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渊见武元和药罐子老头似乎起了疑心,也不再继续深问,镇定道:“我的那句话不知是否同众位一样,我可以写给你们看。”
北渊拿起树枝,唰唰唰在地上写了一行字,这字写的却是臻国字,武元抬头看了看药罐子老头,老头边看边摇头道:“头儿,这字……这字我不认识。吴老兄,你这写的是什么?”
在武元的眼中,只要是字,他便都不认识,北渊写出臻国字与惠国字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只当是药罐子也识字少,便粗声道:“难道那个悬赏人吩咐我们的话不一样?你写给他看,看你们两个是不是真的不一样。”
药罐子老头拿过树枝,开始在地上写字。
“金、龙、陷、幻、梦、谷。”北渊逐字念出药罐子老头写在地上的字,心中陡然一惊。
金龙,不正是自己的原身?
幻梦谷,不正是自己此行的目的?
这句话是预言还是暗示?那个神秘的悬赏人要别人将这句话传给纪烟烟,用意又是什么?
北渊内心惊骇,正揣摩这行字的意思,没注意到周围那十几个人,听到他刚才念出了这句话,神情比他还要震惊。
武元道:“吴老兄,这句被封咒的话,你、你怎么念得出来?难道我们所要传达的话,真是不同么?”
北渊瞬间从刚才的惊呆状态中回转过来,一计便涌上了心头,摇头道:“我刚才在地上所写,也正是这句话。只是我们的写法不同,你站到这边来看。”
药罐子老头是当仁不让的学者,众人当中只有他识字,因此他疑惑地站到北渊所指的方向,低头凑了凑道:“刚才我明明只看见第一个字“金”字……啊!金、金、怎么也是那句话……怎么你刚才写的……”
药罐子老头来到了北渊的正对面,瞪眼盯着北渊刚才写在地上的字,惊讶到闭不上嘴巴。
北渊微微一笑道:“我刚才写的是倒字,需要倒过来念才对,原谅在下使了一个小小的计谋,我这样做,是想看看众位是否与我一样。”
其实北渊确实耍了一个小计谋,刚才巧妙地利用了一下离魂之术,将刚才的地上的字改掉了。
药罐子老头摇头道:“不应该呀,不应该,你与我们的咒语一样,为什么你可以说出口,我们不能?”
北渊仍是微笑道:“只因我已经见过了圣翼公主。”
“啊!”
众人齐呼。
武元道:“辣块妈妈的!那你还被关到这里来?”
北渊道:“这可说来话长。”说完便到席上打坐,故意不再说话。
武元哼了一声,旋即向周围的人打了个眼色,众人立刻点头,武元靠着北渊,在他身旁蹲下,嘿嘿一笑道:“吴老兄,这么说起来,想必那一万两银子你是铁定能够领到手的罗?”
北渊听他语气突转,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只见十几个北渊都围上了上来,神情都是不善。
“不错。”北渊道。
“哈哈……”武元大笑,用力拍拍北渊的肩,突然脸色一转,阴森森地道:“兄弟,大家行骗都是为了发财,无论那句话谁说谁没说,现在同在一个牢房里,怎么说也是难兄难弟,有了钱不能你一个人独花吧!”
北渊对视武元,平静道:“武兄什么意思?”
武元嘿嘿冷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看起来似乎是出手在即,道:“实话跟你说,这牢中的十八个人都是我兄弟,人称“通天十八怪”。上个月悬赏人出现在阳溪,我们兄弟就盯上了这个任务,大伙盘算了一下,一万两银子,够我们花上一阵子了。所以我们誓要将这个任务拿下。”
“唔,你是告诉我,这牢中都是你的弟兄,我无意中抢了你们的生意?”北渊打量一下形态各异的众人,道,“然后呢?”
武元粗声粗气道:“然后?我们既然要拿下这个任务,管他成不成,绝不能让外人来抢生意,我们十八兄弟辛辛苦苦谋划一个月,一个接一个来翼国冒险试探,结果现在你老兄出现了,可以独贪一万两银子,嘿嘿,兄弟,换了你,该怎么做?”
“是啊……”北渊似乎恍然的样子,道,“很棘手。这么多兄弟费了好大的劲,化妆成北渊的样子,结果,让我这个外人独得一万两银子,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对!你很识时务!”武元挑起粗眉,粗着嗓门道,“乖乖地与我们合作,保你一条命。”
“唔?”北渊挑了挑眉毛,道:“要是不然呢?”
武元嘿嘿冷笑几声,狱中十几个人立即抽出武器,将北渊团团围住,武元道:“不管你是谁,想要从我们兄弟手下溜走,那也是痴心妄想。”
北渊不再说话,依旧坐在枯席上闭眼打坐。
肉瘤子乞丐当先一步,道:“头儿,这老东西不言不语,分明是对你不敬!兄弟我先来替你教训他。”说着,一脚踹向北渊。
脚端劈空之声袭来,其他人将北渊围得水泄不通,怎么看,这场仗都是北渊必输无疑。
就听围在圈中的帐房先生一声叹息,肉瘤子乞丐腿部带风,向前猛踹,却像踢中了空气一般,空无一物。
“啊哟!”
肉瘤子乞丐这凶狠的一脚踢到了同伴身上,两人同时跌倒,因为包围的太密,周围的人跟着被连带着跌倒。
“人哪去啦!哪去啦!”蛮汉眼见圈中不见北渊,立即大叫。
“头儿,那老家伙在外面——”药罐子老头眼尖,转身见到已经站到牢房外面的帐房先生。
十几个人轰然扑到铁栏前,拼命震动栏杆,然而,这铁栏跟他们刚被送入狱时一样,纹风不动。
“头儿,这老家伙……会使诡术!他逃出去了!”众人吃惊地叫道。
北渊站在牢狱铁栏的外面,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帽子,然后抱着双臂,悠闲地看着狱中十几个江湖抢劫人,道:“众位何苦呢?”
武元气得直跳脚,“辣块妈妈的!你们这些蠢猪!一万两银子啊,居然让一万两银子跑到牢房外面了!老子拼了!”
他瞪红了双眼,说话间,就运足了力气,竟然用自己光光的脑袋,对着铁栏杆拼命一击!
“头儿——”
狱中众人见自己的首领忽然发了疯一样,竟要用脑袋撞铁栏,都吓得脸上变色,齐声惊呼,纷纷伸手去拦,可是,这汉子蛮力在他们中最大,这一冲之间,飕飕带风,旁人竟然不能靠近。
砰一声,武元只觉得头晕眼花,脑袋似乎陷入一软绵绵的气障中,便晕了过去。那软绵绵的气障缓冲了冲撞的劲力,但即使这样,也有鲜血立即从脑袋上流下。
“头儿——”肉瘤子乞丐奔上前去大哭,哀伤的说:“若头儿不在了,我肉瘤子也绝不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