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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二天下午,县公安局的许局长和武装部的刘部长又来到了巩桥镇,一是了解一下民兵担架队的准备情况,二是向徐书记和冯大奎介绍一下土匪小德子的情况。许局长说:“我们连夜提审小德子,开始,那小子就像一条死鱼,说什么也不张嘴呀。后来,经过我们的政策攻心和列举大量的事实,终于使他认清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八年抗战,日本鬼子,被我们共产党领导人民所打败了。三年解放战争,******的八百万军队,照样被我们给消灭了。眼下,几个小小的土匪,能把我们怎么的了呢?”

冯大奎说:“那小子都交待什么了?”

许局长说:“他向我们交待,一,丁少天根本没活着,早在今年春天的剿匪战役中自杀了。他之所以跟你爱人说丁少天还活着,目的,是想让你爱人向他们提供我们这边的情况。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你爱人本来就是被强迫才嫁给丁少天的,现在又早已站在人民这一边了。他还交待,他们要在十月一日这一天袭击县委。这是二。”

“白日做梦。”冯大奎愤慨地说:“就他们那几个死鱼烂虾的,还想袭击县委?明天我们的部队一进山,就跟老鹰抓小鸡儿似的,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都给歼灭了。”

刘部长说:“并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呀。据小德子交待,从春天那次我们剿匪胜利后到现在,眼下他们的人数发展到已经超过了五十人。更关键的是,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再就是他们钻惯了山,地形又熟,我们一旦和他们交上了火,困难是相当大的。说白了,这块骨头并不好啃。”

“不好啃也要把它啃下来。”冯大奎说。

许局长说:“好在小德子给我们画了一张图,部队首长根据这张图,决定分几路围剿。”

冯大奎担心地说:“这小子要是跟我们耍花招儿,我们可就骑瞎驴了。”

“这你放心。”许局长说:“现在我再跟你们说这三。昨天夜里,我们根据小德子提供的线索,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将他的三个同伙全部抓获。通过单独审讯,三个人的口供是一致的,画的图也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明天要他们分别给我们带路。”

“可小德子的腿伤了啊,怎么带?”徐书记说。

“这个请各位放心。”刘部长说:“大冯老婆开的那一枪,只是把他的肉穿了一个洞,没伤着骨头。通过治疗,明天早上再给他打上一针麻药,再派两个战士搀扶着,没问题。”

冯大奎说:“好。刘部长,那明天的作战计划变没变?”

刘部长说:“除去由原来的一路纵队搜索进攻改为四路纵队进攻外,其他的仍按原计划行动。”

冯大奎说:“那我们的担架队怎么办?”

“县委和部队首长已经作了新的布置,你们镇的民兵担架队,随第一纵队进山。其他三个纵队的民兵担架队,我们已经从别的乡镇抽调上来了。大冯啊,这次,你的担子可不轻啊。”

冯大奎坚定地说:“放心吧刘部长、许局长,我就是把脑袋丢了,也要完成任务。”

“不。”刘部长说:“脑袋不能丢,任务也要完成。再说了,你的脑袋要是丢了,你那漂亮的老婆怎么办?”

几个人笑过后许局长又说:“大冯同志,你们担架队的任务不光是保证弹药的供应和运送伤员,而且还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道理很简单,正像部队首长说的那样,我们面对的不是正规部队,是土匪。说不定,就在什么地方不定什么时候就从你身边钻出几个土匪来,所以你们要时刻保持十足的警惕性才行。明天和部队汇合时,部队首长还会跟你们强调这些的。”

“放心吧两位领导,我冯大奎,保证活着完成这次任务。”

晚上,冯大奎回到家里的时候,一家人围在饭桌边早已等上他了。他见这晚的饭菜如此丰盛,心里便热乎乎地先对钱三婶儿说:“姨娘,让你们久等了。”而后又对何美萱说:“你看,孩子们早就饿了,该让他们先吃吗。”说着就抱起了何武亲了几下,说:“儿子,来,吃。”夹起一个鸡腿递给了何武,接着又夹起了另一个鸡腿递给了何兰。一只鸡就两个腿,冯大奎只好将两只翅膀都递给了何艳,说:“艳艳,你是姐姐,就先吃两只翅膀吧,待会儿再吃鸡肉。大姑娘了,吃翅膀,会梳头。”冯大奎说完这话还摸了摸何艳的头。何艳说了声谢谢叔叔,就低头吃上了。

一家人开始吃饭。

钱三婶儿边吃边对冯大奎说:“大奎呀,你们这次和部队进山打土匪,得多少天才能回来呀?”

冯大奎说;“说不准,按以往的经验,顺利的话,也得四五天。不顺利的话,也许十天八天。”

“别的,姨什么也不说了,要说的只有一句,那就是,你千万要多加小心啊。打仗不是玩儿家家,那子弹可不长眼睛,碰上谁是谁。”

“放心吧姨娘,我们的任务主要是在部队的后面,安全多了。”冯大奎说得十分轻松。

何美萱说:“那你也要多加小心。你们面对的是土匪,他们,说不定就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打你几个冷枪就溜了,连他们的影子你们都看不见。我和姨娘,还有孩子们,就是要你安安全全的回来。”

冯大奎说:“我会加倍小心的。”

这晚的饭吃的时间很长,收拾完碗筷一家人又围在一起说了很长时间的话,钱三婶儿才带着三个孩子睡觉去了。这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何美萱和冯大奎亲热一番后,两人更没有了睡意,便躺在炕上说开了话儿。说着说着,何美萱把冯大奎的手挪在了自己的小肚子上,柔柔地说:“你摸摸,觉得这地方有什么变化没有?”

冯大奎轻轻地抚摸了两遍,也没觉得有什么变化,便嘿嘿笑着说:“还是老样子,又细又嫩的让人爱不够。”手就往下滑了去。

何美萱按住了冯大奎的手,温怒地说:“你呀,真傻。”

“傻?我说的不对吗?”

“你真的就没有觉出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

“你再摸摸。”

冯大奎就真的就又摸了两遍,说:“要说变化吗,还是有点儿,那就是觉得肉比以前厚实了。”

“那不是肉厚了,那是里面有你的儿子了。”

“什么?”冯大奎惊喜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兴奋地说:“这么说,你、你怀上我的孩子了?”

何美萱幸福地点了点头。

“怎、怎那么快呢?”

“说你傻,你的傻劲儿就来了是不是?你忘了,结婚前的头一个月,也就是你去县里学习的时候,你不是中途回过一次家吗。那天夜里,咱俩不是……这回想起来了吧?”

冯大奎一拍脑袋,嘿嘿乐了。说:“就那么一回,就种上了?”

“说明你能呗。”何美萱说完这话,紧紧地又把冯大奎抱住了……

第二天,就在冯大奎带领民兵担架队随第一剿匪纵队进山后的当天下午,全县各乡镇的工作队也分别进驻了各个村子。工作队进村的任务有两个,一是配合村干部组织民兵联防,防止流窜的土匪进村破坏。二是该县的好多村子都有不少户的土匪家属,有的至今还在山里当着土匪,对这些家属实行适当的控制,也是确保这次剿匪取得胜利的一种措施。

进驻槐花村工作队的组长是巩桥镇的办公室主任杨玉生。杨玉生除去要完成上面的两个任务外,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整理何美萱抓住土匪小德子的先进材料。一进村,他就把这次的任务向村干部作了交待,而后让刘富贵通知村里的土匪家属来村委会集中,他要训话。

刘富贵挠了挠头皮,说:“都叫来吗?”

“这不废话吗,这还能挑肥拣瘦的?”杨玉生不耐烦地冲刘富贵挥了挥手,说:“快去吧。”

半小时后,刘富贵对正在喝茶的杨玉生说:“杨主任,全村的土匪家属一共十七人,全来了。”

杨玉生皱了一下眉,说:“你们村怎这么多土匪家属啊?”

“其实就两家,可连孩子带大人的,再加上三叔二大爷什么的,哪家没有十几口染人啊。”

“啊!你把全家人都叫来了?”

“这不是您说的吗?”

“我?好好好,算我没交待清楚。”杨玉生挺烦地跟着刘富贵走进了一间大屋子。他站在这些人面前仔细一看,见何美萱和三个孩子也在其中,便暗自一笑,而后对这些人说:“每户只留一个主事的大人,老人和孩子,三叔二大爷的就都请回吧。”

等屋里只剩三个大人的时候,杨玉生便温和地对何美萱说:“嫂子,你是革命干部的家属,不该让你来的。”

何美萱的脸一红,低着头说:“那,我就回去了。”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杨玉生给拦住了,说:“嫂子,你先等一会儿。”

杨玉生这时对刘富贵和马林等村干部说:“我这次带工作队进驻村里,除去上述的两个任务外,还有一个特殊的任务,那就是,整理何美萱同志抓住土匪的先进材料。这是县里下达的任务,整理完还要往上级部门汇报,是要给何美萱同志请功的。”接着又对何美萱说:“何美萱同志,你先带着孩子们回家吧,往后,我会找你了解、充实材料内容的。”

何美萱感激地望了杨玉生两眼,带着三个孩子默默地走了。

杨玉生望着离去的何美萱,又一次露出了些许不易被人察觉到的微笑,一种诡诈的笑,心里说:不把你弄到手,我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未娶,还不是为了你吗。娘的,就凭你冯大奎这个熊样儿,也配搂这么漂亮的女人?

当年,虽说杨玉生只在何家见过何美萱两次面,但只这两次面,何美萱的美貌就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中,无论怎么挥也挥不去了。所以第二天他就托人给何裁缝捎了话,答应何家提出的一切条件。这其中就有一条,更名改姓来何家当上门女婿。有句老话:小子无能,更名改姓。而杨玉生却不是无能,当时,杨玉生的家境虽说算不上富户,但也不是穷户,况且他跟家父也学了一手裁缝手艺,这也就成了被何裁缝看中的一个硬件条件,而且人长得也是一表人材。他之所以甘愿背上无能的辱名和不顾家人的反对更名改姓,完完全全是为了何美萱,为了何美萱那超众的姿色。

对于何美萱来说,尽管那时女孩子的婚事还是父母说了算,可她毕竟是看过杨玉生两次,所以她对杨玉生上门当自己的丈夫是相当满意的。要不是节外生枝碰上了丁少天,和杨玉生白头到老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让杨玉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娶何美萱的美梦刚刚做了个开头,何美萱却风风光光地被别人抬走了。这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是何美萱被丁少天娶走的第三天他才知道的。当即,他就风风火火地从十里以外赶到了何家,见情况确是如此,他就质问何裁缝为什么言而无信突然变卦,态度相当蛮横。如果他的态度能够冷静一些,何裁缝对他的态度也会好许多,甚至还会陪着笑脸向他赔礼道歉的。可那天的杨玉生实在是冷静不下来,指着何裁缝的脸好一通的冷言冷语说三道四,这才使何裁缝也跟他翻了脸……

当时的杨玉生并不知道何美萱是被迫嫁给丁少天的,只认为是另攀了高枝。直到七年后冯大奎说要结婚,他才知道冯大奎娶的女人原来就是当年让自己神魂颠倒的何美萱。同时,他也知道了何美萱当年的无奈与这么多年的处境。

本来就是因为何美萱而一直未娶的杨玉生万万没有想到,第二次再见到自己一直挂念的女人时,竟是她又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的婚礼上。他见何美萱仍是不减当年的风姿,当时就有了一种想法——迟早也要把何美萱夺回来。这次工作队进村,他就是主动要求到槐花村的,他要借冯大奎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借整理何美萱的材料接近她。他相信,何美萱肯嫁给冯大奎,很大程度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决定的,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愿意,其码有百分之三十的遗憾。那么,自己就把这百分之三十的遗憾给她补上吧。他更相信,只要温度合适,只要自己穷追不舍,何美萱会接受自己为她补上这百分之三十的,而且还会随着温度的升高把她彻底征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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