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凉拎着大包小包从超级市场出来,本想等公交车回去的,但又怕自己出来的时候久了,戚展铭在家没人照料,于是招手拦了一辆的士,下了车后她一路小跑,由于手里的物件太多,她小跑起来的姿势有些滑稽,当然,她自己没有察觉到。在小区,她遇上了对门的邻居,两口子手挽手,正悠头地散步。
“哎呀,小苏啊,你怎么跑得这么急啦?”
“哦,我家里有事。”苏清凉应一声,又跑开了。
身后,女人小声对丈夫嘀咕,”这个女人命真苦,天天给他丈夫当牛做马,也换不来一句感激,年纪轻轻的,就快要变成小怨妇了。”
男人得意地笑,然后大力捏捏女人的屁股,“所以说,你得知足啊。嫁给我,总比嫁给那个看起来像冷面杀手一样的男人要好。”
女人附和,“她那个老公吧,我看着就不舒服,整天进进出出招呼也没有一句,跟他打招呼他还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摆什么高姿态嘛。要说他的优点吧,就是长得还行,但长相又不能当饭吃。嘿,还是你这种长得比较安全的男人让人放心。”
“你!你损我是吧!”
一阵笑声。
电梯里只有苏清凉一个人,趁机她朝电梯中间的小镜子前凑了凑。因为跑步的原因,脸色通红,大冬天的,颈部居然冒着热气,鼻尖也渗出了层层密汗。她将东西放下,腾出一只手擦了擦。擦完汗,她对着镜子傻傻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随后,她的情绪低落下来,垂下眼睑,漫上一种淡淡的忧伤。
她小心翼翼地开门,生怕吵醒正在休息的戚展铭。进屋后又蹑手蹑脚将东西分类整理好。这些事情她以前从来不做,但认识戚展铭之后她什么都学会了。推开房门发现戚展铭还在睡,想了想,她上前轻轻推搡,“展铭,你别睡了,起来透透气。”
结婚后,苏清凉一直管戚展铭叫“展铭”,这样很自然,很也亲切。其实她也想娇滴滴地喊他一声“老公”来着,但戚展铭不冷不热的态度令她实在开不了口。当然,戚展铭也从来没有叫过她一声“老婆”。在这场婚姻中,苏清凉感觉自己有点失败,用尽了全力去改变,改变自己的粗枝大叶,改变自己自小养成的侍宠而娇的坏脾气,却没有办法讨好他,始终换不来他一个笑脸。
戚展铭在睡梦中嘟嚷一声,翻了个身后又睡了。苏清凉坐在床沿,打量着他,皮肤洁净,光洁之中带有一点黝黑,高挺的鼻梁,睡梦中深锁的眉。她叹了一口气,当初自己就是看上了这张俊脸才去留意他,没想到越陷越深,到最后不能自拨了。
她倚在床边,想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却在指尖快要触碰到他鼻尖的那一刹那,轻轻将手缩了回来。有点儿……害怕,怕他生气。
害怕,这是苏清凉自结婚以来经常会出现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做错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戚展铭会将脸一板,不吭声,或者干脆一言不发往外走。婆婆在的时候,还会为她说几句好话,而他也是顺着母亲的意思,会哄她两句,哪怕是做做样子。
苏清凉心里是清楚的,戚展铭并不爱自己,但她还是坚持了,坚持了大半年。大半年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苏清凉来说,它是漫长的,因为她知道戚展铭不爱自己。令她坚持下去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她爱戚展铭,那种感觉很奇特,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有种奇特的满足感;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是因为她喜欢那个温和慈祥的婆婆,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是自己坚强的后盾。现在,婆婆不在了,她就更加恐慌,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她叹了口气,戚展铭就像天空中的一片云,高高地,让她猜不透,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