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毕竟年纪大了,摇摇晃晃地气息不稳,软软地就要往下栽。后面的人快速地迎上来将她扶住。她刚刚的位置很快被尹夫人取代,接二连三地被推搡,追打。精心挑选的婚纱早已凌乱不堪,耳后,脸颊,手臂,肩膀都弥漫着血痕,火辣辣地疼痛。然而净涟依然没有动,只专心地望向尹澄。后者在露出错愕的表情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没有愤怒,没有辩驳。
猛然,他走了过来,却经过净涟身边直接走向了奶奶。他一把抱起昏厥的奶奶离开教堂,走出门时深深地望了净涟一眼,有责怪,有不满,却不曾有怜惜和原谅。然后便没有任何留恋得离开了,消失在教堂外,也消失在净涟的生命中。他没有见到的是她期盼的眼神一点点地黯淡,直到死寂。
人潮在净涟面前慢慢消退:情绪激动的尹母,一直撕扯着她的头发,此时被一旁的尹父拦了下来,神情复杂地离开了;欧阳瑞站在远处,满面的笑容被鄙夷和厌恶取代,脸上的神情似乎不愿承认有这样一个女儿;宋研装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却又忍不住幸灾乐祸;单纯可人的妹妹,眼泪积蓄在眼眶中,楚楚可怜地控诉着我对他“尹哥哥”的迫害,却没有人发现上一刻她在净涟脸颊留下的血痕。
净涟倚着座位,看着最后一个人从教堂会场消失。看不清那人的脸,或许只是陌生人,却不曾错过他眼中的鄙夷。自嘲地笑笑,明明半个小时前还是人人殷羡的婚礼女主角,是教堂上所有的人祝福的对象,而此刻独留下比冬日的狂风更为凛冽的寒意。
最后,终于教堂里只剩下净涟一个人了,面对满目的冷寂和窗外专属于夏季的磅礴阵雨,似乎在祭奠属于她一个人的爱情。她缓缓地抚摸着肚子,望向教堂外因为雨后而变得透亮的天空:“宝宝乖,外公会在天上保佑着我们,我们…不会孤单。”
在休息室里换下已经面目全非的洁白婚纱,净涟又换上了宽松的衣服,以后没有人在身边,她要懂得照顾好自己和宝宝。手里拖着一个大的行李箱,没想到这么多年她拥有的所有东西也仅仅是手里这个箱子而已。她将一个信封交给公司的律师:“谢谢你,请务必帮我交给他。”
“请放心,苏小姐。”净涟点了点头,律师很快就消失在她的眼前。拖着行李,净涟走近一个垃圾箱,将手里的东西一样,顿了一秒,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垃圾箱里放着的几份文件和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女子素雅纯净,旁边写着三个字“苏净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