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由一些参天大树组成的树林前。
“怎么停下了?”塞拉打着哈欠问。
“我们到了。”克拉德回答。
“这就到了?”瑞文有点惊讶,她四下里张望,找不到有居民的踪迹。
“抬头看看。”克里昂提示。
四人抬头一看,都惊得屏住了呼吸。这些树高耸至极,顶上有无数的树屋,用绳索桥互相连着。他们还看到远处有数以百计的木制平台,搭在树枝顶端,看起来摇摇欲坠。
“哇。”凯尔惊叹。
敏特人露出笑容。克里昂挠挠头:“来吧,升降梯在这边。”
现在轮到亨利笑了:“我们自有办法。我打赌我会更快。”说着仙子展开翅膀,双翼用力向下一挥,瞬间飞上高空。瑞文和凯尔不甘落后,也笑着不见了。塞拉夸张地叹了口气,向敏特人眨眨眼,一跺脚,脚下一根土柱拔地而起。矮人让土柱停在一条看起来比较坚固的绳索桥旁边,尽量不朝下看,小心翼翼地迈出脚。她刚要让柱子沉回地面,不过又想了想,还是让它留在原地,以便紧急撤退时使用。
塞拉四处寻找三个伙伴,发现他们正趴在一道栏杆边上往下看。她悄悄掩到三人身后,忽然大喊一声。
三人吓得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亨利震惊之下差点翻过栏杆。他们恼火地盯着塞拉,矮人忍不住大笑起来:“刚才你们的样子太好玩了。”
“你过来。”凯尔抓住矮人,拽向栏杆的方向。
“喂,等一等,我没有翅膀,掉下去可不安全。”她惊呼。
凯尔嘿嘿一笑:“我才不会扔你下去,来看看敏特人要干什么。”
“就知道你会这样。”塞拉摇着头嘟囔。她看向地面,敏特人走近一个大木箱子,箱子用好几根绳子连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一个敏特人扳动了控制杆,木箱开始缓慢地上升。
“真不赖。”亨利说。
瑞文注意到了附近一个平台:“瞧,那里大概是升降梯的终点。”
凯尔点头称是。四人走过一道绳索桥,在那里等着新朋友们上来。没多久,木箱升上平台,停了下来。凯尔发现控制杆有好几个,分别标明“加速”、“上”和“下”。她猜想这些能启动滑轮,或者让别的什么装置运转,来达到目的。敏特人走出升降梯后就让它回到地面,所以凯尔并没有一直检视下去。
“你们上上下下只有这一条途径吗?”亨利问,“万一火灾爆发了怎么办呢?升降梯很有意思,但是效率不高啊。”
克拉德笑着回答:“我们一般是变成鸟形直接飞上来。升降梯是给受伤行动不便的人准备的,或者特别小的孩子,他们对变形能力还没有完全掌握。”
“没错,”布列迪补充道,“我们坐它上来就是为了让你们看看。”
“大家都到哪里去了?”瑞文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问。
“我们已经不住在这一带了。最近泥人的袭击越来越频繁,程度也愈发严重,所以大家为了安全都聚在了一起。”德穆克解释道。敏特人领着四个伙伴穿过迷宫般的无数条索桥、数不清的平台和过道。
“你们是怎么做到不迷路的?”凯尔问。
“如果你也世世代代住在这里,就明白了。”克里昂回答。
“我们带他们去那个地方吧。”德穆克建议。
“‘那个地方’是什么?”塞拉有点疑惑。
布列迪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转身从一棵树当中穿了过去。塞拉仔细查看,发现其实大树的树干中间被挖出了通道。在克拉德的催促下,四个伙伴顺着树干内部的螺旋形楼梯往上走。
从入口到楼梯的第一级之间有个木制通道,瑞文看出其实过道和楼梯都是直接从树干里面雕刻出来的,没有用外来材料。楼梯实际盘绕的是树干的中心部分。
瑞文环顾四周。整棵树干的中央都被挖空了,直径至少有40英尺(12米)宽。她步上第一级台阶,用手抚摸着树干的中心部分,感觉到树干内部一个古老的存在被唤醒了,欢迎她的到来。她可以想象这棵树的年纪,有多少人曾经站在她所站的位置,以后还有很多代的生灵将在这里生活。
“太棒了。”亨利赞叹。
“你的形容还真是准确到位。”凯尔翻着眼睛说。他们爬上楼梯最顶端的时候,凯尔和亨利还在一边气喘吁吁地拌嘴。他们站在一个封闭的平台上,对面的墙上有一道门。
布列迪大步向前,把门打开,站在门内对他们鞠躬。大门非常宽,四个人肩并肩走了出去,眼前的景色让他们说不出话来。这是一个类似于露台的地方,可以从这里俯瞰下面的景色。这棵树一定是方圆几英里内最高的,他们的视线毫无阻碍,可以扫视三百六十度,整个镇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镇子里散布着树屋,大部分都是独门独户的小房子,可是有一些非常巨大,以至于凯尔在疑惑它们怎么不会因为过于沉重而坠落到地面。他们所见之物都非常古老,就算没有上千年历史,必定也矗立了几百年。凯尔心想如果它们已经存在了几百年,那么近期内想必不会倒塌。至少,她叮嘱自己,但愿如此。
“真不赖啊。”塞拉说。
“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来欣赏这些美景呢?日落一定非常壮观啊。”瑞文问。
克里昂叹气:“这个地方离镇子中心太远,如果没有守卫护送,到这里来相当危险。现在我们人手不足,没办法单单为了让人欣赏美景就派人护送。卫兵要么放哨,要么得四处巡逻。”
“我们回去吧,不然到家的时候就太晚了。”德穆克说。
八个人走下楼梯,瑞文落在最后。离开之前,精灵又抚摸着树干的中心部分,默默对大树说再见。这时她手掌覆盖的部分发出白光,从中裂出一个比其余部分更亮的光球在空中飘浮,最后停在她面前上下浮动。瑞文伸出手,那个东西停在她手心,片刻后光芒散去,瑞文的掌心里安放着一个橡果。
瑞文向大树鞠了一躬,把橡果放进口袋,随后转身离去,不忘最后看一眼大树。精灵感觉到橡果中带有某种超凡的力量,她想也许这世界中说不定有众神都不知道的魔法力量存在。
他们穿过废弃的房屋,绕过断裂的索桥,走过咯吱作响的过道,终于到达克里昂的住处,此时,太阳也早已下山了。
“我知道你们四个也许不想分开,你们可以住在我的小屋旁边那座闲置的房子里。”克里昂说,“我很愿意让你们睡在这里,不过这里太乱了;我本来想把我妻子介绍给你们,不过她有事出门了。”
亨利一笑,代替其他三人回答:“别担心,我们没事,多谢。”
“没错,我们要求不高,难得住在真正的房子里就已经很开心了。”凯尔赞同。
“我在想,”德穆克迟疑地开口,“也许你们四个愿意明天和我们再待一天,后天再出发。”
“嘿,这个主意好。”布列迪咧嘴一笑,“你们四个怎么说?”
“我没问题。”瑞文马上说。
其他三人也热烈地点头同意,这件事就愉快地决定了。四个伙伴明天要在敏特人奇怪的空中镇子休整一天。克拉德、布列迪和德穆克继续往前走,回到他们自己的住处,剩下克里昂把他们引去空置的小屋。敏特人打开门,对四人道了晚安,打了几个哈欠,也回去睡觉了。
凯尔打了个响指,拇指和食指顶端各燃起一团烛焰大小的火光,走进屋子,让火光变大,直到整个屋子都被照亮了。屋顶大约十二英尺高,以敏特人平均的八英尺身高来看,很合适。
屋子从内部看起来很宽敞,和他们在屋外设想的不同。凯尔走到墙边,发现屋子从树枝的边缘延伸出去了大约二十英尺,她猜想大部分房屋都是这样。室内没有隔间,所以整栋房子就是一个大房间。有几块巨大的石头靠墙放着。“喂,你们来看看这个。”凯尔叫其他人。
石块大约四英尺高,边缘光滑,亨利跳上其中一块,马上跳了下来。“我猜这些是床,不过太冷了,而且好硬。要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只有明天再问敏特人了。”
瑞文把铺盖摊在地板上:“我们先睡一觉,再来研究这些有趣的东西行不行?”
塞拉此时已经躺下,她眼睛睁开一条缝,叫其他人赶紧闭嘴,躺下睡觉。三个人都笑着照办,没过多久,也美美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