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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木子回忆(八)

(八)

假期不算很长,可是却让我的心得到了适当的休息。

我不懂怎么形容现在对他的感觉。

我想了好多好多。我知道我们回不到曾经了,我也不期待跟他有着怎样的未来。这半年来,我为他流过的眼泪太多太多了,我明白,我不应该一直活在他的枷锁之中。

我应该学着好好爱惜自己,对吧。

一个人久了,会习惯的。

回到学校,我总喜欢放学后一个人在图书馆里徘徊,每一天都不例外。

人那么善变。如今的我变得安静得不可言喻。

放学后,我和忆在去图书馆的走廊上撞见。这一次我们谁也没有闪躲。冷漠相待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我们正视了对方的目光。

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他的心疼,也让我好心疼的心疼。其中好像还掺和了别的情绪,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忆,你还在乎我,对吗?

眼泪,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流了下来,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悸动。原来想念,就是让人莫名掉下眼泪的力量。

我擦拭着眼泪,这世界,再不会有人俯下身帮我擦眼泪了,我只能靠自己。忆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眼里满是心疼地看着我,“怎么还那么爱哭?”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是有多久没有跟我这样说话了?久得我都快忘了。我以为他这辈子再不会理会我了,我以为我就这样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

关心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再说,他只是径直地从我身边走过。仿佛刚才那句话也不是从他口中说出,但我知道那并不是我的错觉,我清晰记得那是他的声音。

在图书馆借了书准备要回家的我,经过我们班教室的时候,听见了有人说话。这时候,学生都应该走得差不多了吧?

我做了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好奇地站在原地听下去。

“我不想要再伤害她了。”这声音是那么熟悉,是忆。

“你别忘了,当初是你答应我要帮我的,怎么如今又反悔了?”我的身体不禁颤抖,说话的人正是漫儿。

“你没看到她现在已经被折磨得什么样了吗?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她的笑了。”他说,“身为她朋友,你就那么忍心吗?”

“呵……是你开始心疼她了吧?”漫儿冷笑着,“可为什么那个人伤害我的时候,就不懂得心疼我呢?”

“够了,总之我不会再伤害她了。”

他们……是在说谁呢……手一颤抖,手上的书散落一地。

他们……好像都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忆从教室步出,他走到我面前。他的眼里仍然是我读不懂的情绪,我逃避着。

“对不起。”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声音是那么低沉那么让人心疼。我假装没有听见,俯下身去捡那些书。他在我面前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开了。此时此刻的我,却已泪流满面。

我站在原地,任由泪水泛滥。

原来,我一直以为的温柔,我以为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恋,只是阴谋一场。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我的欺骗,他所说的话语都是对我的谎言。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对不起,我学不会说“没关系”。

漫儿从教室步出。那个亲自导演这场恶作剧的漫儿,那个让我痛彻心扉的漫儿,那个给了我美梦然后又让它粉碎的漫儿。

她一脸无情,在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拉住了她的手臂。

“为什么?”我压抑自己抽泣的声音,说。

“李浅,事情摆得那么明显还要问为什么吗?”她反问我。“你不要忘了当初李兴是怎样对我的,那时候我那么无论我怎么挽留,他都那么无动于衷。而你,就只会每天嬉皮笑脸地对我说没关系。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笑容让我感觉恶心。”

原来,都是我惹的祸。原来,这一切只是我自食恶果。

真相那么赤裸裸,我的心狠狠痛过。

“你有没有当过我是朋友?”我问,多希望在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虽然我知道是我痴心妄想。

“怎么可能,当初接近你,一直都是为了报复你们兄妹两。李浅,你太天真了。要怪就怪你那不近人情的堂哥李兴,如果当初他不那么绝情的对我,也许我现在也不会这样对你。”

“可我一直真心当你是朋友。”说完,我来不及等她反应,不顾一切地跑走了。

我一直以为我很坚强,我以为无论以后再受到什么打击我都可以承受,可惜我错了。

好朋友的背叛?也许,是我没资格当她的朋友。当初我以为只要让她重新变得快乐就好,没想到李兴的离开对她有着这么深的伤害。

我才发现,我的人生那么失败。

“小心!”身后有个人大喊着。我反应过来,才发现我已经走到马路中间,我的正前方有一辆汽车向我行驶而来,愈加靠近。

有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我无法逃避。是尽头了吗?被我弄得狼狈不堪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吗?

忆,如果我离开了,我想带走你的愧疚。我这辈子最无悔的事情,就是爱过你。

漫儿,如果可以,我希望带走你的仇恨。相信我,李兴之所以那么绝情,只是不愿你再伤心而已。没有人会希望你难过。

许晔,如果有来生,我喜欢你好不好?

再见了,我的朋友。

再见了,我的曾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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