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山后山的菩提树下,正盘坐着一名白衣白发的男子,双目紧闭,身上时不时的透出白金交替的光芒。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须菩提和那名青衣男子。“他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须菩提见飞蓬一直没有醒来,担心的问道。“无碍的,只要飞蓬身上的白光完全转化成了金光,他自然便会醒来的。”青衣男子自信的说道。须菩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捻着长须说道:“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一直说他的功体是不完整的,只有修习了心剑才能补全他的功体。”“其实这和他以前所患的心疾有关。”青衣男子背负双手,看着飞蓬说道,“他与寸心和落絮不同,年幼便患有心疾,必须以佛家经典洗涤心脉。而这颗菩提树是整个方寸山的灵根所在,所以他自幼便与寸心和落絮分开,独自在此修行。”说着,青衣男子来到树旁,抚摸着粗壮的树干继续说道,“这个树与佛家有些许因缘,所以他在此修炼事半功倍,很快就医好了顽疾,但也是因此,他的身体里留下了许多佛家功体的痕迹。”说着,青衣男子望向须菩提问道:“你可记得太清残卷中最后几页记载的那个招式吗?”须菩提点了点头说道:“记得,恒河砂烁,那也算得上是方寸山的成名绝学了。但是我一直觉得那个招式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是道家的招式。”青衣男子点了点头,指了指飞蓬头上的印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所用出的恒河砂烁都是有形无实的,只有飞蓬眉心处的那个印记,才是真正的恒河砂烁。”须菩提似乎被青衣男子讲糊涂了,茫然的看着他。青衣男子见状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是个佛家的故事。从前有一婆罗门女,其母信邪,常轻三宝,不久命终。魂神坠入无间地狱,婆罗门女知其母在地狱受苦,变卖家产用来供养佛寺。终于感动了自在王如来,受其指引梦游地狱,见到了鬼王无毒,千百哀求,求得其母脱离地狱。醒来后发现是一场梦,遂到自在王如来像前立下弘愿:‘愿我尽未来劫,应有罪苦众生,广设方便,使令解脱。”听到这,须菩提恍然大悟,说道:“你说的是地藏王菩萨。”青衣男子坐到菩提树下,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故事中的婆罗门女便是地藏王菩萨的前世,而地藏王菩萨也因前世发此弘愿而得悟佛家真谛,此世转生时便带有佛家独有的印记。”说完便指了指飞蓬,“就是他额头上的那个印记。”听完青衣男子的话,须菩提一边沉思一边自言自语道:“地藏王菩萨……六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突然,须菩提心中一惊,望着青衣男子问道:“轮回盘?”青衣男子似乎并不太认可须菩提的观点,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道:“他头上的印记在佛家有特殊的称谓,名唤吠陀,吠陀是梵文,其实就是心经的意思。”说着青衣男子站了起来,来到飞蓬的身边说道:“吠陀的出现代表着佛家的至理出现,就算是地藏王菩萨,有如此机缘也只修得了白色的吠陀印记,而飞蓬……”说着,青衣男子指了指飞蓬身上淡淡的金光,“一旦飞蓬身上的白光完全转化成金色,他的吠陀之印便完全修炼成功了。”听到这须菩提才完全明白了,“你是说地藏王菩萨之所以能掌控六道,就是因为它修成了白光的吠陀?”青衣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但又不完全正确,地藏王菩萨的轮回盘只是小六道,掌握的只是生与死的界限,而金色的吠陀印执掌的是众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顺着青衣男子的话,须菩提不由自主的把八苦说了出来。青衣男子点了点头说:“不错,八苦聚齐,那便是三千诸世。”说着回头指着飞蓬,“这便是他正在修炼的吠陀。”听到这须菩提不由得暗自心惊,想不到飞蓬这一生一死竟有此机缘:“那他的燃命灯?”青衣男子摆了摆手说道:“无碍了,现在只等他醒来,一切的问题便迎刃而解。”说着,两人将目光一齐望向飞蓬,只见他身上的金光逐渐转强,额头上的吠陀印记也变得越来越明亮,整个菩提树上的菩提子也同时闪出了光华,整个方寸山都渐渐被一片金光淹没了……
碧落,无量星海
此时一名蓝袍少年正站在无量星海之上,喃喃自语道:“绝云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吗?”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剑子。剑子见星海并无异状,目力所及之处也无任何邪气,反手摘下背后的长匣横于胸前,轻掐剑诀喝道:“出!”只见一道紫气自长匣中飞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直射无量星海的海底。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剑子突然双目圆睁,怒喝道:“大胆孽畜!”说着化作一道五彩的光华直射星海的海底。只见在海底深处,有一处直上直下的洞穴,此时匣中的紫气正和一团黑光缠斗在一起。剑子见状左手一挥,紫气瞬间飞入匣中,右手顺势点指,一道磅礴的剑气直冲那团黑光。黑光似知不敌,转身潜入了洞穴的深处。剑子微微冷笑,背负剑匣,化作一道五彩的光华追了下去。两道光芒在洞中越追越深,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剑子立即现身,似是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了回来。“嗯?”剑子见黑光可以安全通过,自己却无法近前,着实有些诧异。随即伸出右手,运动真诀,一点点的向那堵无形的墙探去。谁料想,剑子的手刚和那堵墙接触,便被一股庞大无比的力量推了回来。正在剑子懊恼之际,在他的面前竟渐渐浮现出了一扇诡异的大门,门上雕刻着一只不知叫何名字的怪兽,其状如虎而犬毛,人面虎足猪口,一条丈余的长尾甩在身后。看起来诡异无比,仿佛活的一般。剑子见状也不敢怠慢,谨慎的聚起了体内的真气,一道五彩的剑光自剑子的指尖涌出。谁知此时,门上的异兽竟开口说话了:“凡人,你从何处而来?”剑子见异兽开口,心中也是一惊,以剑点指问道:“你是何妖孽,为何被封于这门中?”“妖孽?哈哈哈哈……”异兽一阵狂笑,整个洞穴都开始震动起来,“休要将我与那等孽畜相提并论。”异兽冷冷地说道:“凡人,我的来历你不必知晓,我行走世间之时世上还无你们这等生物呢。”“凡人?”剑子的傲气顿时被激发了起来:“孽畜,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介凡人吗?”“不错。”异兽一阵冷笑,“若不是我被封于这扇门中,抬手便能碾死你这样的臭虫。”听到这,剑子身上爆出了一团绚丽的五彩剑气,一把巨剑直指异兽的额头:“孽畜,你是想死在我的剑下吗?”“哈哈哈哈!”异兽又是一阵狂笑,“凡人,你若不服便破了这封印,看我如何把你变成口中之食。”剑子一阵冷笑,五彩巨剑在洞穴中一阵翻舞,紧接着向前一刺,口中大喝道:“破!”只见剑气与大门接触的一瞬间,一团五彩的光华瞬间暴涨,整个门上都显出了古拙的文字。剑子见门上封印与自己的剑气相抗,单膀一叫力,大喝一声:“碎!”只见五彩巨剑应声而碎,化作一片五彩的光雨直射门上的封印。门上的封印一开始还有所反抗,但不知是否是封印时日太久,在与剑子的光雨对抗了几个回合后渐渐不敌。只听一声脆响,门上的封印应声而裂。“哈哈哈哈!”异兽在门上一阵抖动,封印在双重压力下应声而碎。“衔烛啊衔烛,你没想到骗我至此费尽心力布下的封印竟被一个无名小辈给击碎了吧,我终于又自由了,哈哈哈哈!”随着异兽的一阵巨吼,整个山洞瞬间晃动了起来,一团黑气也随着剧烈的震动从洞穴深处涌出。“凡人。”脱身的巨兽两丈余长,正低头看着剑子,“今日我便不杀你,算是报答你的解救之恩。”剑子见状心中也是一惊,知道自己恐是破了衔烛古仙的封印。但剑子自来恃才傲物,依旧指凝剑气,仰头对着异兽说道:“你究竟是何物,为何会被衔烛古仙封印至此。”异兽一声冷哼,鬃毛乱抖,笑道:“小子,看在你放我出来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此处名为神魔之井,是当初衔烛那个卑鄙小人封印妖魔的大门,他为了防止妖魔突破封印,便将我骗至此处,想依靠我的凶气镇住这洞中的妖魔。”“凶气?”剑子立时警觉,“你究竟是谁?”异兽一声大喝,瞬时震碎了剑子凝聚的剑气,在这一吼下剑子竟发现自己无法移动半步。“小子,我今日不取你性命,但是你给我听好了,吾名梼杌,下次相见你便是我口中之食,哈哈哈哈!”随着一声狂笑,梼杌一翻身,纵身跃出了洞穴。
九垓,不周山天柱。
此时不周山天柱的顶端,那盏熄灭多时的衔烛之火突然再次点燃。门扉紧闭的延维之门突然发出了熠熠的金光,只听轰的一声,沉寂了多年的延维之门突然打开了,门上闪出了一片耀眼的白光。白光过后,一只人首蛇身的异兽正盘坐在延维之门之上,口中暗暗的念道:“没想到梼杌居然被放出来了,看来神魔之井已破,我也该按照约定,打开延维之门了。”说罢一道金光直射天地,延维之门大开,衔烛之火再次燃遍了不周山顶……
飞蓬坐在小絮的床边,安静的看着她。自从上次醒来,她就这么一直睡着,虽然医生说她暂时没事,但是飞蓬真的怕她永远都醒不过来了。飞蓬握着小絮冰凉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小絮,你还记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飞蓬在小絮的耳边自言自语道:“那是我第一次去你家,你正家里弹琴,我还记那把琴是师父的客心。那是我第一次听你弹琴,也是我第一次认识你。”飞蓬一边说着,一边把小絮的手握的更紧了。“明明是师兄妹,你为什么要叫我哥呢?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也许就是老天要赐给我一个妹妹吧。”说着,飞蓬的眼圈渐渐的红了,“可既然让我遇到你了,为什么还要让你离开我呢?”想到这,飞蓬居然哭了起来,哭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在这时候,小絮的手动了一下,帮飞蓬擦了下眼泪。“总是说我不要哭鼻子,怎么你还哭呢。”飞蓬一抬头,看到小絮正低头看着他。“你醒了?”飞蓬忙凑了上去。“嗯,醒了有一会儿了。”小絮点了点头,“我是不是又睡了好久?”“没有。”飞蓬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又想骗我吗?我睡了多久我自己知道。”小絮把头撇到一旁,不再看飞蓬。过了许久,小絮突然说道:“哥,我会不会睡得越来越久,然后有一天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你又在说什么傻话,我会叫醒你的,我不会让你一直睡下去的。”飞蓬含着泪,握着小絮的手。小絮抬起手,轻轻的摸着飞蓬的脸,安心的说道:“你说的,一定要叫醒我,好吗?”
“嗯,一定……”
“拉钩?”
“嗯,拉钩。”
看着飞蓬和自己勾在一起的手,小絮笑着闭上了眼,再次睡着了……
我一定会叫醒你的,就像碧落里一样,我一定会回去救你的。
我不要你死,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