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伊稚斜单于的单于宝座是从侄子那里抢来的,在他的哥哥军臣单于时代,他受封左谷蠡王。元朔三年,军臣翘辫子之后,军臣儿子於单为单于,伊稚斜不服,起兵把於单赶出了大漠,於单无路可去,投降汉朝。
伊稚斜久随父兄征战,实战经验丰富,而且对汉朝有不少的了解,对于卫青等人来说,伊稚斜也是块难啃的骨头。
虽说匈奴有强者为王的传统,不过,伊稚斜单于位的合法性仍然面临着不少质疑,所以,比起历代单于,他更需要战功来让那些质疑之人闭嘴。
伊稚斜这一次几乎是倾巢而动,他从派出去的探子带回来的情报得知,汉军此次也出动了数十万军队,统帅是被汉人称为常胜将军的卫青。
身经百战的伊稚斜不会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即便有多渴望战功,他也得掂量掂量。说实话,三年前的一乱,匈奴各部的实力都有所削弱,反观对手,有着极为出色的统帅,更有充足的兵力,在以往的大多数时候,匈奴占尽天时地利,而这一次则不然,既可以说是旗鼓相当,也可以说是棋逢对手。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单于帐中不时传来一阵阵爽朗的大笑,这不是故作轻松,而是天性使然。即便没有必胜的把握,伊稚斜的血统仍然决定了他没有半丝畏战情绪。
战争,对于他们来说,从小就是家常便饭,匈奴帝国的邻居们,哪个没挨过他们的马刀?关键在于,匈奴人把战争看作发家致富的手段,在他们眼里,不会抢的男人不配做他们的子孙,必然招人唾弃和轻贱。
为了稳妥起见,伊稚斜决定还对手一招,他也下令分兵。
正如伊稚斜认为的一样,这场战争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两国各数十万军队,分别化成几股部队,在几百里的边境线上像无头苍蝇一般的游弋。
双方都知道对手就在附近,却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对方的位置。在这种情况下,你斗不了心眼,更施展不了谋略,因为你随时都可能与对方插肩而过,也可能遭遇,战与不战,只在一刹那间。
要知道,这是两个积怨已久的对手,在遭遇的时候,你别指望两国军队能停下来,握个手喝碗凉茶打下牙祭,你始终要明白,这样的局面一旦出现,你就是在茅坑里刚蹲一半也得赶紧提起裤叉上马迎敌,稍慢一步,说不定就要掉脑袋了。
生死只在瞬间,胜败也只在瞬间。
不出所料,大将军卫青在定襄一带遭遇了匈奴部队,不过可惜的是,这股部队人数不少,但并不是伊稚斜单于亲率的部队。
说时迟,那时快。早有心理准备的卫司令就抢在匈奴骑兵先一步下令冲击,汉军出塞以来,已有月余,早已‘饿’的眼睛发红。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还用多说什么呢?
两军很快缠斗在一起,匈奴部队虽然慢了一步,不过他的战斗力实在强悍,卫司令遇到了他从军以来最强大的对手。
战场瞬息万变,匈奴部队经过短暂的慌乱,慢慢回过神来,他们的骑兵不但顶住了汉军的冲击,而且还渐渐占了上风。
卫司令敏锐地捕捉到了战局的变化,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没有更好的应变办法,恐怕我军很快会被敌人突破。
汉军的弟兄们打得实在很辛苦,匈奴人的剽悍名闻天下,绝不是浪得虚名,他们的骑兵技术之好,训练之有素都是汉军望尘莫及的。
眼看形势要向不利于汉军的方向发展,不少将领面露慌乱之色,他们边杀敌边慢慢围向卫青,把浑身血污的卫司令围在了中间,不过卫司令稍稍喘息之后,却是皱着眉头,却一言不发。
“大将军,你倒是给个话啊!这样下去我军必败无疑。”众将领急得已经红了眼。
卫司令摆了摆手,却仍然一言不发。
战场的左侧,匈奴轻骑已经突破了汉军的队形,正绕到汉军的后翼,进行攻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卫司令递了个眼色给身边最为倚重的护卫,护卫们心领神会,马上向多个方向冲出,在乱军之中策马狂奔,当他们中有人冲到相对高的土丘之上时,拔下腰间的令旗,向四个方向不断的挥舞。
刹那间,战场之外,四处各冲出一队汉军,在硝烟和茂盛的水草上,竟然看不出来有多少人马。
匈奴统帅大惊,他以为自己陷入了包围圈。
明明见对方的统帅都已经加入战斗了,哪来的兵力?莫非是汉军的援兵到了?
见势不妙,匈奴人已经开始后撤。
汉军气势大振,队形由防守马上转换成攻击态势,他们四处出击,终于让匈奴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此战,卫司令率领部队歼敌万余。
卫司令再一次获得了胜利,你不得不佩服他,在战况最为艰难的时刻,他还能腾出伏兵来扭转乾坤,其实伏兵人数不多,只是在战况激烈的情况下,突然有生力军补充进来,必然沉重打击对手的士气。
卫司令这一路取得了胜利,可是,其他方向的部队却情况不妙。
前将军赵信,右将军苏建以三千骑兵遭遇了伊稚斜统帅的部队,结果,胡人将军赵信率领八百骑兵投降了伊稚斜,而苏建全军覆没,只身逃脱。
对于苏建,不得不多说一句,此人虽然名气不大,但他的儿子苏武足以让炎黄子孙肃然起敬,后面我们会专门介绍苏武。
战事告了一个段落,卫司令的主要工作转向了战况的统计情况。
当他在帅帐里与众将总结此次战事的得失之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卫司令正想出去一探究竟,突然一个浑身血污,身穿重甲的年轻人闯了进来。
卫青定睛一看,吃了一惊。
年轻人赶忙向卫青一躬身,开口说道,“大将军,去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