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前因后果的云隐了然点点头,鄙夷的望着云浮天,暗道:难怪是个口无遮掩的痞子样,原来是贼匪头子啊!
可你不知道老子受伤了么?即便你不在乎我的死活,可你就不想想你儿子的生死,出手这么重干啥?要是气海因此碎了,你担当得起么?……总而言之,反正你不该对我出手就是了。从此也可以看出云隐为人,万事以我为中心,管你有理没理。你有理也要找借口生拉硬拽,切词狡辩让你没理;若是你没理……那就更不用说了;反正跟我想法背道而驰,那就是无理。
云隐对云浮天可是没有半点好感的,他从小无父无母,任何事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突然多了一个老爹,他感觉十分腻歪。要不是修为全失,云隐说不得还要教训一顿这个揍自己屁股的老不修。
云浮天在云隐房间内,呆了没多久,重重警告了一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这件事交给我,今日开始,你只管好好修炼。不把修为从元灵境四重提升至元灵境六重,不准出门。”
云隐觉得莫名其妙,心下诽谤:神经病!来这里就是为了打骂一番,都不懂得嘘寒微暖,问我渴不渴,饿不饿,哪里痛,有没有暗伤么?哪像为人父亲的样子,这小子肯定不是亲生的,八成是被捡回来的。
要他研究丹药、功法,云隐很在行,绝不辱没‘宗师’二字。揣测人心,勾心斗角,他也很有些手段。他独独对于从没享受过的父子亲情不甚了解,哪里能领悟云浮天是想让他长长脑子,做事三思后行的良苦用心。
云隐却觉得奇怪,自己不是修为全失了么?这云浮天应该看得出才对呀,他话中为何说自己是元灵境四重?
运转灵力后,经脉中流动的微弱灵力使得云隐发现,修为并未散失,虽然虚弱得很,却也有元灵境四重的实力,不过是内伤较重,自己方才粗心,才没有察觉到。
当下之急,就是找灵药,或是炼丹,修复伤势。
不禁更是对云浮天没好感:知道我受伤都不管不问,也不知道给几颗丹药,这算哪门子父亲?
盗贼自有盗贼的生存法则,自己能解决的事,绝不让人出手相助,即便有人施以援手,以云家祖训也是会拒绝的,‘不谨记盗贼戒律学以致用,就没资格当贼,盗贼的路步步艰辛,首先要学会的就是自强不息。’
是以,即便云浮天看得出儿子的伤势,却也不会轻易出手,除非到了前途末路,若不然,自己想办法。
想到那盗贼法则,云隐无语至极,当盗贼还有学问讲究么?
“云大少,听说你没死,这可太遗憾了,亏得我昨晚哭了一宿,你看我,为你伤心都瘦成皮包骨了。”一个尖锐得很有穿透力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伴着匆匆脚步声。
云隐的脸顿时就绿了,这货真是可恶到了极点,诽谤中带着诅咒,诅咒中还有怪罪。
从眉宇间,能看出进来的是个年轻人,因为这人太瘦了,瘦得让一般人都无法分辨他的年龄。
云隐对这人很熟悉,天光城主家的大公子君倾天,名字寓意倒是不错,本人却不上进,就是个声色犬马,吃喝嫖赌无一不会,却样样不精,常年不长进,一直徘徊在初级门槛,且还上被老子诓,下被随从骗,也是个长了脑子,脑子里没有料的二货一个。
两人偏偏有相同癖好,喜欢打家劫舍,偷鸡摸狗,因此走到了一起。实力也相同,都是元灵境四重。
君倾天那脸上统共也割不出四两皮肉,鼻子塌得让人看着都要喘不过气来;偏偏还是个姑娘小嘴;眼睛倒是黑溜溜的,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少享受床笫生活,眼眶发黑内陷,显然精气不足。
看着那比一般人高一个头有余,却骨瘦如柴的身形,云隐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哪里是人呐,就是根长着两只眼睛的长竹竿。
这长竹竿打扮花俏,一身恶俗红衫,穿得跟个新郎官似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常常用来‘大发才学,吟诗作对’的羽扇,一副自命风流的派头。
见到这一幕,云隐一阵恶寒,吃了黄连一般,胃里一阵翻腾:“呕……”
“云大少,你咋啦?”君倾天箭步上前,想扶一把摇摇欲坠的云隐。
云隐脱口骂道:“你丫再叫我云大少,信不信我阉了你?”
之所以叫云隐云大少,据君倾天说是‘云大嫂’这个称呼很附和云隐的长相。
君倾天闻言缩了缩头,依旧嬉皮笑脸:“听说有人胆大包天打劫到公主殿下的头上去了,嘿嘿,是不是你呀?”
“可你居然不带上我,太不讲义气了!”他又哀怨说道:“哎,遗憾呐!我居然没见着你痛苦的一幕享受一番,乐一乐。”
“就你也敢做这风光事?你爹不扒了你的皮才怪!”云隐哼了一声,撇着他道:“你咋知道是我下的手?”
“在天光城一带,还有谁有这个胆子,不是你还能有谁?”君倾天昂首挺胸,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道:“放心,也只有我一人知晓这个秘密,其他人谁能想到是你呀!”
“找我啥事?没事就可以滚了!”打劫公主的事是否传了出去,即便当今陛下带人攻打云家,云隐也不甚在乎,他此刻只想送走这个烦人的家伙,找灵药修复气海。
“哦,对了,甄言落那小子在醉心楼设宴,说是要请我吃酒,作为兄弟,有福同享,我怎会忘了你!”君倾天挤眉弄眼,嘿嘿笑道:“这小子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老是在咱兄弟面前摆阔,等下吃他一顿狠的,再忽悠他好好耍一把,咔咔!”
云隐翻了翻白眼,暗道:你是送上去被人宰吧!
“不……哈!好,就陪你去喝两盅!”云隐刚要拒绝,却想到,记忆里,那甄言落也是摆了一桌酒请自己之后,脑海开始出现晕眩,记忆陷入断断续续,然后就去打劫公主了。
往昔的云隐、君倾天两位死党与甄言落一向不合,见面就暗中较劲,而‘前云隐’居然为了一顿酒就上了人家的桌子,这君倾天也是个爱贪便宜,却不动脑子的憨货。难怪有人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他们哪里想得到,平日里斗嘴很正常,可说到取人性命,云隐与君倾天想都没想过,虽不能肯定甄言落知道云隐的身份,但君倾天乃是天光城主的大公子,在天光城这一亩三分地界上,谁跟对他下手?
云隐对自己的想法有了怀疑,甄言落或许清楚自己的身份也说不定。如此说来,他清楚他自己在做什么事。
要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云家少爷的身份,云隐唯有去会一会这甄言落。
云隐有些奇怪:我明明不在乎云家少爷的身份,为何潜意识里对云家安危很重视的样子?
抛开这个问题,云隐暗道:有仇怎能不报,自己得到了这具身体,怎么也要为他灭掉仇敌,让他不留遗憾……
对于告诉云浮天自己的想法,云隐想都没想过。笑话,我堂堂云隐,何时需要借势!横刀立马,勇闯虎穴,方显男儿本色……
在天光城,明面上,天光城主是老大,城里也有几大家族,实力不俗,如那富商甄家。
说到暗中势力的话,云家才是真正的巨无霸。
云家掌控的盗贼团伙纵横整个雾腾国,比之一流势力也不逞多让,即便皇室也无能为力。有“人过留财,奸邪留命’的说法。也有‘棺材里伸手,帝王家做客’一说。只要他们看上的东西,不论是谁的,抢了再说。被世人称之为‘狂盗’。
也有传说,雾腾开国君主曾受过云家先祖恩惠,才放任狂盗成长。事实如否,倒是无人能定论。却也可以想象狂盗有多狂。
不过却没几人知道狂盗总部云家在何方,就连云隐如今居住的房屋,也仅仅较之一般百姓稍好一些的民房,并不引人注意。
对于云浮天的告诫,云隐抛到了九霄云外,你让我不出去,我还偏要出去。
……
夕阳西下。
醉心楼外,老远就看见了门外的甄言落。
见到云隐,甄言落先是一怔,接着怒道:“君倾天,云隐,你们两个魂淡就不会骑马么?左顾右看的看个啥?慢悠悠的散步呐!快给我滚了过来,不知道我最讨厌等人么?”
云隐故意拉着君倾天慢慢晃荡,一步一停,左看看,右瞧瞧,抬头望望天,云隐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呼一声,吓了身旁行人一大跳,只见云隐夸张大跳,指着房檐上叫道:“哇靠,白鹭诶!听说见着白鹭鸿运当头啊!”
不明所以的君倾天,却也适时配合着,煞有其事尖叫:“真的耶,居然是公的诶!”
路过行人看傻子一般瞧着两人耍把戏,皆是目瞪口呆,那是白鹭么?别欺负咱老百姓没文化,那是麻雀好不好!而且你的眼力实在令人佩服,这么远居然能看出麻雀是公是母。
云隐走了两步,低头一看,又是一个大跳,指着地面,爆喝道:“慢着,此地竟有蚂蚁,我掐指一算,天地浩劫将至!”
君倾天嘴角一抽,大哥,你也太扯了吧,有人住的地方,哪里没蚂蚁?你还掐指一算,见到蚂蚁就算出了天地浩劫!你还能不能更扯点。
多年的配合默契却也让君倾天明白云隐如此做必有其用意,他立即做出了雷人的举动。唱大戏一般喝道:“哇呀呀呀,呔!哪里逃,看我取你小命,拯救天地于水火。”
砰砰砰,两个疯子对着地面就是一顿上跳下窜的乱踩,好像面对的是不共戴天的大敌一般。
早就听说天光城有三大纨绔,听醉心楼之外那青年刚才的叫唤和眼见一幕,这两人明显就是之二,那人必然就是第三人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都是‘人中龙凤’,行事诡异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