有个三长两短,那你媳妇儿跟孩子以后要靠谁来照顾呀?”
李老太太双眼慈祥地凝视着媳妇与孙子,她真的很想很想陪伴着她们,看管着她们。可是眼前形势凶险,她不得不作出牺牲。眼目之下,唯有舍下她这条老命,才能保存李家的血脉了。如果再有迟疑,恐怕全家人的性命堪忧啊。
主意已定,她从媳妇的怀里抱过孙子,将他的小脑袋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胸口,一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小刘海,一手把他后背捋起来的衣脚梳理平直,并不停地念叨着,“小毛头,奶奶不在的日子里,你可要听娘亲的教示,不可学坏哦。”
“奶奶,毛头听话,毛头一定听娘亲的话。”小毛头一双稚气未脱的大眼睛凝视着奶奶,深点着头应承了奶奶的嘱咐。他还不知道,此时此刻奶奶正在跟他作诀别呢。
“嗯……小毛头真乖,奶奶这就放心了!”
说着,她托起了孙子的小脸蛋,情不自禁地亲吻了几口,继而又将他的小脑袋深埋在自己的胸口,泪水禁不住潸然而下。
突然,她抑制泪流,把孙子送回媳妇的怀抱,神情严肃地叮嘱她:
“红姗,以后婆婆不在的日子里,你身上的担子会更重了。你一定要好好地培育好小毛头,服侍好丈夫,这是为人母为人妇的本分。”
“婆婆……”红姗听着婆婆给孙子诀别式的叮嘱,她已是伤心得泪流满面了,现在更是激动得哽咽起来,连话都说不成了,只好深点着头作回应了。
李老太太将目光投视在儿子的后背上,语重心长地劝告他:
“快点,山儿,再磨蹭就走不了。留得青山在,以后自有报仇的机会。孩子,你一定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做个好人。走吧,快带着妻儿逃命去吧。”
说着,李老太太将儿子推下马车,并帮忙扶着孙子与媳妇下车,自己却坐在马夫的位置上,向儿媳他们挥手永别了:
“山儿,快走吧!别再犹豫了,快走啊!我们娘儿俩来生再见吧。”
话毕,老太太将马头牵向一边,扬起鞭子猛打马后背,向杨桃林靠悬崖的一边急赶过去了。
李小山泪眼模糊地看着马车离去,听着后边的喊叫声、马蹄声已渐渐靠近,他咬了一下嘴唇,不得不带着妻儿按母亲指引的方向逃命去了。
马车的目标大,自然就把卢少能他们吸引过去了。一直追到了悬崖边,看马车已无路可走了,卢少能冷笑着说:
“你小子,有种你再跑呀、你跳悬崖呀!老夫还是劝你乖乖地与我们合作吧,别再执迷不悟了。”
老太太现在很清楚,这伙贼人已经误以为儿子就在马车上了。为了瞒住他们,她必须连人带马车一起纵入悬崖,以后这伙歹人就再也没人知道儿子他们还活在世上了。
唯有如此,她方能给予儿子、孙子和媳妇的最大掩护。想到此,老太太在马背上狠抽了一鞭,刹时间,人、马、车一起耸下悬崖去了。
后面的卢少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倒是李大河的嚎啕声把他惊醒了。他正有气没处撒,就全撒在李大河的身上了:
“哭丧呀,你?都是你搞的鬼,要不是你一再拖延时间,我们早将他全家守在家门口了,那他全家何至于会命丧悬崖呢?那个李小山晚上一定会变成厉鬼来找你算帐!等回到府里,我也要找你算总帐。”
卢少能拽回马头,对众兵丁下令:
“回府吧,他愿意合家富贵就随他们去吧。走,咱们回府去。”
话毕,他轻轻拍了一下马背,走在前边,领着众人顺着原路返回了。
好吧,看完此章,心堵得慌,赋诗一首,以谢李老太的浩气凛然。
狠毒奸人丧天良,
逼得一家心胆寒。
舍命成全子孙安,
无怨无悔笑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