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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暗前奏

刺眼的光线像一把尖锐的刺刀,刺痛着少年的双眼。这多少让他有些不适应,长时间待在黑暗中的眼睛受到强光的照射,一时让他睁不开眼。

这是哪儿?他问自己。

他听到了自己心中某种崩坏的声音。

树木映入他的眼帘。让他一时有些猝不及防。难道这个场景是在去学校的路上吗?莫非他穿越了时间,到了几千年前的中国?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影子,在少年惊愕的脸上打出强烈的明暗对比。他的目光穿过并不是很高大的树干,看到了一片蔚蓝的天空。这片天空很蓝,比自己记忆中的要蓝的多。

这是……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至少他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长着尾巴的恶魔和喷着熔岩的三头狗。这里似乎不是地狱。

那么……这里是哪里?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透明,而且是漂浮在空中的。可自己明明还活着,还有意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他是个幽灵么?

他伸出手,可是只看到了一片虚无。

记忆中最后的场景是一辆呼啸而来的汽车,而他还记得他的朋友惊恐的眼神。他应该是在去上课的路上,可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开始恐慌,他是谁?他不记得了。

金属敲击的声音响起,似乎让少年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过来。他将视线从天空拉下,找寻着声音的源头。

似乎是为了提醒他,那种碰撞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这令他毫无由来的想到了那种纸在电视中听到过的武器的碰撞声。他顺着声音看去,他回过头,却看到了让他惊诧不已的场景。

“唉?唉?”连用两个疑问词表达自己的疑惑,他有些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家伙。

一个从身高来看大约十岁左右的孩子,背对着他。他唯一可以看到这孩子的特征就是那一头灰色的短发。如果这个人放在现实世界里绝对会是众人的焦点吧。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倒是觉得有些害怕。

不论是孩子的头发颜色,还是他发上飞溅的血迹,抑或是他此时做的事。都将一种恐惧感深深的映入他的脑海。

他在战斗,不……或许说,他在走向死亡更贴切。

孩子面对的是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色斗篷里的高大的家伙。那家伙在他看来简直就和死神一般。他的匕首上占满了血迹,黑色的斗篷因为浸满了血渍而显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

毫无疑问,这家伙想要杀了这孩子。

这到底是……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少年的心中充满着对那个不知所谓的神的诅咒。但是这种诅咒对改变他的现状毫无帮助,他不能改变那个孩子死去的命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死在那个穿着斗篷的死神手中。

不……这或许,是毫无疑问的事吧。

他的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但最终想到的都只是死亡。他试图逃跑,可不知为什么,他的腿却无法支持自己身体的重量,没办法挪动步伐。

穿着斗篷的家伙却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他看上去完全没有那种在决斗中突兀出现一个掺和者应有的表情。但是在那包裹在兜帽下的黑暗中,他好像看到了一双无情的眼睛,尽管他没有被那双眼睛盯上,但心中却还是涌现一种寒意。

他们看不到我?少年庆幸的想到。

孩子还在战斗,可是连这个普通的高中生都能看出来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一阵悲哀,而那个声音又开始悄悄的响起。

他的身体漂浮着,在空中俯视着那个男人。他看到男人的匕首插在小男孩的胸口,男孩的手笔直的伸向天空,他的眼睛瞪着他,让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看得到我?他想道。

男孩的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他的嘴微微张开,似乎在说些什么。少年想听到他说道是什么。

他凑上前去,试图听清楚男孩说的话,可是当他刚要飘下来的时候,那男人手中的匕首一划,在男孩的胸前拉出一道长长的伤口,他甚至透过了那个伤口看到了里面的脏器。他看到血液洒满了他身下的草地,他突然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男孩双目瞪得老大,他的手在空中虚划了几下,最终却还是无力的垂落到了地面上。

“喂——”少年开口出声,可他突然想起来,谁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男人抽出匕首,在身边的树上划拉了几下。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孩,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了空中某个地方。

他也看得到我?少年一惊,就算他是鬼魂,也不想被这家伙盯上。

而他却终究没有其他表示,他从自己的斗篷中掏出一个金闪闪的东西,扔在了即将死去男孩的身边,那东西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扑的一声落在了草地上。

是一枚金币。

刺客不在留恋,而那个动作像是他对这名男孩最后的告别,他收起刀,斗篷翻飞,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离开时林恩看到了他裸露在外的右手,那只手上有一个奇怪的纹身……

一只乌鸦。

他等到男人离开之后,才缓缓落下到那个男孩身边。男孩灰色的头发上沾满了血迹,他胸口的伤口触目惊心。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那道伤口上移开了目光。

他会死么?

他想道,可是他现在只能算是一个幽灵,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那家伙留下的金币躺在男孩身边,那枚金币上刻着一只展翅高飞的鸟,看上去像是乌鸦的样子,这和那家伙手上的印记一模一样。少年想要去拾起那枚金币,但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死了,只得悻悻的收回了手。

他看到男孩的嘴唇轻微的动了动,或许他可能在说什么遗言。他缓缓将头放到了男孩嘴边,却听到了男孩一句微弱的话语。

“我把身体给你,帮我报仇。”

他看得到我?

他有些惊愕的抬起头,对上了男孩那双即将逝去光泽的双眼,他看到那双眼睛中倒映出他惊讶的表情,看到男孩眼中的乞求之色。他在哀求他,男孩对着他这个幽灵一般的人寻求帮助。

“帮我报仇。”

他又重复了一边。

他闭上了双眼,他知道或许他是这个男孩唯一能抓住的最后的救命稻草,而这个男孩说不定也是他最后一个机会。他无法拒绝。

待他再次睁眼,眼中已是一片平静。

“我接受。”他俯下身,在男孩耳边说道。

我接受。

他看着男孩,看着那双渐渐失去生气的瞳孔,一股热流传遍他的身体。这是他接受这个躯体必经的过程吗?他想道。

异变。

他感到自己在融化。不……准确的说,是自己的左眼在融化。

他的眼睛失去了焦距,一阵剧烈的阵痛袭击了他的大脑。他左眼开始跳动,像是一股灼热的能量在他的左眼中窜动着。

啊——

他捂着自己的眼睛,身体不停的颤抖。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难道这个男孩……还是个瞎子?

喷薄而出的热气充盈着他的眼睛,他感到自己的眼睛正在炸裂。“嗡”的一声过后,他便像是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一般。

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摸黑摸到了手边的东西,一阵冰凉的触感传到他的手中,那是那枚乌鸦金币,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碰到的第一件东西,也是维系着那名男孩仇恨的证据。

耳边传来轻轻的喊声,那是那个男孩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最后的痕迹。

“帮我报仇,如果你做不到,我会亲自取走你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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