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喜堂里面硝烟四起,一片混乱。锄奸队的革命志士们,此次是奔着江振廷的项上头颅而来的,若不是韩陌那声意外的大吼,只恐他们此时已然得手。
江振廷的戍卫幕僚们一刻间全部进入备战状态,大堂里面火花四溅,弹如雨下。
江振廷也掏出腰间的配枪,和自己的属下一同应战。他拉过一名侍从厉声道:“赶紧将夫人送回去。”、
那侍从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拉过伏在他身后花容失色的谢若黎,护送着离去。
谢若黎从未见过这般激战的场面,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神思恍然。突然间就听一声枪响,护送她的侍卫便应声倒地,她目睹着他嘴角淌血,抽搐而死。
一时间方寸大乱,惊叫了起来。
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身后一个猛力,将她快速拽到了一个角落里。她只觉两腿发软,心脏快从喉咙里面跳出来。
“你还好吧。”是如此温柔熟悉的话语。
她再才回过头去,定神看着身后的男子,是韩陌,他带着一顶鸭舌帽,此刻已经遮去大半的面容。他眼里亮起了好比星辰般的光彩,手中紧握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
“韩大哥。”她一念间思绪空白,无力呼喊了一声,便软软地倒在了他宽厚的胸怀里。
他亦是渴念无比,一把握住她软绵绵的身子,呼吸着她身上独有的芬芳。
“若黎,跟我走。”他在她的耳际低声乞求着。
她的心一下子像下坠去,他舍弃性命来寻自己,就是为了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
她不由潸然泪下,心里无比感动。外面枪声依旧。
她迎着那剧烈的声响,大声呼喊出内心的渴望:“我多想和你就此离去,可是我不能。”
他听后执狂地一把捧起她的面庞,带着渴念依旧的迷恋,狠狠的吻向了她的芳唇。他辗转缠绵,唇间有着说不出的美好,她只敢脸颊滚烫,全身无助地燃烧了起来。这是她和江振廷之间永远都不会有的感觉。
她多么希望就这般跟着他离去,可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她不可能,也不可以。突然脸上一滴微凉,她睁眸望去,却见他泪流满面,说不出的悲伤。
他无力地松开了她,抵着她的额头,又是一遍虔诚的乞求:“若黎,跟我走。”
她亦是悲伤不已,此刻,她只觉双腿无比软弱,她只得向下缩去,她哭着喃喃低语:“我不能,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我将这命豁出来,就是要带你离去。”他语气无比的急迫。
她泪眼汪汪望着他道:“我不配,你知道的。”
他听后凄然笑道,一把攥住她的手心道:“若黎,你我相识多年,直至今日,你还是不信我,你觉得,我会嫌弃你吗?”
她哭得已经无了气力,蹲在地上,她双手环膝道:“就算是你不嫌弃,我也再无颜面和你在一起了。你和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怎能奢求与你相伴朝夕。”
“若黎,你怎能说出做出这样伤我心的事呢?我今日冒着生命危险来见你,就是要告诉你,我不会嫌弃你,在我的眼里,你永远都是冰清玉洁的女子。我永远都会敬你爱你,至于其他人,你休要在意。”他眼里全是熊熊的火焰。
她却是依旧冰凉,不管他多么的热切:“我会在意的。我会在意你大家少爷的身份,会在意你出国留洋的经历,更会在意你韩家门第的高不可攀。我不能让你为我舍弃你所拥有的一切,我既然爱你,就要你幸福。你忘了我吧,韩大哥。”
她心里生出一股决绝,不妨一下用力,将他狠狠推倒在地,地上搁着一团杂乱的木条,他一时间无法起身。她却最后绝望地瞧着他道:“韩大哥,你要幸福。”
说完便起身奔了出去,可却和落荒而逃的张玉田撞了一个满怀。此时江振廷已然知道张玉田逃走的事情,奋不顾身得追了上来。
可是张玉田却眼疾手快地一把钳住了她脆弱的喉咙,一反手将她拉到了怀中,向外奔走着。韩陌用木条夹住了脚,一时无法脱身,他焦急地大吼着:“若黎。”
她却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他感到黑暗瞬间袭来,绝望无处不在。
江振廷却是步步紧跟地追了上去,看见张玉田手里握着若黎的性命,大喝道:“你放了她。”
张玉田瞧着他急火如焚的样子,便几分得意道:“除非你先放了我。”
“你。”江振廷一时气急,拿着枪的手微微颤抖。
“不能放啊,司令。”身边的将士如是说着。
他又何尝不明白,可是若是他不肯放手,那么若黎的性命,便成了问题。他若是放手,那么他的江山,便成了问题。一刻间,他犹豫不前了。
张玉田大声吼着:“你若是不放我,我就让她跟着陪葬。”
而若黎此刻已经极度窒息,面色铁青,头晕目眩。她感到自己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江振廷瞧着若黎乌青的嘴唇,瞬间摒弃了所有的犹豫,耳边将士们依旧再劝慰:“司令,您若是放了张玉田,他肯定会造反的。”
可是,如若他不放他,他便要失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还有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江山社稷,怎敌得过她的性命安危?
他举着枪口的手颓然落下,低沉道:“你放了她。”
张玉田看着他放弃,更是得意不已,一把将若黎推倒过去,自己拼命地奔向了大门外。
江振廷扑过去抱住奄奄一息的若黎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