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秋再没有提起那件事。商华成和秋月轻也一样。就像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件事就像一个梦,一遇到阳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离开?留下?
最终帅秋选择痛苦地留下。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秋月轻是他留下来最重要的原因。他要让秋月轻知道,就算她没有了商华成,但她还有他这个儿子。如果他要是因为这件事而离开,那么秋月轻会很伤心。为了自己的母亲,帅秋只有忍。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梦婷婷。
“你要学会面对,学会珍惜。”
这是梦婷婷对帅秋说过的话。
可这种滋味却并不好受!
而商月靓还和平时一样,见到谁都有说有笑。
当一个人心累的时候很容易把自己搞垮。帅秋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虽然帅秋每次在秋月轻面前都会显得很开心,可是秋月轻知道帅秋过得很难受。
晚上帅秋正在房间里看文件的时候,秋月轻来找帅秋。
秋月轻把参汤放到桌子上说:“儿子,快把汤喝了。最近因为工作累坏了吧,你看你越来越瘦了!”说着,秋月轻轻轻地摸了摸帅秋的头。帅秋都是快三十的人了,秋月轻这样摸他的头,他却一点也不反感却觉得很温暖。
帅秋笑着说:“还好!最近事情是多了些。”
“要不要出去度个假,散散心?”
“不用了,妈。如果要出去度假也要我们全家人一起去,那样才好玩。”
全家人!
秋月轻听到何一沈这样说,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可是帅秋一说到全家人这三个字,他就不由自主地恐惧。
“儿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妈,你还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的?”
“他要我对你说声谢谢!他本想……”
“我知道了!”帅秋的语气立刻变得异常冰冷。
帅秋本想说几句好听的话让秋月轻高兴,可是他却脱口而出说了这样的话。
那天帅秋之所以让商华成留下来完全是看在那个可怜孩子的份上。
而自己的母亲呢?
在这样一个简单的是非里,他却已经分不清是非。
谁对了,谁又错了?谁该原谅还是被原谅?
在这件事里似乎每个人都是可怜人,而他帅秋就是最没资格加入,最没资格跳起来骂人的那个。
事已至此,一切都不能改变,于是一切都只有认命了!
可能是因为喝了参汤的原因,帅秋脑子“热”得不行。他再也无心看文件,于是他决定到后花园走走。
满天的星星,清冷的风。
看着星空,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帅秋感觉舒服了不少。
看着天上闪亮的星星,帅秋想起了梦婷婷,想起了她那双美如夜星的眼睛……
“哥!”
帅秋回过头,他看到了笑着走来的商月靓。
商月靓背着手,摇摇摆摆地走到帅秋面前说:“哥,刚才你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许你来就不许我来?”说着,商月靓坏坏地笑了。
“你鬼笑什么?”
“我在想啊,一个大男人看星星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你个小丫头片子!”
以前帅秋这样叫她,她总会说自己不是“丫头片子”!可今天她却没顶嘴。
商月靓趴在帅秋的肩头,她学着帅秋抬头看着夜空说:“哥,你说人要是永远都不长大,那该有多好。”
帅秋笑着说:“你不是一直吵着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吗?怎么现在又不想长大了?”
商月靓不高兴地说:“不长大多好!以前我每天好开心,因为我有天下最好的老爸,最漂亮的妈妈,还有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哥哥。可人一长大就不好了!”
“怎么不好了?”
“人长大了就会有烦恼,会有越来越多的烦恼!”
“你是不是也有烦恼了?和哥说说看。”
商月靓坐下来,她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天说:“哥,你还记得么?你刚来的时候,在这里你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帅秋也学着商月靓的样子,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天,“是不是从前有座山的那个?”
“不是。是一个星星的故事。”
帅秋想起来了。他的确给商月靓讲过一个星星的故事。
星星们在天空很寂寞,他们看到地球上的人们过得这么幸福,于是都很想来。可是名额有限,他们就做了个约定。每个星星都定好一个愿望,如果地球上有人看着这颗星星许了相同的愿望,那他就可以来到地球而且可以帮助这个人完成心里的愿望。这就是流星的由来。
那时候帅秋是为了哄商月靓随口编造出来的故事,他没想到现在她还记得。
“哥,你看着星星许过愿吗?”
帅秋笑了。他的确看着星星许过愿,那还是他小时候。他看着夜空许了愿,希望有一天能见到自己的妈妈。这个愿望竟然还真的实现了!
“哥!”
“嗯!”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
“我曾经许了个愿意,你知道是什么愿意吗?”
“我怎么会知道?”
“我希望有一个哥哥,而且这个哥哥最好是很帅对我很好!”
帅秋看着天空,幸福地笑了,“这个愿意实现了吗?”
“当然实现了!而且实现得比我想像中要好很多!”
“我讲的故事是不是好灵?”
“是好灵!可我昨天坐在这里想了很久很久,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有没有许过那样的愿望!”
“什么愿望?”
“我希望能有个弟弟!”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一直托着下巴望着天空。听到商月靓这样说,本来幸福地笑着的帅秋一下就愣住了。他转过头惊讶地看着身边的商月靓。他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
商月靓还在望着夜空,“哎!你说这是不是好奇怪?”
“不奇怪。”帅秋又望着夜空,“有这样的哥哥,你觉得高兴吗?”
“高兴!”
“那你有了弟弟也应该高兴,甚至比有了哥哥还要高兴。以后,你要对他好,让他觉得有你这样的姐姐而高兴,你知道吗?”
“哥!”
“嗯?”
“刚开始的时候我好伤心,好伤心!可后来我想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哥!因为你为了这个家,为了妈做了很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我就想,你都能这样做,我为什么就不能呢?”
帅秋听了商月靓的话,觉得好难过!
“他一定好可爱吧?”
“很可爱!”
“他会喜欢突然有我这样一个姐姐吗?”
“会的,他一定会喜欢你!”
“我能摸摸他的头吗,就像你摸我的头一样。”
“可以的!”
“不知道我看到他,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商月靓接着说:“你说,为什么人要长大呢?”
这个问题会有该死的答案吗?
“哥!”
“嗯?”
“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
“别告诉老爸和妈,我已经知道这件事,好吗?”
“好!”帅秋的眼睛一阵刺痛。
“等有一天,我真的长大了,我会自己告诉他们。”……
星星在夜空闪亮着。他们就这样托着下巴望着美丽的星星不停地说着。在这美丽的夜晚,他们有说不完的话,也有看不完的星星。
“哥!你喜欢婷婷姐吗?”
“喜欢!”
“有多喜欢?”
“很喜欢!”
“是喜欢还是爱?”
“爱!”
“是因为她漂亮吗?”
“是因为她太善良了!”
“她喜欢你吗?”
“曾经喜欢过。”
“她现在为什么不喜欢你?”
“因为她喜欢别人了。”
“怎么会这样?”
“因为你哥做错了事,很错很错的事!”
“你要加油!你一定会让婷婷姐喜欢你。你一定能行,因为你是我哥,我最棒的哥哥!”
“我好想,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商月靓双手握在一起,把手轻轻地靠在嘴唇上,她对着满天的星星闭上了眼睛……
帅秋看着商月靓,默默地想:“我没有许愿,老天却让我有了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妹妹!”
星星闪,星星亮。帅秋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星,“哪颗星星才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