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邪重光,天地称皇。
郊外的虫鸣顺着入夜的晚风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已经子夜了,屋内的人依然未眠,油灯耸立在桌上,跳动的火苗忽明忽暗。
“张掌柜,你和宇文掌门说说福州府和天龙门的局势吧。”牛大坐在靠椅上,呷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是”张掌柜厉声道,他走近中间的桌台,从怀里拿出一卷发黄的纸卷,一字摊开,铺在台面之上。
“这是一张福州府的城区地图,天龙府在这个位置,距离南门有二里的距离,距离北门起码需半个时辰。”张掌柜用用指了指地图上天龙府的位置,接着又道:“福州府东南西北四门三天前各增加了一队巡城和一队弓箭手,不过这巡城有些不同,好像是南宫世家铁甲卫队。”
牛大等三人围了过去,盯着地图,牛大道:“铁甲卫队,看来南宫世家下了血本呀。”
“还不止如此,他一下包下了三间客栈,看来来了不少好手。”张掌柜补充道
“带头的是谁?”牛大问道
张掌柜道:“南宫世家的三大执事之一的南宫谨。”
“是他,看来南宫世家是志在必得呀。”牛大捋了捋胡须
张掌柜笑道:“对天龙门感兴趣不单有南宫世家,四海帮封锁了福州通往内外的水路,也下了不少本钱。”
“即是如此,那烟雨楼和正道盟想必也到了。”牛大笑问道
张掌柜道:“烟雨楼的人还未见到,正道盟的少林的玄苦大师,峨眉掌门定音师太,昆仑掌门苍松道人单宋子领着一干弟子住进了天龙府。还有,青城派的简无情也来了。”
牛道呷了一口茶水,道:“这下可热闹了,四大门派四来其三,这小小的福州府看来要来个龙争虎斗呀。”
“牛大叔,这几大派把这福州城围成了铁桶,路路和水路都封死了,城内城外都有劲敌,你我要如何做才是。”宇文正疑惑的问道
柳月娥打岔道:“怎么?我们的宇文大掌门想是怕了,宇文少侠,要不这就请回吧。”柳月娥把话说得阴阳怪调,犹如调息青楼女子一般。
宇文正被她一激,怒目瞪着他,大声道:“你……你……”竟然接不下去。
刘月娥似笑非笑,朝他伸了伸舌头。
牛大无可奈何摆了摆手道:“月娥,休要胡闹。”牛大一下把将要爆发的宇文正压制住了,宇文正哼的一声,再也不看她了。
牛大接着道:“此次行动各路人马各显神通,凭我们玄机福州分舵十几号人,只能智取,不能强夺。张掌柜,天龙门这两天有什么行动?”
张掌柜道:“天龙门的人最近也没甚么要事发生,皆在招呼来祝寿的各路好汉,只是有一点甚是奇怪,天龙门府邸在南门,取跑到北门的市集去买菜,而且出北门市郊农户去采摘蔬菜,我亲自前去打听,采购的刘大管家说当家的说这样比较新鲜,不想因为膳食在武林同道面前失了颜面。”
宇文正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宾客太多,南门市集不够供应,跑到北门市集也没甚么好奇怪的呀!”
刘月娥好像抓住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抢言道:“你真是和牛是本家兄弟,以天龙门在福州府的地位,根本无需亲自出去采购,只要和那农户说一声,自然每日新鲜的蔬菜按时送到,而且市集的菜如何会不够供应一个小小的天龙府。”
宇文正害羞的挠了挠头,诺诺的道:“也许他另有所图吧。”
牛大沉思了下,朗声道:“暂且不去管它,天龙门三代以寻宝为生,盗过的大小古墓和寻过的沉船不计其数,门主公孙长风家底殷实,为人豪爽,江湖上大多会卖他面子,此次他以祝寿为名,以御玉面罗刹,定重金邀了不少好手,可有刺青阁的消息?”
张掌柜向牛大行了一礼,道:“牛堂主真乃神机妙算,我们在天龙门门楣之上发现了刺青的标记,显然刺青有重兵已潜入天龙门,想是公孙长风请来的打手。”
“牛大叔,我有个疑问,既然这小小的福州府被各大门派围得水泄不通,那这玉面罗刹此次寻仇不等于飞蛾扑火吗?为甚么还要在江湖上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宇文正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牛大哈哈一笑道:“孺子可教也,你也发现可疑之处了,如若是你你当如何处置呢?”
“如若是我,我定保密行事,避其锋芒,至少等到各派人马离开福州再去找天龙门的晦气,现在行事,即使得到了玄天残卷也无法安全脱身,最后不知给谁得了便宜,自己倒两败俱伤。”宇文正若有所思的说道。
牛大道:“暂且不论她如何得到玄天残卷的消息,真假与否,此次绝对不是尔等残党能讨到便宜的,她如此大张旗鼓的夺卷,应该只有一个目的。”
“那是什么?”宇文正问道
柳月娥轻轻笑了一声:“想必是想中原武林自相残杀,宇文掌门英明神武,怎会想不到。”
牛大捏须笑道:“月娥倒是冰雪聪明。”
宇文正长叹一声道:“月娥妹妹,我偷吃了你两只鸡是我不对,月娥妹妹也勿需事事挖苦,等回到福州府我定以十只鸡作为赔偿。”
众人一听皆不由的笑出声了,张掌柜暗思:“宇文掌门初入江湖,果然正直得很,日后还需慢慢调教呀。”柳月娥两眼一瞪,宇文正吓得直冒冷汗,宇文正今天前还道她是平常农家女,昨晚一试方知他剑法精湛,对她有少许敬畏,不敢像以前那样造次。月娥不解道:“爹不知道是如何想的,竟把掌门之位传给你这酒鬼,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有何能力带领玄机一门。”说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听完她老气横秋的口气,张掌柜和牛大不由的莞尔,牛大笑道:“掌门自有打算,他能把掌门之位传给他,他定有过人之处。只是月娥你虽非玄门中人,但八岁就出来行走江湖,对正儿倒要多多帮助才是。”
柳月娥恭敬对牛大道:“是,牛大叔。”继而对宇文正道:“快叫师傅。初一十五要好酒好菜供着,每晚睡前要倒好洗脚水,不然休怪我让你流落江湖,食不果腹,和乞丐一般。”
宇文正听了也不生气,敷衍道:“谨遵师傅教诲。”
张掌柜和牛大也无暇去理会这对活宝,张掌柜道:“关于玉面罗刹,潜龙堂倒有消息传来。”
牛大一喜,大声道:“快快说来。”
张掌柜道:“据潜龙堂的情报,玉面罗刹可能不是一个人。”
“什么?”牛大一惊
“潜龙堂追查玉门罗刹灭门的三宗惨案,发现被杀之人虽同为剑所杀,但速度、力度、准确度皆有不同,而且湖北‘龙门镖局’灭门的二十三口被杀时间不超过半刻,有几具尸体却相距超过十里,如是同一人,纵使轻功超群,这不能在半刻钟时同时诛杀相距这么远的人。”
“原来如此,看来罗刹宗的余党也不在少数呀。”牛大沉思道
“还有。”张掌柜接着道:“有几具尸体颇诡异,是由一种极其锋利的丝线造成的,而且伤口周围还有轻微的烧伤,江湖上实在想不到有哪一位豪杰用此类兵器,塞北的‘独钓叟’使用一只铁钓银钩,传闻鱼线可伤人,也不至可生生割下人的头颅,伤口极其细小平整,比刀剑更锋利。”
牛大想了一会,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西域的‘噬火天蚕’吐的蚕丝,此蚕以火山口的熔岩洞为穴,火山灰烬堆积为巢,喜而结网,捕捉些毒蛛毒蛇为食,其吐的噬火丝三分火性,七分毒性,刀剑皆不能伤其分毫,传说古时有一妖僧,用百味良药,去其毒性,留其火性,纺而成线,以三尺长线为武器,内力过线而化火,所以伤口会有淡淡的烧伤。由于此丝极其隐蔽和其太过柔软,驾驭此等武器的人要内力深厚和身手极其灵巧,不然伤敌不成反伤己。我以为此等武器已然消失,噬火天蚕又是少之又少,想不到还有人使用。看来罗刹残党也不容小觑呀。”
“牛大叔,你说那玉面罗刹不是一个人,难道她作恶这么多,就没一个人见过他庐山真面目吗?”宇文正问道
“有,不过见过她的人都死了,很多人只是远远的见过其背影,其身材婀娜,想必面容必定俊美,由于不见其面,所以赐玉面一词,他每灭一门皆在其门梁留下罗刹宗的宗标,所以江湖人皆称他为玉面罗刹。”牛大解释道
宇文正“哦”的一声,陷入沉思
“张掌柜,还有什么要禀告的。”牛大问道
张掌柜答道:“也没什么讯息了,只不过这两天福州府的叫花子凭空多了很多。”
“丐帮?至从其上代帮主周大同之后,再无能人,难道这次丐帮也想凑凑热闹?”牛大疑惑道。
张掌柜道:“这倒不见得,他们只是多了很多耳目,没有什么实际行动。”
牛大道:“暂且不去管它,后天正儿与月娥跟我一起去祝寿,张掌柜你准备辆马车在北门五里亭侯着,车上要装满白菜。”
“白菜,要来何用?”宇文正问道
牛大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无须多问,祝寿之前还请张掌柜给他两位装扮装扮。”
张掌柜笑答道:“那个自然,其他都准备好了,那两人喝了本店的千日醉,要三日后方能醒来,这是天龙门的请帖。”张掌柜递给牛大一张烙金的请帖
“幽州天岗寨邹天”牛大接过打开一看道
“天岗寨是幽州一土匪山寨,打家劫舍,处于大辽和大宋一三不管的地界,寨主邹天原本是一打铁武夫,受不了官府重税,聚集几十人在山上落草,经过几年的发展已有五百来人,公孙长风前年在幽州探宝,受了邹天不少照顾,这邹天还替天龙门的魏老九挡了一刀,手臂至今还有隐疾,来的是邹天的儿子邹子龙,和公孙长风无甚交情,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张掌柜补充道。
“那自是最好,正儿就扮成邹子龙,我就做做老奴,正儿,记住在寿宴之上不要多言,随机应变,不要和任何人起冲突,一切静观其变后再做打算,天龙门是寻宝为生,家里肯定有暗阁密道,我到时候探它一探。”牛大说道。
柳月娥问道:“牛大叔,那我有何任务?”
牛大微微一笑道:“保护正儿。”
柳月娥白了宇文正一眼,叹气道:“这个不成器的弟子呀。”
张掌柜和牛大皆哈哈笑出声来,宇文正尴尬得一句说也说不出来
“张掌柜带他们回去吧,按计划实行。”牛大朗声道。
“是”张掌柜一边应声,一边引宇文两位向外走去。
“等等”牛大突然叫道,大家皆是一愣,停了下来
“我们还需注意一人,虽然他有近二十年没有出现了。”牛大面色沉重道。
张掌柜接口道:“不知道牛堂主所指何人?”
“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