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家的,回到家后就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也不去接。他想去电脑上打开图纸再好好地审查一遍,但又怕打开电脑后忍不住上网去看新闻。这一次一定有不少人伤亡,苏项想想就不想动,手机还是在响,他只是把头埋在被子里,埋的更深了。
这时大门开了,妻子王晓灵回来了,“苏项,在家吗?”
听到妻子的声音苏项才想动,只是他从床上挪到了沙发上。王晓灵心疼地挽着他的手臂,“干嘛不接我电话,我都急死了,打电话去你们公司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你也知道了?”苏项问道。
“这么大的事,扬州市还有谁不知道?”王晓灵接着说道:“我相信不是你的问题,你做事一向谨慎细微的。”
苏项默不吱声,王晓灵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低落到极点,道:“我也向公司请几天假,留在家陪你。”
接下来的几天是苏项一生中过得最漫长的几天,直到有警察上门来传讯,他反倒觉得解脱了。
因为这几天他在家反反复复地查看自己设计的图纸,一遍又一遍地计算公式,发觉自己的设计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他觉得可以去为自己证明清白了。
可是事实却相反,在审查室内的几位专家都说他的设计有问题。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们一起来审查。”苏项大喊道。
“好吧,你有权为自己辩解。”主审官说道。
苏项拿过图纸,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图纸不对劲,说道:“这不是我设计的图纸,怎么梁、柱的尺寸都变小了,配的钢筋也少了,我设计的图纸不是这样子的。”
“那你看看图纸上的章是不是你的?”主审官问道。
“是我的章。”
“章上还有你的签名,是不是你的笔记?”
苏项仔细地看了看,名字是自己写的,他一下子慌了神,心道:怎么会这样,当初明明不是这样设计的。
他想反驳,可是证据就摆在那,主审官不会相信他的片面之词。
警察把苏项押入看守所。
审查室里,专家们左一句右一句议论着,最后,一个年长的专家对主审官说道:“苏项的设计是有问题,但他的结构设计只是不符合甲方所要求的抗震等级。我们仔细算过了,如果按他的设计建楼,大楼是不会在这次地震中倒塌的,我认为施工单位更有问题。”
“不管是谁,我们一定要彻查到底,这也是国务院的指示。”主审官说道。
审查小组接下来又对施工单位、监理单位、检测单位一一审查。审查小组中的15位专家都是来自全国各个地方,没有一个是Y市本地人,可见国务院对这次事故的重视。
很快,审查就有了结果:施工单位大量的偷工减料,混凝土的强度,钢筋的质量严重不达标,施工方案也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