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光冷笑:“您也知道是个稀罕物,那就该知道是个价值连城的!这罗氏的嫁妆是她娘家给的东西,自然也是她自己的,我就算身为丈夫也没道理处置!这京都上下谁知道嫁妆只是妻子的,哪怕是以后休妻这嫁妆也是要原封不动搬回去的,哪里就成了咱们府邸的了?”
“你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休妻,那儿子只能跟您说一声,办不到!但您是我的娘,我不会帮着妻子来惹您生气,刚巧儿子这段时间忙得很,马上就要开始科举了,儿子这阵子就歇在兵部了。”说着,他躬了躬身,行了个礼,就快步往外走去。
“好啊,好啊,这一个两个都不听话,忤逆我,这是想早些气死我么?不孝子,不孝子”慕老太太气得又砸了一通杯子。
在慕老太太看来,没帮着她把那一套十二琉璃生肖玉雕和那血色珊瑚株要过来给她,就是对不起她,就是不孝顺!
慕清染走时,也没闲着。让人把把二房太太慕罗氏被慕老太太索要嫁妆,愤而回娘家的事儿,在府邸里都说了个遍。
既然敢做这种膈应人的事儿,难道还想让人不知道吗?
真不好意思,她真不想帮人捂着。让她们不痛快,那么慕老太太她们也别想舒坦。
而且,慕清染可不仅仅只是在府邸里传,外头也让人给传了。
不是要让慕清柔好生地嫁去明郡王府么,现在外面若是传遍了慕清柔贪图伯母嫁妆,把伯母气回娘家,不给就要休了伯娘,在她不知廉耻的名声上再加一重,看慕清柔还能不能顺顺利利地嫁人了!
怕是要在这京都都出名了!
眼看着亲事迫在眉睫了,明郡王府自然是首当其冲的,指不定别人还以为,心心念念地娶一个名声不检点的姑娘,原来是为了人家的嫁妆啊!
不然难怪那慕清柔名声如此不好,明郡王府还要娶。
慕清染这次可是绝对要给她娘找回场子,凭什么每次都得顾忌着慕老太太的面子,她就要她低头赔罪。
慕罗氏回了娘家,心情也好了不少,对迎上来的罗范氏道:“嫂子,亏得染姐儿支持我。我以前哪怕再生气也不会回娘家,这次染姐儿给我出主意,我回来后倒是感觉好受了很多,真是被膈应得慌了。”
真是太特么的不要脸了!染姐儿说得对,这次她还非得要压慕老太太一头不可。谁家的女人的嫁妆不是自己支配,还让婆家的人来用!
慕老太太怎么不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给了睦州侯府啊,省得别人天天惦记,她捂那么严实干甚!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真是太不把她当人看了!
“你啊,就安心在娘家呆着吧。这事儿你占理,看她们到时候急成什么样,那老太太不让人来赔礼接人,你可不能回去。”罗范氏一听这事儿也觉得荒唐得不得了,“对了,我是不是该带人去睦州侯府闹上一闹啊?”这话她问的是慕清染,她看得出来慕清染是个比自己姑子还有主意的。
她作为娘家人,遇到这种事儿,完全是可以去上门闹,找回场子的。
“我娘肯定是还得跟我爹爹过下去的,若是闹得太过,我爹爹颜面也不好看。”见慕罗氏点头,她才继续道:“舅妈,您就先这般,反正事情的真相正在外头传播呢!改明儿您再派个人上门去问问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是不是让我娘受了委屈,外头的人见了您去了,自然就更加相信了。”
有时候似是而非的猜测比明明白白说的实话更让人相信。
她爹爹去了兵部,弟弟去了学院,而她跟娘则回了娘家,再加上娘家上门问罪了,大家一想就觉得真是那么回事了!
慕家三房的姑娘还当真是要强抢自己亲伯娘的嫁妆了!这嫁妆本来就是要留给自己儿媳妇和女儿的,哪怕是再亲的侄女,也是贪图不得的。
慕老太太不是为这门亲事得意么,那就继续得意啊!要真想保住这门亲事那就来求慕罗氏的原谅,不然慕清柔的名声只能更臭了。
后来连上次气呼呼的付罗氏都来看望慕罗氏了,二舅妈罗张氏也来了,而随她来的还有她的主家张家出嫁了的小姐。
罗张氏是个代嫁丫鬟,主家就是张家,当年本来应该嫁的是张家的小姐。但当时罗华还只是个穷翰林院士,而罗实更是没个差事的。
张家小姐一听就不愿意嫁给罗实,但奈何事先就说好了亲事,聘礼都给下了。张家也不愿意归还那比丰厚的聘礼,就想了个法子,把那张家小姐的贴身丫鬟收了当义女,封为小姐,代替着嫁了过来。
因此两家本来是世交,关系愣是给破裂了。
那张家小姐后来嫁了个姓林的六品小官,跟着外放了,日子倒也过得和美。最近那位林大人回来了,加上这林张氏的女儿也长大了,已然十六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又听说那罗家现在已经是炙手可热的内阁大学士。
心里懊恼的同时,又听说罗范氏有一儿罗信,年纪也十七了,倒是想攀这门亲了,就联系了罗张氏,让她帮个忙。
罗张氏是想着,若是这张家闺女嫁给了罗信,只要以后跟她同一条心,这大房不就得被她攥在手里头的了,罗信以后肯定也得听她的了,便点头答应了。
慕清染看着那羞羞答答的张家姑娘,眉头微微蹙了蹙。
这张家自从把罗张氏嫁过来后,倒是不曾有太多的接触,就只是逢年过节,按照礼数送了送礼。
而自从罗家罗华入了内阁后,倒是亲热了起来,最近更是走动得频繁了起来,礼物也是一件接一件地送。
但是这林张氏毕竟是已经出嫁的小姐,怎么带着闺女上门来了。
稍稍联想下,几人都不觉得这突然的上门奇怪了。
几人应付了下,就打发了罗张氏回去,罗张氏走了,林张氏就是脸皮子再厚,也是坐不住了。
付罗氏冷冷笑道:“多少年不来往的人家,现在巴巴的过来又是个什么意思?当年干得出那事儿,如今还干过来,真是太不要脸了!”
付罗氏虽然总维护着付家,不能让人欺负了。但对于这二嫂家的娘家人,她也是看着就觉得恶心得慌。
二嫂是个不着调的,一个由丫鬟攀上来的货色,成天跟个暴发户一样,教导得侄儿也那样,偏偏二哥也是个混的,总把这疙瘩当成宝贝。
她当初要过继娘家子嗣,就从没把罗家二房给考虑进去,那样的人教出来的人能是个好的么?
慕罗氏也觉得奇怪了,“她们这来到底是想作甚?莫不是……”
张家跟罗家的关系早已破裂,现在也就是因为二房的关系,给送送礼,大房跟她们根本没有交集。
现在突然跟着二房过来拜访,还带了个姑娘,可不是单单走亲戚这般简单呢!
说起这个,罗范氏也觉得难受,“我家信哥儿年纪到了,估摸着她们想攀这门亲事。”
她可真是看不上张家的人,特别是那张家小姐,当年那么大个事儿,脸都算是撕破了。她竟然还好意思上门来攀亲,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付罗氏是个燥脾气,当下就恼怒地叫道:“这张家跟林家是什么意思,真当咱们罗家是好欺负的么?这都什么人,咱们信哥儿这么优秀有担当,就凭她们也敢高攀?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真以为自己的天仙儿不成?我们罗家就巴巴地求着她们张家出来的不成?不行,这样的人家信哥儿绝对不能娶。”
当年各种嫌弃罗家,现在罗家红火了起来,就想着凑上来沾光。
门儿都没有!
“好了,你那么急躁作甚?这信哥儿的事到底还是大嫂做主的,你瞎嚷嚷什么?”慕罗氏喝了句。
真是,都已经出嫁了,还当自己是罗家时候的小姐,咋胡咋胡的。当爹娘的自有主张,她给个建议就好,决定轮不到她来做的。
好在自家大嫂是个好的,换了别人还觉得小姑子手伸得太长了,连娘家侄子的婚事都想管。
罗范氏忙道:“好了,别伤了和气。信哥儿毕竟是男子,缓一缓也没事的。终归到底还是得他喜欢,我们这些做长辈不就是盼着自己的孩子好么?那张家的打得好算盘,但也得看咱们乐意不乐意啊?那样的人家,太过势力眼,咱们家还真要不起。”
她倒是同意付罗氏的那句话,她儿子够优秀,仕途也会顺顺当当,以后想什么样的好姻缘没有,没道理一定要娶她们张家或者林家的姑娘。就算是天仙,她们还供奉不起呢!哼!
虽然林张氏带着她家闺女舔着脸过来请安,却被随随便便打发了走,心里真是气得个半死。
林张氏回去后狠狠地骂了起来,“真是狗眼看人低,原来两家关系多好,对咱们多热情。现在好了,罗家出了个阁老,一朝得了势了,就不把咱们看在眼里了。呸!”
林家小姐皱了皱眉道:“娘,算了,我也不想嫁去罗家。虽然听你说那罗家公子多好多好,但女儿不喜欢,既然人家还不待见咱们,咱们何必还非要嫁过去?”
“你爹现在连个好官位都谋不到,若是能攀上罗家,肯定是能给你爹弄个好活计。而且,那罗信的爹爹可是个阁老,听说罗信小小年纪也已经是进士,以后肯定前途不可限量的!”
“当阁老的是他爹,又不是他,炫耀什么啊!而且今天当阁老,指不定明天就不是阁老了!这世道可是皇家才说了算的。”林家小姐撇了撇嘴。“进士又怎么样,很多进士出身的都不一定能够当上大官。若是进士都能当官,朝廷里哪里能养那么多人啊!”
再说,长得俊俏,能有自家表哥俊俏么?
但她却忘了,人家考上进士,当不上官的,都是没有门路跟关系的。罗信有个当阁老的爹,怎么会没有好前程!
“就你,你莫非还想弄个皇子妃当当不成?别做白日梦了。我知道,你喜欢你表哥,但为娘可告诉你了,你若是再敢跟你表哥私会,我就打断你的腿!”林张氏指了指女儿。
女儿跟张奇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张奇是她娘家的大嫂的儿子,模样长得挺俊俏的,但张奇却不是个上进的,成日里头只知道偷鸡摸狗,读书也不行,考了几次科举都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