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夜点点头。
“看看那是什么。”恨长天指指躺椅上的一滩血。“小夜，你从来不说谎的，为什么要骗哥哥？你知道哥哥有多担心你，多心疼你吗？”恨长天扭转身，回层，不想让小夜看到他快要流下来的泪。
“哥，对不起嘛！”小夜追上来。“上午真的没有吐，那个是刚才才咳出来的。”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小夜，你对哥哥说实话，上午到底咳了几次？”
“九次。”小夜说着，怯怯地看着他。
“九次！”恨长天的身躯颤了一下。“从我离开到现在你咳了九次？！三个小时你居然咳了九次血？！”
“哥，你别担心，我真的感觉很好。”小夜低下头，声音小小的。
“小夜！”恨长天抱起她，冲出门去：“我们去医院，这次听我的，要住院，你一定要住院，听到没有？否则我就不认你。”
医院。
恨长天看着黎雨夜的睡容，焦灼的眸怔怔地。小夜，他的小夜！她居然一直瞒着他这个消息，瞒了他四年！而他，该死的他，粗心的他居然什么都江堰市不知道！
小夜得了白血病！小夜，他的小夜，恨长天震惊着，看看刚从医生那里拿回来的化验单。再看看病容满面，苍白得可怕的小夜，他说：“小夜，别死！求你！我还没告诉你我不是你哥哥，我还没告诉你我爱你，你不可以死！听到没有？！”抬起手，他有些怜惜，有些心痛地为她理理凌乱的发，那张脸在黑发的映衬下更让人心寒，面无血色！他以前怎么会忽略这样的一张脸？！该死的他！
“小夜，我爱你！”恨长天轻轻地说，轻轻地吻吻小夜的前额。
“哥，你的胡子好扎人，哥，你该剃须啦！”小夜喃喃的梦呓着，嘴角牵扯着一丝笑意。
小夜躺在病床上，脸上有淡淡的笑。。。。。。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恨长天和黎雨夜。。。。。。。
“啊！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闭嘴，别说话！”那口气又粗鲁又野蛮，眸中那抹凌厉的光主上她想起哥哥。
“你是哥哥？”小夜突然明白了，她向他扑过去，亲昵地贴近他带着蒙面巾的脸：“你终于回来看小夜了！”
她发觉那蒙面的男子僵着身子突然如触电般轻颤了一下，她又发现他用那种奇怪又温柔的眼睛盯了她好久：“我不是你哥哥，我的名字也不叫哥哥。”
“骗人！”小夜噘着红唇，眉毛轻轻挑起，嘴角含着笑：“每次回来都这样吓人家，我不喜欢。”
“哦？”他坐下来，用手摘下面巾。“你知道你哥的样子吗？”
“哇！”小夜的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浓而密的眉，凌厉中又带些不屑的眸，紧闭而个性的唇，好酷！他算得上一位美男子！她对自己的说。
“相信了吗？”
“什么？”她怔住了，不明白地问。
“我不是你哥哥。”
“骗人！你是！哈！”她又扑过来，粘在他身上。“你好帅耶！”
“嗯？”恨长天推开她。这女孩能惹起他的良知，能让他不知所措！他害怕这种不知所措，尤其是现在！他正在被别人追杀！他会随时丢掉性命，如果留着她的命。可是，他下不了手，一个那么小的女孩，他爱死了那张纯真的小脸和那种被电到的感觉。
“哥哥？”小夜疑惑地看着他。“你不喜欢我了？”
“呃。。。。。。”他思索了半天，终于出口：“当然不是！”他才不希望被水冲出去，确切地说，是她的泪水。
“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吗？”小夜高兴起来，又能忘了刚才的不快，重新开始粘到他身边。“哥哥，你能回来好好哦！”她说，声音充满孩子气。
恨长天疲惫地仰首躺在沙发背上，好久时间，他才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床在哪里？”
“哦！真该死，我差点忘了！”小夜用力地敲敲自己的头。“每次哥哥回来的时候都会感觉很累嘛！”边说边扶住他，带他回房间。
她还是把我当哥哥？难道她不认识她哥哥？恨长天用仅剩的模糊意识思考着，疲倦的双腿随着腑下扶着他的娇小身躯走。“你有几年没见你哥哥。。。。。呃，我是说，你有几年没见你哥哥我了？”感觉怪怪的，从没做过人家的哥哥。
答案是出人意料的。他甚至有些震惊。六年？我没有听错吧？！她说：“六年啊！哥哥忘了？我们上次见面是在我十一岁生日的时候耶！”
“上次？而且是六年前？这么说我经常不在家？”他皱皱眉。“那么上上次呢？”
“四年前啰？！”小夜轻笑起来：“哥哥，你一向都很精明的，不是吗？今天怎么回事，像得了失忆症一样，而且你的问题都好傻哦！十足的小孩子！”她打开一扇门，把他扶进去：“我好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他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感觉自己确实像个小孩子。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伟大的哥哥才需要我的照顾呀？”小夜费力地把他扶到床上，在哪里喘着气。
恨长天感觉自己好感动，眼皮在打架，好困！他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伸长懒腰，伤在此刻痛起来，但很快又被强烈的睡意遣散：“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
“痕，你别死！尘。。。。。。尘，你在哪里？！”睡梦中的他发出阵阵呓语，开始是低喃，后来便成大叫了。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他听到一个焦急轻柔的声音，感到有双小手在用力地摇晃他，可是。。。。。。他不要去找那声音，他要照顾大哥和二哥，他们受了伤，流了好多血，而且昏迷不醒，他好害怕他们就这样。。。。。。他不能失去他们！
突然，一阵突来的凉意袭遍全身，他在措不及防之下猛然坐起。然后，他看到了她——昨夜的那个女孩。
“你是小夜？”他疑惑地问，努力拼凑起昨夜的记忆。
“对！”她嗫嚅着：“哥哥，你不生气了吗？”
“生气？”他看着她，认真地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全身都湿了。”
恨长天低下头看着自己，果然是湿的！然后他发现她的手里提着水桶。
“我。。。你。。。。”她语无伦次地说，然后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终于说话流利起来：“你一直不醒，我知道你在做恶梦，可是任我怎么用力摇你都不醒，我吓坏了，所以。。。。。。”
“所以？”他在不觉中开始“诱导”。
“所以，你就湿了。”她小声说，吐吐舌头。“哥，你不会生气吧！”
“为什么时候我要生气。”他笑起来，感觉这女孩稚气得好可爱。
“那么你不会突然又离开了？”她的眸子闪闪发亮，如黑色的宝石。
“你的意思是。。。。我总是会突然离开？”他的口气中含着气愤：哪有这样不负责的哥哥？
“你别生气嘛！我知道是我不对，上上次我不该逃课，而上次，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想要辍学自己去赚钱。”
“哦？”他有些明白了，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老惹我生气吗？”
“这次不会了。”她飞快地说，害怕什么似的。“我是中学A班的优等生，第门功课都是满分！”
“是吗？”他有些不信。逃课？不去念书？这样的人会考满分？
“你不相信我？”她有些懊恼，有些挫败：“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撒谎的。”
他思索片刻，说了三个字：“成绩单。”
“我去拿。”她飞快地离开，责怪的眼神匆匆望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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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长天在窗外站着。默默地注视正在做化疗的小夜。小夜的尖叫声在冷清空旷的治疗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可是恨长天只能在窗外静静地看着。是的，他无能为力，他不能分担小夜的痛苦，虽然他宁愿自己全部承受。“如今，我能为你做的，只有为你哥哥报仇，杀掉那个楚令飞了。”恨长天心痛地看着窗户里面的小夜，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得动手了，医生说小夜的生命即使靠药物和理疗，化疗三重疗法同时救治也很难维持两个月了，你要让小夜安心地去天堂，要在她死前送上这份礼物，一定要，否则小夜会死不瞑目的。”
夜，三点。
桃园路10号，楚宅。
桃园路之所以命之桃园，是因为道路两边都栽种着许多桃树，因此得名。此刻，一株大的桃树前，一个黑影迅速攀树而上，身上背着一个包。虽然如此，却丝毫不能减弱他攀爬的速度，这个人身手敏捷，显然不是泛泛之辈，而是经过特别训练的。
楚令飞的房间。
伤无痕熟睡着，丝毫感觉不到渐渐逼近的杀气。。。。。。
树上，远射的机枪已准备好，那个人正在安装远控装置，一层，两层，第三层是夜控装置，可以在黑暗中看清所有事物。。。。。
伤无痕依旧熟睡着。。。。
手机在响。。。。。
伤无痕接起。“是谁？”
“我！”对方没好气的声音又传来。“楚令飞，你的死期。。。。。该死的夜樱戒！”。。。。。。
伤无痕猛然坐起，睡意全消：什么，他说什么？！
“该死的夜樱戒！”恨长天看着被右手戴着的夜樱戒划伤的左手忍不住暗自骂了一句。夜樱戒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今天怎么回事？
“什么？喂！你说夜樱戒？天！是你吗？天！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天！你在哪里？我是痕！大哥伤无痕，你听见没有？为什么不讲话？。。。。。。”伤无痕紧紧握着手机，手心都出了汗，额上也有汗，紧张的样子如一条崩着弦，一拉即断。。。。。。天居然活着！天居然没死！
。。。。。。。
恨长天呆坐在树上，枪掉到了树下，包也因手的颤抖而掉了下去，他却好像没有发现似的，只是手里紧紧地抓着那部手机，快要抓碎了，但他不想放开。他不讲话，只是静静地抓着手机，事实上，他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老天！是痕！他居然差点就杀了痕！恨长天想着，手又不自觉地抖起来，他差点杀死痕，如果不是夜樱戒划伤他的手，他就得逞了！可是，怎么会是痕呢？楚令飞怎么会是痕呢？！恨长天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地响个不停，快要炸了似的。好半天，感觉才好了一些，电话那边依然是痕焦灼的声音。恨长天添添唇，说道：“痕，你好！好久不见！我是天，老三恨长天。”
“真的是你吗？天！”伤无痕急切地说：“你还好吗？你在哪里？告诉我，我要见你，我要马上就见到你。”
“出来吧！我在外面等你！”恨长天再次添添唇：“我在你们家门口，我说的是楚令飞家的大门口啦！”
“好！你别走开，等我！我立刻出去见你！”
“放心！我不会走的。”天说：“要知道我想见你的心情和你想见我的心情一样呢！”
月色迷蒙，树影婆娑。长而宽的街道上，行走着两个人，两条长长的身影在路灯下投递，交错。摇曳的树叶在风的鼓励下舞动，似在聆听，似在感叹，似在赞许。。。。。
“天，你这几年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你怎么逃出来的，快告诉我。”
恨长天和伤无痕肩搭着肩，静静地思索一阵子后，他说：“那天你从花王的别墅冲出去后，我和尘都留在客厅，我担心你的安危因为那么多杀手追着你跑了出去！”恨长天心有余悸地深吸一口气：“我要尘去救你。其实我是希望尘也能冲出屋子，保住性命。可是尘冲过来说‘天！，我带你出去找痕！’于是尘留焉和我并肩御敌。记得吗？尘每次杀人时的样子！晤面带微笑，一副游刃有余的不屑表情，好像对方已经是他手中的亡命之魂了呢！可是，那天他杀得好狠，他左手拿着夜控双轮无声枪，右手居然拿着。。。。。。”恨长天顿了一下，看着伤无痕迷惑不解的神情，说：“他居然抽出了‘血洗红尘’！”恨长天再抽口气，伤无痕也失声叫道：“什么？！他抽出了‘血洗红尘’？！真的吗？天！”
“是的！他从来不用‘血洗红尘’的，因为那把匕首的杀气太重，简直像被下了诅咒一样！”
“尘他真的抽出了。。。。。‘血洗红尘’？！”伤无痕呆呆地重复着天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恨长天。“真的是那把记得着‘伤已无痕，血洗红尘，只恨长天’的‘血洗红尘’吗？”
“是！”恨长天只说了一个字，肯定得很。那是把让人只看一眼就永远不可能忘掉的匕首。。。。。。
“他从来没有抽出过那把匕首的！那把用激光杀人的工具。”伤无痕喃喃着，看着恨长天，往事历历在目。。。。。。
那一年，他们九岁。。。。。。
“尘，义父让我们去他的储藏室取武器，一人一件耶！”稚气的天看着尘，又看看痕。“痕，快走，好多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