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苏项作为被告接受法庭审判。
在去法庭的走廊上,王晓灵焦急不安,对周律师说道:“周律师,你有把握吗?前门三个被告都判的很重,我怕……”
“没事的,我说过了,苏项跟他们三个人犯的事是有本质区别的。你看,虽然是同一件案子,法官却分开来审。他们三个判的再重,跟苏项没关系。”周律师安慰王晓灵道,“我听说今天来的记者人数没上一次多,死者家属一个都没有来,这说明外界对那三个人判决已经满意,不在意今天的审判了。”
“但愿如此。”嘴上这么说,王晓灵心里还是放不下。
开庭后,周律师说道:“首先,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向死难者家属道歉,我的当事人非常后悔,他每天都在深深地自责。我们都知道,专案小组的调查结果表明,这次重大事故的最大原因是施工单位偷工减料,马虎施工导致的。我的当事人只是工作上的失误,仅仅是设计出来的图纸没有满足抗震等级要求。即便如此,我当事人设计出来的图纸,如果施工方能严格按图施工,也能承受这次地震的冲击。”
“工作上的失误就不是犯罪吗?对方律师不要转移话题,试问一个司机一不小心驾驶到人行道上撞死了人,难道司机不用负刑事责任吗?这次事故非常严重,之前三个主要负责人都判了重刑,被告也应该予以重刑,以示惩戒。”原告律师说道。
“怎么能把我的当事人跟那三个人相提并论呢?那三个人是赚黑心钱,是为了谋取暴利丧尽天良。我的当事人只是因为工作上的失误,他没有从中得到一分钱。”周律师说道。
“照你这样的逻辑,攻击美国五角大楼防火墙的黑客们,他们没有为自己谋取一分钱,纯粹是为了好玩,难道美国政府会放过他们?事实上美国政府会严惩这帮黑客们,因为他们给美国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我们给犯罪程度的定义不是看罪犯有没有给自己谋取私利,而是看罪犯对他人,对社会造成的伤害有多大。而被告,他对死伤者,对社会造成的伤害一点也不小,他不应该受到重罚吗?”原告律师说道。
“我刚才说了,我的当事人并不是导致大楼倒塌的元凶,我们今天受审的案子只是事故中顺带出来的案子,我的当事人只需负次要责任。还有,法官先生,各位陪审团以及在座的每一位,我想问问你们谁从来没有在工作中失误过?如果一个无心之过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那我们做起事来都会唯唯诺诺,瞻前顾后,因为谁都不想犯错,谁都不敢犯错。如果法官先生今天严判了我的当事人,是会给建筑行业的同行一个严厉的警示,但我想带去更多的是惊恐和不安。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周律师激情地辩护道。
原告律师也表示没有问题再问了,法官向苏项提问:“被告,这次事故非常严重,大楼倒塌,死伤100多人,不仅损失了巨大的社会财富,也给死难者家属造成永久的痛苦,你,认罪吗?”
“我不认罪。”苏项答话声音很小,在场的没有人听清他说的话。
“你说什么?”法官问道。
“我不认罪。”苏项几乎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喊道,“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认罪!”
苏项情绪已然失控,警卫员连忙上去制止,旁听席上一片骚乱,王晓灵流下了眼泪。
“我爸爸是冤枉的。”女儿苏诗诗大声喊道,王晓灵赶忙制止女儿不要再说话。
苏项转身望向女儿,放弃了挣扎,冲着女儿笑了。
法官敲响法槌,示意大家安静,待大家安静了下来,法官宣布退庭,明日宣布判决结果。
在法庭外面,王晓灵上前拽住周律师,问道:“苏项他会怎么样?”
律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算是白忙活了,具体怎么判,我也不清楚。”
“我爸爸是冤枉的,我相信我爸爸。”女儿在一旁坚定地说道。
“我也知道,我还知道他是头牛。”王晓灵伤心地说道。
次日,法官宣布,判处苏项8年有期徒刑。
苏项差一点没站稳,底下母女俩抱头痛苦。
苏项提起上诉,高级法院因证据确凿予以驳回,苏项被送往常州市马蹄监狱服刑。
苏项虽然长的一脸书生气,但他小时候吃过苦,所以很快他就适应了监狱的生活。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老婆女儿,还有让他蒙冤的案子。自从上诉被驳回后,他就放弃了反抗,他静下心来反复地思考着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终于让他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领导——总经理张华,另一个是他的徒弟——朱雨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