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店小二哈着腰向随从道谢了一番,然后对卢少能“哼”的一声,轻蔑地笑了一下,就吹着口哨坐回柜台后面去了。
“你,你,你……”卢少能对着店小二的背影,“你”了老半天都没有下文。转而熊视着打赏的随从,因为他的举动明显是在给主子难堪,毕竟主子没打赏,随从却抢了他的风头,这是一件令主子很丢面子的事情。
“总管家,别生气,别生气!”另一个随从赶忙出来打圆场,“这店小二就是一个势利鬼,咱别跟他一般见识,咱还是敞开心胸喝个痛快吧!”
“是,是,是!喝酒,喝酒!”打赏的随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僭越之嫌了,他只得赶快给卢少能斟满酒,主动敬他,以让他消气了。
“好,喝酒,喝酒!”另一个随从赶忙附和一句。
三人如狼似虎,大块朵颐了一番。酒足饭饱之后,卢少能将手一挥,示意店小二近前来回话。
“爷,您有何吩咐?”店小二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问道。
只见卢少能打着酒嗝、舌头打结地问道:
“你……你……有……有……有看见两个女孩子,进,进……进你们这家客栈投宿,或者是骑……骑着马儿从这边经……经……过吗?”
“回,回爷的话,没……没……有啊!”店小二也被感染而口吃起来了。当然,在不知道来人的底细之前,他并不敢说出实情。
“没有?你……你在撒谎!”卢少能用怪异的眼光盯着店小二看,完了还正对着他连打了几个酒嗝,那酒气熏得他几乎都要把晚膳吃下的饭菜呕出来了。
店小二被他盯着直发慌,那浓烈的酒气又难闻极了,他只得遮挡着口鼻回话道:“真没有,也没……没……骗您。”
卢少能示意手下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银元宝,随从心领神会,掏出一个银元宝递给主子。卢少能接过来,把玩了好一会儿,然后在店小二的面前晃来晃去,很自信地说道:
“老夫只要你一句真话。再说,那两个女孩子是我家小姐和她的丫环,我们是负责在暗中保护她们的,我们一路尾随到这里来,现在都已是三更天了吧?我想她们一定已来这里投宿了。”
“这个……”店小二看着那个银元宝,贪婪之心已经动开了,可不说又拿不到元宝,要是说了又觉得罔顾职业操守了。
他正在犹豫之间,两个随从各从腰间拔出匕首,一人一边顶住店小二的两侧肋骨,恶狠狠地说道:
“说了给你元宝,不说嘛……嘿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是说,还是不说?”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在这生命攸关的时刻,店小二只有实话实说了,“是有两位姑娘来投宿,她们前脚刚到,你们后脚就来了。”
“那她们入住哪,哪间房?”卢少能急切地问道。
“就在三楼南侧那个雅,雅间歇脚。”
“好,这银元宝就是你……你的了,你给我们在三楼安排两间房,动作要快。”卢少能说着将银元宝递给店小二。
店小二接过来连连点头道谢,不过很快他就为难起来了:
“爷,三楼就剩一间客房了,就在那两个姑娘房间的隔壁,其它的都已住满了。”
“这可不行,我一人睡惯了,怎么能与他们同住一间房?”卢少能露出不悦之色。
“这个……”店小二沉思片刻说道:
“那只好委屈这两位爷在这柜台后面打个地铺了。”
“不行,这么冷的天,你是要害我们受风寒吗?”两个随从也不同意。
“那怎么办?要不,我去将其他客人赶出来,给你们一人腾出一间房来?”店小二正在给自己解套呢。
因为他知道,这三个衰样男人说是在暗中保护楼上两个女子的,那就由他们的小姐来收拾他们最好不过了。
只要他上楼去把其他房客赶出来,弄出大动静,把他们的小姐吵得不耐烦了,再把罪责推在她的三个下人身上,那她一定是会出来收拾他们的。
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跳蚤须用唾液才能捉得住”的道理吧!
“那太好了,你快去吧。”两个随从催促道。
“可你们想过没有,这样一来,客人一定会闹翻天的,到时候会影响到你们小姐的休息。你们就不怕小姐一不高兴起来,把气撒在你们头上吗?”店小二把话说在点子上了。
“这个……”这下子轮到两个随从吱吱唔唔了。
“这你们个头啊!”说着,卢少能用手背一人一下敲了他们的脑门,继而言明利害,“小二说的极是,你们不要命,老夫还不想丢老命呢!你们若是不怕老夫惊天动地的打鼾声,那就随老夫上楼去吧,还磨叽什么呀!”
话毕,卢少能站起来,摇摇晃晃随店小二上楼去了。两个随从听他那不容置疑的口气,没办法,也只好跟着老东西听鼾声去了。
这正是:
小姐出游难为从,
捧在手心又怕熔。
不幸投宿同家店,
好想来生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