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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目光

张小凡看着半空中的白色身影,没有说话,脸上神色却是渐渐冷了下来。

或许,这世间,有些人是注定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师妹,你说的那个人便是他?”

明溪缓缓落下地来,目光往身后的碧瑶看去,脸上神色微微有些难看。

碧瑶看了张小凡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师妹,我们走!”明溪冷冷说道,看了张小凡一眼,从他身旁缓缓走了过去。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仇恨火花迸发出来。

碧瑶贝齿轻咬,微低着头,跟在明溪身后,缓缓走过张小凡的身旁。恰在这时,一个微微有些冷意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等等……”

碧瑶回过头去,看着黑暗中那张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他的身上,那个长长的刀口还在,只是流淌的鲜血早已干涸,整件衣服都是殷红的一片,粘在了伤口之上。身受如此严重的伤势,那张脸上却是依然如此的淡定,就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碧瑶秀眉微蹙,没有去看那双眼睛。

是不忍?还是不敢呢?

却听张小凡缓缓说道:“这既是怀光族长的信物,就请姑娘一并带回怀光吧!”

语气已是比之刚才柔和了许多。

张小凡终是没有勇气叫出那两个字,只是将手中的金色镰刀轻轻递了上去,心中暗暗一叹:“这世间,竟有如此相像的人……”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去看碧瑶那双眼睛。

或许,是不敢吧……

碧瑶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张小凡递上来的金色镰刀。恰在这时,忽听得“叮……铃铃……”的清脆铃声,在这黑暗之中听上去尤为悦耳。

碧瑶往张小凡的手中看去,只见一串金铃挂在他的手腕上,正轻轻摇晃着,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响声。那金铃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极是好看,碧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忽见张小凡把手缩了回来,那串金铃也被他缓缓收入了衣袖之中。

碧瑶收回目光,见张小凡没有再说话,便转身往前缓缓走去。明溪站在黑暗之中,看着张小凡的目光似是变了一下,却又马上恢复了正常。

“嗒嗒嗒……”

张小凡低垂着目光,站在黑暗之中,静静听着这通道中唯一的声音,直到那脚步声越走越远,渐渐地听不到了,这才轻轻叹了口气。

黑暗渐渐聚了过来,将这个孤独的身影淹没在内。

※※※

已经五天了……

然而,去往死亡之海的人依然还没有回来,所有的人,都在揣测着这可能的结果。

鬼门之外,西风凛凛,旌旗烈烈,各色绣金大旗在风中飘扬。这一日,这些绣金大旗中,忽然多了一个字——“莫“,却正是莫风雷带着太昊族人到了这鬼门之外。

五族之间,虽然矛盾不断,但在这明面之上,还是免不了要宣喧客套的。莫风雷一到,自是以太昊新任族长身份一路拜访其余四族中人,回来之后,却是一脸郁闷,愁眉不展。

“哥,你怎么了?”临时搭建的帐篷中,莫风雪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风雷却是轻轻叹了口气,道:“小妹,父亲失踪,太昊已是一日不如一日,这你又不是不知……”

闻言,莫风雪在一旁低下头去,脸上神色也是黯淡了许多。却听莫风雷继续往下说道:“九黎、东荑、烈山各族,皆是高手如云,我本想让太昊与怀光结成联盟,以求在这柳洲之地求得一席之所,如今怀光族长怀朔却要毁弃婚约,怀仁兄弟不想隐瞒此事,才告知与我……”

听到“毁弃婚约”四字,莫风雪顿时眼前一亮,惊出声道:“真的吗?”抬眼却是看见莫风雷脸上微微有些郁闷的表情,这才连忙收敛了喜色,压低声音道:“真的吗?”

“嗯。”莫风雷轻轻点了点头。

莫风雪心中欣喜,嘴上却是没敢笑出来。莫风雷瞥见她脸上奇怪的表情,知她心中所想,脸上却是依旧有些郁闷道:“小妹,你现在心里高兴了,你大哥我心里可就惨了……”

闻言,莫风雪秀眉微蹙,却是有些疑惑道:“是那怀朔要毁约的,又不是我,你惨什么?”

莫风雷却是一声长叹,阴阳怪气地道:“我到哪里去给你找婆家啊……”

莫风雪这才听出他话中意思,顿时脸上一红,啐道:“哥,你取笑我!”

莫风雷脸上也是笑笑,恰在这时,忽听得帐外人声鼎沸,似是发生了什么事,便道:“外面好像有事,先出去看看!”

※※※

“嗒嗒嗒……”

鬼门之中,传来这轻轻的脚步声。不知是谁耳尖听到了,顿时说了出来,引得五族之人皆是前来观看。

两天前,自从天华山的碧瑶仙子进去之后,这鬼门之中,再无人踏足过。如今有声音传来,必然是有人从死亡之海活着回来了……

能有人从死亡之海活着回来,这,还是第一次!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那巨大骷髅头口中的黑暗通道,那脚步声已是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忽然,在那黑暗的通道口,缓缓现出了一个白色身影——明溪。紧接着,他的身后,碧瑶绿色的身影也缓缓现了出来。

“明溪公子回来了!”

“碧瑶仙子回来了!”

人群中,东荑族人与烈山族人率先欢呼起来。其他三族中人先是一愣,继而也跟着一起欢呼起来。

两人可以活着回来,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

死神,死了!

那个杀人无数的恶魔,被打败了。

这一刻,这天地间是如此的热闹,然而,碧瑶站在人群中,却是忽然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黑暗通道。通道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然而,她的目光似是穿透了重重的黑暗,落在了那在通道之中缓缓行走的黑色身影上。

而他,亦是若有所觉一般,突然停在了那里,看着通道的前方。

这一刻,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两个人的目光,似是在空中相遇了……

张小凡嘴角轻轻动了一下,看着肩头的小灰,缓缓道:“小灰,我们走吧……”

黑暗之中,顿时传来“吱吱“的奇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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