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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言之卷

青岚山,洛云峰,群山环绕。

终年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浓雾之中隐见一偏安之地的道堂。洛云峰峰腰,堂前三十六棵桡柿青松,间隔七丈,将小小道堂隐隐包围在其中,从高空俯视而下,可隐隐感到一股清正之气,在上空寥寥升起。

门上一方古匾,笔走游龙,刚柔并济,正书岚云道观。

一轮朝日,从天际尽头缓缓升起刹那,万丈霞光挥洒之下,大地上一切都从梦中醒觉。

观内寥寥三四人准备着一天的供计,偶尔碰面也是略做问候便各自走开。

灵云殿内传出的声声呤唱,虽都已显老态,但却是铿锵有力。

坐于最靠前的一位白须老道,满脸的皱纹,岁月的痕迹在其脸上刻下的印记已然看不出具体面貌,口中默默地背诵着一篇上古道经,双目垂下,手执拂尘盘坐于蒲团之上。

坐于靠后的几位道人年纪稍健朗一些,说起健朗二字但也是只能与白须老道相提并论,在馆外弟子眼中,也是年近古稀的垂暮之年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每日早课已陪同几人度过了数不清的年月,就在道文最后一字吐尽,供奉于大殿之上的三清神像此时却是突兀地闪现一幕青光,将整个殿堂印照得生机勃勃。

白须老道垂暮的双眼精光一闪即逝,目光却是望向了殿外朗朗青天:“贵客临门,不知是哪位道友驾临岚云,可否现身一见!”

此言一出,几位道人神色各异地几步踏出殿门,见殿外除了几位不明所以的道童,没有发现有什么陌生之人。

见无人应答,白须老道却是并不懊恼,对着殿外众人道:“你们先退下!”

闻言,几位道人互看几眼,纷纷压下心中疑问,退了开来。

“道友,这里就你我两人,可以现身了吧!”白须老道道。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在白须老道身前三尺之处浮现,楚萧然一张略显稚气的脸庞让白须老道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道友莫怪,冒昧造访,实乃不想惊动太多之人!”楚萧然仔细打量了下四周,暗自点点头,离此最近的一位道童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白须老道闻言将眼中惊异收起,单手一抚,一方蒲团从原地瞬息出现在楚萧然面前:“道友年纪轻轻就已经通明了悟,想来也是道门之中一方奇才,今日你我相见也算是有缘!”

楚萧然微微一笑,也不推辞,就地盘坐道:“望道门而询远近,入精舍而叹清修。本就不必在意这些凡俗客套!”

白须老道洒然一笑,也不急着询问楚萧然所为何来,暗自吩咐道童奉上一盏清香灵茶。待道童退去,方才道:“老道道号虚云,不知道友名讳,师承何处?”

“原来是虚云道长,在下姓楚,本就闲云野鹤,师承不在这片大陆!”楚萧然略微迟疑,还是决定不再隐瞒。

虚云闻言一愣,沉吟片刻,眼中顿时一片骇然,缓缓道:“楚道友,不在这片大陆,贫道是不是可以认为,阁下是上面下来的?”说完,心头暗自兴奋了起来,紧紧盯着楚萧然,生怕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在岚云道观清修数甲子,虚云今年已经达到一百四十多岁的高龄,迟迟无法突破最后的瓶颈,眼看寿元就要耗尽,只好死了那份追求无上大道的心,突然到来的楚萧然却是带给了虚云一丝希望。

楚萧然端起灵茶浅尝了一口,一股清香萦绕口鼻之间,浮上一抹笑意:“好茶!虽然比不得上品,但是在这片大陆也算得上稀奇了!”

间接的默认了虚云的问题,虚云也是浑身止不住地一阵颤抖,低头就拜:“原来真是上界仙者驾临,怠慢之处,望仙者勿怪!”

手掌一抬,一股清气将虚云刚要下拜的身躯拂了起来,楚萧然道:“达者为师,你我同阶,况且你我皆是道门一脉,道友不必如此客气!”

虚云也是心头暗自长叹,就凭刚才楚萧然的随意一拂,就将自己压得不受控制,不愧是上界之人。

“既然如此,老道也就不在客气了!”虚云脸色略显红润,想了想又道:“楚道友降临所为何事,想来有老道能略尽绵薄之力之处!”

楚萧然暗自点头,总算这老道不是很糊涂,知道先问及楚萧然的目的,没有先急着打听如何飞升,想来也算是一位正直之人。

“既然虚云道友问到此处,我也不再客套,这次我是来向道友借一物!”楚萧然道。

“何物?”虚云心中一凛,急声道。

“道门言之卷,天玑谶(chen)”楚萧然脸色一正,一字一字缓缓吐出。

虚云闻言大惊,顿时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连楚萧然也是暗自警惕了起来。

道门三千法门,包含三千种能踏足大道的诀窍。三千法门中就包含有天,地,玄,黄,生,老,病,死,音,力,神,言的十二字真言决,被大能之士记录在册,流传于世。世间命运每隔三千年的大劫一到,这些法门传承都会一一现世,由一些拥有天缘之人修成法门,挽救世人于水火之中。楚萧然记忆中,远古至今只有一位道祖修成了十二字真言,从此纵横八荒,一统寰宇。这位至尊道祖当年在人界仅凭三百年时间就修成大道,破碎虚空飞升仙界,道号源圣。

十二字真言中的言之卷,在世间流传最为隐秘,只有寥寥几位知道其真正下落,而这几人,无一不是道门巅峰之人。

但是这对楚萧然却不算什么事,他来自仙界虚天殿,修炼的又是命运法则,对于人界一些成型法则却是相当的了解,只要在自身神念被完全压制之前用法则之间的共同之处,再用一种损及寿元的方法就能找到它们的下落。

只可惜,楚萧然不是委以重任派遣下界的,相当于是被赶下来的!身上很多天才地宝都被搜刮而去,只能带着寥寥几种必须品匆匆出发。

每每想到此处,楚萧然也是一阵恼怒:“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言之卷,又名天玑谶,故名思议,看破天机,有预言的神奇力量。据传说,当年源圣道祖第一项真言决就是修习的言之卷,凭着言之卷的预言奇效,躲过了不知多少生死劫难,最后破釜沉舟,修成大道。

“楚道友,不知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什么言之卷,天玑谶的,贫道闻所未闻!”虚云闻言却是眉头深锁,看向楚萧然的目光也是变得诡异起来。

楚萧然笑而不语,自顾自地端起灵茶细细品茗。装,继续装!

虚云此时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下来,眼中精光也是闪烁不定,双掌间也是沁出一层细汗。

“楚道友,你知道你的要求,实在……贫道恐怕无能为力,只能错过这次机缘了!”虚云吐出心中的一口气,人防佛更显苍老几分,硬是咬着牙回绝道。

楚萧然闻言却是点了点头,道:“不愧是道门十二字守护者,居然能如此坚守初心!”

虚云看向楚萧然的目光却是变得格外冷漠:“承蒙道友厚爱,道友还是不想改变主意吗?”

话音刚落,殿外已经是人影闪烁,明显已经布下一种大阵,准备鱼死网破了!

“区区一个九真屠魔大阵,对我一个上界之人是没有用的!”楚萧然头也不回,单手朝殿外一指,一道青白光芒从指间喷发而出,瞬间就将殿外数人击飞百丈,大阵就此破去!

一击破阵,虚云脸色大变,一声冷哼,双手朝地上一按,整个灵云殿刹那间颤抖起来,三清神像散发万丈光芒,将整个灵云殿渲染得一片金黄,四周景物也是一变,变得青白深邃起来。

伫立在其中的楚萧然却是发现,面前的虚云已经不见了踪影,眼中闪烁着玩味的目光:“空间牢笼!”

“楚道友,我这空间牢笼是上清祖师千年前留下专门对付你这样的窥宝之徒,你要是还能破去,贫道就放你离去,绝不阻拦!”苍劲有力的声音从四方缓缓传来。

身不动,意凝神,楚萧然缓缓打量着这片空间道:“虚云道友,不如我们打一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打心底虚云就不愿意和楚萧然起冲突,一旦冲突吃亏还是自己。虚云刚开始也是对楚萧然身份有所怀疑,但是楚萧然置身在九真屠魔大阵里不但没有受到压制,反而隐隐间他还能吸收阵中浓郁的道之力,这只有身负超然道心才能办到,这连虚云也只能损耗不多的寿元才能办到。单凭此点,虚云就认定,楚萧然不是魔物化形来抢天玑谶的。

“我要在十息之内破你大阵,如果能办到,你就将天玑谶借于楚某,怎么样?”楚萧然也是不想因为自己随意出手,就将道门人才就此抹杀,对于这种忠于职守的人楚萧然还是蛮敬重的。

虚云闻言不由一阵苦笑:“就算你杀了这里所有人,我也不可能交出来给你!”

“为什么?”楚萧然眉头首次皱了起来。

虚云道:“职责所在,天玑谶不能离开灵云殿半步,否则立毁!”

楚萧然闻言方才明白,天玑谶已经被大能之士施了秘法,一旦离开大殿,马上就会自动销毁。想到这里,楚萧然也是一阵无语,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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