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泼洒,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金黄之中。山是金黄的,水是金黄的,就连水里的鱼儿都泛着点点金光。这是一片山林,很大很大的山林。山体连绵,绿波浩荡。空气是格外的清新。
“一...。二...。三..。”一个身穿虎皮身高八尺,手臂上裸露着青筋的大汉嘴里喊着号子漫不经心的穿梭在一群正在晨练的孩童中间,格外严厉的指导着他们的动作。
一个孩童手悄悄的往下移了一点,小眼睛紧盯着大汉,内心祈祷着千万别发现。可惜,大汉仿佛脑后生眼。
“二伢子,手高一点,平着”
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在二伢子的耳边,二伢子只得咬紧牙根手往上移。
另一个孩童明显已力尽,浑身湿透,身子颤抖。
“二狗子,抖什么抖,有没有力气”
这一嗓门算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二狗子轰然倒在地上,也算是能偷一下懒。
大汉看了一眼二狗子大致也是知道他到极限了。眉头一皱道:“二狗子,这以后你怎么打猎保护村子,比女娃都弱。”
“雷叔.。”孩子最怕比较,一听比女娃还弱。二狗子诺诺的又摆好姿势。
“记住,现在你多站会就能多一点活命的机会。这个大山只容许更强的活下来。知道没有?”雷鸣大声说出这大山的规则。可惜对于孩童来说死是一个很抽象的东西,很没有威胁感。
“知..道..。了!”孩童有气没力的应着
雷鸣也是无奈,对这五六岁的孩童你能有什么法子。像现在这样能老老实实来锻炼已经算是很好了。在任何环境下,学霸这种生物总是能顽强的存在并成为老师手中的利剑大杀器。
目光移到一个孩童身上。这个孩童与其他的孩童都是一样幼小五六岁的样子,都是身穿虎皮,都光着脚,而且与其他孩子一样已经力尽,浑身大汗。要说不同与其他还同相比他更加瘦弱,更加的认真,那种认真就像如果不认真下一秒就死了一样。看着这个孩童就算雷鸣这般严厉苛刻也找不到苛责他的理由。
“看看无常,到现在也没有抖一下,也没偷一次懒,这样的人才能在大山中活下来!”
雷鸣此话一出虽说是老话了但依然有着巨大威力。孩童们都偷眼瞅了夜无常一眼。然后手抖的摆直了,偷懒的也慢慢挺直了腰。整个气氛都不同了。
雷鸣很满意这话的杀伤力。。夜无常则眼里露出无奈,对于雷叔第N次把他拿出来做箭靶他已经无话可说,实际上说了也是白说,雷叔又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左右瞅了一下别的小屁孩不由的又叹一口气,果然四周的小屁孩对自己恶意漫漫。不过他又无可奈何。左右都管不了。夜无常把眼一正,不管了。走自己的路让小屁孩看去吧。
雷鸣哪管夜无常的想法。小屁孩的想法向来只能让大人哈哈一笑成为大人的笑谈。
“一..。二..。。三..”
清晨的操练声给这深幽的山林带来几分嘈杂还有几分朝气。小孩都如此,大人更是如此,天还没亮便已准备了行头去为着一村的口粮打猎拼命去了。对自己娃一阵恐吓鼓励,对婆娘一番叮嘱,对着今天的收获抱着一分憧憬。婆娘们对着汉子一番叮嘱之后也各自忙自己的活去了
清晨。村庄就这么忙忙碌碌的起来就像昨天一样更像明天一样。
“这个世界真是美好啊,也真是危险啊。”夜无常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了一眼那清澈但深不见底的湖泊摸了摸后背看不见却证明这个世界的确危险的三寸大疤。夜无常很无奈很落寞的望着这湖泊。几岁的小屁孩此时竟显出几分沧桑。这三十岁的人背井离乡哪有不沧桑的?又有谁知道这五岁小屁孩装的是成年人的灵魂?
夜无常一声叹息。他来到这个世界已五年多了。在来这个世界前他是一名宅男,很宅很普通很没有啥特殊技能的宅男。他与其他穿越众相比,也许更加不被重视。
“为啥我的马桶上恰好有个黑洞呢?”这五年来每每想到自己竟然在蹲马桶的时候蹲到黑洞,穿越后没有大神说废话没有黑白无常勾魂甚至连在母体等待都没有。夜无常觉得自己穿越的太草率了。
举头望了下日头大致日中快开午饭。夜无常拍拍虎皮上的土。好歹也要比那群小屁孩更加干净点。转身迈步跑回小村。穿过不过几百米的密林,便看到小娃们像小泥猴子哄的跑回村里。夜无常也抓紧跑向家里,边跑边向村里的叔婶一一问好。村里的大人在心里感叹小无常真干净真礼貌再一看龇牙咧嘴的自家娃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捡起地上的树枝一顿胖揍。在“泥猴子们”的一阵痛苦尖叫中。夜无常跑向村里最孤独的那个小屋。
这里是村里最偏僻的地方,有着全村最孤独的小屋。村里人都是极为熟悉的,屋子都是紧挨着的,有的甚至是一墙之隔。唯独这个小屋离其最近的屋子都离二十多尺。一个蓬头的醉汉坐在地上依着门框两眼无神的望着门前的一个小土堆。小土堆上有着一朵小小橙色的花在风中摇曳。
“爸”夜无常看着醉汉叫了一声尽管他知道不会有任何回应。闪身进屋,夜无常开始做午饭。在小屋里就是一个厨房一个不能称之为卧室而只能称之为睡觉的地方。夜无常刷了刷石锅,放点水煮野菜。野菜是雷婶送来的。
把石碗递给醉汉,夜无常坐在门槛傻傻的望着那朵小花。那朵小花下面就是他的母亲这一世的母亲。醉汉,孤坟,小花,连起来是一曲最为悲伤的殇。
那个时候,他正在蹲着马桶,刚掏出手机。转瞬间,他眼里转换了画面从手机屏幕转到一双悲伤至极的眼睛。他来到这个世界听到的第一句话是“照顾好无常”这也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一句话。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他匮乏的词汇里只知道那是不得了的风情。
在那一夜,他第一眼看的那个汉子也“死了”。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这个男人嘴张得大大的发着只发着咯咯的声音。那一夜,那个汉子用手挖了一座坟葬了他最爱的女人还有他的心。
现在。这个男人望着那个坟堆五年三个月零十天。不管夜昼,不管雨晴,不管风雪,醉汉的眼里只有这个坟堆这朵花。夜无常是雷婶生生养活的。等夜无常能走能跑,夜无常找到了这个男人。雷叔无法把无常带回家,只得给无常盖了个屋子,希望醉汉能醒悟振作照顾无常。最后无常照顾起了醉汉,成为了大人口中的小大人。
夜无常看着这个醉汉,这个世界上与他血脉相通的人。醉汉还是蓬头还是痴痴的望着那朵橙色的小花还是他的父亲。前一世,他无父无母。这一世,他身世迷离,但是他有了母亲有了父亲。这个世界,他有了根。
夜无常抬头望着远处,远处的山,远处的天,远处那不知名飞翔的怪鸟笑了。那一世他不叫夜无常,这一世,他自夜中而来,其母名为,无常。这一界的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