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水滴有节奏地拍打着青石。
宁寻睁开眼,入眼的,是天上的一轮皓月,皎洁冰凉。
“额.”宁寻费力地撑起身子,发现自己仍躺在兰芝草丛之间,四周一片宁静,那只凶狠的豹子已经失去了踪影。
“我刚刚昏过去了吗?”宁寻轻轻拍打脑袋,搜寻着记忆。
记忆清晰地在头脑里呈现,坐起身,他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肩上的两个血洞不再流血,已经结了疤,对他来说,真是万幸。
血妖仍存在于他的体内,早已恢复完好,吸收着外界浓郁的灵气,散发出一股股暖流,恢复着宿主的身体。
宁寻动了动身体,甩了甩四肢,发现身体虽还没有完全痊愈,但力气已恢复了六七成了,走动已经不成问题,只是感觉有点虚弱罢了。
忽然,宁寻看向身旁,那神情十分疑惑。
在那里,摆着一些小兽的尸体,看起来刚刚死亡不久,旁边还堆积着一些水果。
“这是?”宁寻思索着,“难道是那只豹子?”
这豹子还是野兽吗,这也太通灵性了,自己放过它一次,它便衔来食物报答自己。
“人类是不吃生肉的啊,这傻豹子。”
拿起一旁的鲜艳水果,宁寻狠狠咬了一口,汁水四溢,满口生香,咽下去后,好像体内的力气都恢复了一些。
“好东西啊。”宁寻赞了一声,又在四周翻找起来。
走了一个圈,却一无所获。
“我的刀呢?”宁寻不解,那把剔骨刀可是自己唯一能防身的武器,难道是那豹子给叼走了?
他哭笑不得,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只豹子好了。
叹了口气,他收起地上不多的水果,揣进怀里,将体内的血妖召出来,化作圆环,戴于手腕上。准备离开这山洞,回去给聂离霜交差了。
“怎么了?”宁寻正准备走出洞穴,血妖化成的圆环却传来一股大力,直指山洞中心。
“难道是血妖感应到了什么我还没有发现的东西?”宁寻思索着,还是决定去查探一下。
跟着血环的指示,宁寻来到洞穴正中,头顶上山壁的窟窿正对着这里,血妖不停地拉扯着他的手腕。
“就是这里了。”宁寻弯下腰,拂开遮挡视线的兰芝草,竟然真的让他有了发现。
一枚一尺来长的乌黑色锥形物体正倒嵌在身下的泥土里,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属一样的光华。
“这是什么东西?”宁寻将乌锥拔了出来,并没有费太大力气。
拿在手上,宁寻仔细打量着这个奇形怪状的玩意儿。
这乌锥通体灰黑色,笔直修长,顶端闪烁着尖锐的寒光,三道凹槽从尖端处延伸下来,汇集在底座上。锥体还密布着黑点,光线不是很好,看的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些小字。
以宁寻那浅薄的见识,怎么也不可能认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来,心里却很是欣喜,剔骨刀刚刚弄丢,正好拿这玩意儿先用着。
“还得给它加个把手。”宁寻想着想着,抬头一望,头顶的山壁窟窿让他想到了什么,“难道这乌锥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把这山壁戳了一个洞出来?”
越想越有可能,宁寻更加满意这锥子了,将锥子收进袖子里,发现细长的乌锥刚好能够被袖子隐藏起来,很是合手。
只是体内的血妖表现很怪,锥子一贴身,它就避之不及,从手臂里钻到了背部,像是很害怕这锥子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宁寻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走到洞壁边,抓起乌锥,大力刺向石壁。
“噗。”乌锥如同刺入豆腐一般,宁寻完全感觉不到阻力。
幸亏反应快,紧紧握住尾端,不然整个锥子都刺进石壁里,到时候就不知该怎么拔出来了。
“这。。”宁寻拔出乌锥,看看山壁上被刺出的圆洞,又看看手里的锥子,“这也太锋利了吧。”话音里充斥着喜悦。
尽管仍不知道这乌锥的来历,宁寻看了看月亮,决定先回去再说。
弯腰扯了几把兰芝草,向黑漆漆的洞口走去。
天边出现一丝微光,染红了山头的云霞,太阳就要出来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宁寻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屋内传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宁寻依言进到屋里,聂离霜仍盘腿坐着,似乎从不曾动过。
“怎么这么迟?”聂离霜问道,言语里有一丝不满,“嗯?你使用血妖了?”
宁寻连忙将今夜发生的一切都一一道来,山洞,兰芝草,豹子,只是隐去了刚刚捡到的那把乌锥。
“哦?”聂离霜若有所思,“照你说的,那豹子会使闪电,想来一定是妖兽,你这小子手无寸铁,竟然能从它口中活着回来。不错。”
宁寻扒开上衣,展示了背后深若入骨的血洞,嘴里苦笑道:“差点就回不来了,多亏了神仙赐下的血妖。”
“哼,”聂离霜冷哼一声,宁寻那点恭维的小心思瞒不住她,“那血妖只是我偶然得到之物,其力微弱,不堪一击,只是胜在诡异。终是得看使用者是否抓住时机。”
宁寻嘿嘿傻笑了一下,没有接话,递上兰芝草。
聂离霜捏着草茎,细细打量,一会儿,话语里带着一丝疑惑:“这兰芝草品质极佳,只是……只是怎么带着一股别样的气息?”
宁寻一惊,难道是乌锥的缘故,怪不得山洞里灵气浓郁,但他不敢告诉聂离霜,嘴上只是说道:“兴许是沾染了那只豹子的气息。”
聂离霜没有接话,只是大量着兰芝草,神情疑惑不减,半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叹了口气,手一挥,一阵微光闪过,一个精致小巧的鼎炉出现在她的手上。
宁寻张大了眼,这炉子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聂离霜没有理一旁嘴巴张的大大的宁寻,也不避讳他,信手一抛,鼎炉飞起,竟稳稳当当地停在空中。
“站开一点。”聂离霜随口嘱咐一句,嘴里清喝,“开!”
鼎炉随着话语,慢慢变大,变得跟一个水缸大小,顶端打开一道圆口。
双指一并,一道火线从指头上直射鼎炉,化作一团金黄火焰,在底部熊熊燃烧。
不多时,聂离霜又像变戏法一般,各种各样的物事出现在她的手上,龟壳,整体冻在冰里的花朵,不知名的粉末……纷纷被她抛进炉子里。
“嗤。”材料已足,炉盖关闭,聂离霜手里捏着奇怪指印,嘴里念念有词,清喝一声:“疾!”
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忽然暴涨起来,快占据住半个屋子。隔得很远,宁寻都能感受到那一阵一阵的热浪,再次后退一些。
“你先出去,我伤势未愈,必须极力控制,一不小心可能伤到你。”聂离霜额头留下一滴汗珠,似是勉力支撑。
宁寻没有多说,出得像烤炉一般的屋子,关上门,坐在院子里。
屋里火焰仍在熊熊燃烧,透过缝隙,都能看到火光。
宁寻很是担心,要是这女人不小心将自己屋子点着了可怎么办,这可是那已经记不太清的父母留给自己的。
“对了。”想到这里,宁寻几步走到院子的角落,那里有一棵枣树,却已多年未结果实了。
弯下腰,他刨起土来,不一会儿,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盒子出现在眼前。
打开来,一块刻着铃铛的玉佩正放置其中。
昨夜归来以后,宁寻就把玉佩给埋在了土里,生怕出去为聂离霜寻觅血食的时候,一个不慎,被人抢去。
将玉佩戴在脖子上,藏到胸口,宁寻靠在树边,听着屋内的动静,看着天空发呆。
不一会儿,已沉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