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婷婷转过头看了看史坏。史坏还是那张脸，可是现在她觉得这张脸比以前看起来顺眼多了。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一家餐馆前。
以前他们在这里吃过饭，那是第一次梦婷婷答应和史坏一起吃饭。为了能让梦婷婷有个好印象，史坏特地到梦婷婷上班附近找合适的餐馆。虽然他问过她爱吃什么，可是她只回答随便。从以往的经验分析，史坏觉得女孩子多半喜欢吃辣，于是他选了这家比较有名的辣菜馆。
可惜史坏完美的计划成了纸上谈兵。
点菜的时候，史坏才知道梦婷婷最讨厌吃辣，她一点辣也不能吃。
回忆就像昏黄的剪影，一片一片，在史坏的脑海里闪过。
史坏装作随意地看了一眼这家餐饮的招牌，他继续往前走，可是梦婷婷却走进了餐馆。
他忧郁了一下，跟着走了进去。
没问梦婷婷，史坏就把菜点好了。没有一道辣菜，其中的蛋白豆腐是梦婷婷最喜欢吃的菜之一。
史坏点菜的时候，梦婷婷一直没说话。就这样一个点菜的细节，它让梦婷婷明白了他的细心。而以前她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刚点完菜，梦婷婷却说要改菜。她把史坏点的菜全改了，她点的全是辣菜，而且全是史坏喜欢吃的菜。
服务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于是她自然而然地误会了。她笑得很开心也很诡异。她还以为这两口子吵架了。
史坏本应该很高兴，可是他却很难过。改菜的事也发生在这里。那一次梦婷婷因为点菜的事骂了史坏。他喜欢的，她不喜欢；她喜欢的，他不喜欢。想都不用想，那一次史坏飞快地妥协了。尽管后来他试着喜欢吃她喜欢吃的菜，可是他最终没成功。
梦婷婷喜欢清淡，可是史坏却喜欢重品味。
梦婷婷的改变细微而奇妙，可在史坏看来却是致命的。
“这一次我让着你，下一次你可得让着我点。”
这样面对面坐着，看着眼前人，他却想的是过去的那个人。
似乎还是这个位子，似乎还是这个时间，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下一次？
史坏不是笨蛋，他听出了梦婷婷的意思，可他却没有答应梦婷婷，他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以前史坏绝对不敢在梦婷婷面前抽烟，因为她最讨厌抽烟的男人。因此史坏曾经戒过烟，可是最终他没成功。他和梦婷婷在一起得到了快乐，可是得到更多的却是郁闷。这样的情况下，他哪能戒得了烟？
本来长得不怎么样的史坏在烟雾的缭绕中竟然变得有些帅气了。
“你应该少抽点烟，抽烟可对身体不好。”梦婷婷白了史坏一眼，略带讨厌的眼神里却满是柔情。
见史坏一直不说话只抽烟，梦婷婷问：“你不是找我有事吗？怎么不说话了？”
史坏犹豫了。难道真要向梦婷婷开口借钱吗？可是他一想到小梦，想到小梦可怜的经历，他不敢想像小梦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将会是什么样子。
“你别想两头讨好，处处当好人！”
这样想着，史坏下了死心！
“的确有事。我有一件事求你帮忙。”
“什么事，说吧。”
“我想问你借点钱。”
梦婷婷没想到史坏给自己打了几个电话，大老远的跑来竟然是为了向自己借钱。
“你想借多少？”
“两万三！”
“你怎么突然需要这么多钱？”
“你能不能不问？”
“可我想知道！”
“因为！”史坏停顿了一下，“因为我以前的女朋友得了病，我想凑点钱帮帮她。”
这个借口是史坏临时想到的，想到了他就这么说了，可才说出口他又后悔了。
他还从来没有骗过梦婷婷，这是第一次。
听了史坏的话，梦婷婷仔细地看着史坏，看得很仔细很仔细。
虽然史坏为了逗她开心而说过很多的废话，可是她知道，他从来没有骗过她，从来没有。
这一次，史坏为这件事来找她，她知道他有多么不容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如果不是到了想不到其他任何办法的时候，史坏绝对不会来找她借钱。
一个男人能够为了自己原来的女人这样做，梦婷婷被史坏完完全全地感动了。
如果要是在四月一号以前，她会帮史坏吗？
答案是肯定的。
虽然她不把史坏当那种朋友，可她还是把他当朋友。作为朋友，她会帮他。
原来是这样！
梦婷婷的心里酸酸的。史坏竟然会为了别的女人向梦婷婷借钱，而且是深深伤害过他的女人。
那个女人对于史坏来说该有多重要！
她觉得帅秋说得对，她没有资格让史坏对自己这些好。
梦婷婷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史坏，“这张卡里有三万多，密码是我的生日。你拿去！”
史坏没想到，梦婷婷会这么爽快地答应自己，而且一借就借这么多。
银行卡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幽光。
它刺进了史坏的心里。他呆呆地看着桌上的卡，心里升腾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愧疚。他甚至有了种作梦一般的错觉。
这是他第一次骗她。
而且还骗得这么心安理得，因为史坏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借口，他要帮小梦。
好半天，史坏无奈地笑着说：“难道你不怕我骗你？”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如果我骗了你呢？”
“我相信你！”
“婷婷，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今天我给你打电话，你不会接我的电话，也不会和我见面，更不会借钱给我。”
“人都会变的。你不一样也变了吗？”史坏的话深深刺痛了梦婷婷的心。
“如果我是真的骗了你呢？”
“那就当我买了个教训。做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可我却真的骗了你！”
梦婷婷不敢相信地看着史坏。
史坏把一切都告诉了梦婷婷。他把从四月一号那天他们分开直到现在发生的所有的事，包括他和小梦上床的事，一点不少地都说了出来。
他不能骗梦婷婷，无论她听了会怎么样，他都决定不再骗她，只因为她是梦婷婷。
说完了，史坏舒服了，他也坦然了。他终于像以前那样去面对梦婷婷。就算梦婷婷听完了会给他两个耳光，永远不再理他，他也绝不后悔。
梦婷婷默默地听着，一句话也不说。直到史坏说完了，梦婷婷看着史坏良久才说：“那你恨我吗？”
史坏摇了摇头，“我知道现在你一定觉得我是个混蛋！可我不想再骗你，真的不想！”
“你爱她吗？”
史坏没有立刻回答梦婷婷。他不敢说爱也不敢说不爱，因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和小梦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知道了！”梦婷婷说着笑了，她把卡慢慢地移到史坏面前，“拿去吧！这钱不用你们还了，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
听了梦婷婷的话，史坏的心如刀绞一般，他甚至觉得连呼吸都困难。
“你用不着帮我！”
“可我愿意！”说着，梦婷婷流下了眼泪。
知道了，后悔了，可是却晚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多么好的男人。
现在的史坏依然是那个史坏，他依然不入流。
虽然被自己甩了而去“上”了别的女人；虽然他为了一个**而抛掉男人的尊严来求自己；虽然他穷也长得不帅；虽然他刚才骗了她，可是她却不怪史坏。
他伸出手去拿那张卡，可是他的手却不停地发抖。
“借你的钱，我会还的，我一定会还！”说着，史坏拿出钱包准备先把饭钱付了。
梦婷婷察了擦眼泪，“这次我请你吧。以前都是你请我，这一次也该轮到我了。现在你正需要钱，我也知道你没什么钱。”
梦婷婷是真心为史坏好，可是她的话却太伤人了。这比梦婷婷当着大家的面打自己一耳光还让史坏难受。
以前史坏不仅不会在意，他反而会很高兴。他是多么希望梦婷婷能这样对自己，可是现在真的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史坏却感觉如此的难受。
的确，就像梦婷婷说的，她变了，他也变了。
史坏站起来，却没有立刻离开，他转过头对梦婷婷说：“别为那个男人那么难过！这个世界少了谁都行。好好照顾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又是史坏的背影。
她不由地想起了阴暗的街头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的背影……
等史坏走后，菜也上齐了。梦婷婷夹起一块辣椒塞进嘴里，使劲地咬着。
这辣椒真的太辣了，辣得让梦婷婷的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