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诺只觉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忽地似有什么东西撞上了窗台。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只信鸽。他小心地拆开了鸽腿上的纸卷儿,上面一排醒目的大字跃然眼前:“云山,速来。”这是师父的手笔,他的命令永远是这么简洁而又没有拒绝的余地。
秋诺回过头,向那扇紧闭着的小窗户看去,心里泛起了一层层涟漪。也许该跟心爱的人说一声?罢了罢了,这么点小事也没有必要打搅……他犹疑一阵,还是火速地向云山的方向赶去了。
而这边的严巧,在送走谷妹和费细辛之后一直忧心忡忡的。她反复思考着,却始终想不出对付戾气的方法。她不知道戾气的老巢在何处,更不知道该怎么将它们斩草除根——又或许,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到戾气怎么会不想起秋诺呢,要不,去问他看看?
严巧翻身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挪到了秋诺的房间门口,轻轻地叩了几下门,眼珠不安地滴溜溜直转。
没有人应答。
严巧鼓足勇气,推开那门。木门发出清脆的“吱呀”的一声响。
房里空无一人。
他总是这么忙。我总是找不到他。他是不是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我呢?他是不是其实觉得我又黏又烦人,什么事情都不能自己解决,像个没有长大幼稚至极的小孩子?
严巧感到深深的沮丧,一阵阵寒意涌上心头,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身后,如水的月光倾泻下来,像一条寒冷彻骨的小河。而她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此时,在世界的另一边,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可怕原野,浑浊的黑暗已然化为了人形。他有着健硕的身躯,一袭披风大到能够遮天盖地。他是这暗黑山巅的戾气之王。他的肩上停着一只有着阴郁眼神的黑鹰,和他一起被埋没在这无边的黑暗里。每当他一抖披风的时候,这压抑的黑暗之地似乎也震了一震。这会儿,几个小鬼喽啰听到了他的指示,忙不迭跑来向他请示旨意。
“这黑不溜秋的地儿本王可是呆腻了。你们几个,谁能带我出去开开眼?”
“包在小的身上。”
戾气之王大笑了几声,肩上的黑鹰便拍拍翅膀,飞向了巍峨高耸的宫殿顶端,引出了一群群振翅乱飞的蝙蝠。这使得这片土地看起来愈加的阴森恐怖。
这时,向着云山进发的秋诺,紧赶慢追终于来到了云山的顶端。他心急火燎地推开那扇木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大声呼唤着师父,这才猛地发现他仍是老样子,背对着自己正坐在房间的中央,一缕香烛的烟火正从他花白的头顶冒出来。
“诺儿,为师不是教导过你,无论发生何事,切切不可慌乱吗?”师父慢悠悠地说道,仍旧没有转过身来。
“是……抱歉,师父。”
“罢了、罢了。苏子,他到了。”
话音刚落,一妙龄少女掀开帘幔走了出来,袅袅婷婷、羞羞答答,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不胜娇羞地走到师父的跟前,向秋诺微微行了一礼,胭脂般的潮红便掩映了那胜雪的肌肤。看起来,这少女在帘幔后偷看,已有些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