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西洋镶金挂钟滴滴答答走到了十点,江振廷一手抱着军帽,一手背在身后,雄姿英发地走出了会议室,后面簇拥着近侍卫戍,十足神威英武。
他面无表情地一路朝前走着,大门外的兵士早已备好了车子等候一旁了。他走到车子旁边,司机恭敬地为他打开了车门,他刚要上车,就只见政要处的刘处长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他停住身子,手扶在车门上。那位刘处长本是极胖的人,这般快速的奔走果然是气喘嘘嘘,他来到司令身前,行了军礼道:“司令,你要查棉絮的事情有眉目了。今日有一宗可疑的棉絮车队要进城,被我们拦了下来,我们例行检查,却发现棉絮下面是满载的军火。足足有二十余箱。我已经把那车队负责的人逮捕了,您看该怎么发落?”
江振廷微微蹙眉,眯着的眼里放出冷冽的光芒,他冰冰道:“是哪家商铺?”
“是坤和贸易行,领队的人正是韩老板的小儿子,韩陌。”刘处长道。
他听到韩陌二字,眼中更是一片肃杀之气,过了须臾道:“你将他先押解到城南监狱去。不许任何人探望。”说完就转身上车。
刘处长立在地上,行注目礼送江司令离去。
韩家已经炸开了锅,这晌午时分,数十位举着枪杆子的大兵不由分说地闯进了韩家大院,领头的是一位三十几岁的排长,上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搜查,只弄得韩家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后来在韩立白的不断追问下那位将官才狠戾说道:“你家涉嫌私运军火,你的儿子已经被捕了,你们还是知趣点,赶紧供出幕后主使吧。”
说完,就冷面无情地踏着响亮的皮靴走出了韩家大院,那些颐指气使的兵士亦是一样,搜查中摔坏了韩家许多名贵的瓷器。
若黎躺在床上午休,她梦中又见到了韩陌,只见韩陌温柔地牵着她的手道:“若黎,我父亲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了,我们很快就能成亲了。”
她在梦里笑了起来,那笑容明艳夺目,深深地吸引着韩陌的目光。
突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惊地她一刻间便醒了过来。她出去开门,见到的却是面色如灰的如烟,她大口喘着气,想来是一路奔跑,她一把抓着若黎就惊慌失措地喊着:“出大事了,韩陌让人给抓了。”
若黎只敢一阵眩晕,无力坐在了地上。
她们二人坐在地上边哭边说,若黎这才得只韩陌为了迎娶自己,不惜答应父亲接管韩家的生意,韩陌何其讨厌商界的尔虞我诈,居然为了她,甘愿屈从。这几日韩陌听从父亲的吩咐去城外运货,却不想货中藏着军火,所以他今日上午被江振廷的手下给逮捕了。
“不行,我不能这么看着他去送死。”若黎凄厉地笑着,那笑容虽是温婉,却如寒夜里的花朵般脆弱。她挣扎着站了起来,脚下仿佛灌了铅似的极为沉重。她便这般拖着两条已经麻木的双腿,一步一步往外跨着。
“你去哪里?”如烟颤声问道。
若黎回眸冷笑着:“我去找江振廷,如果他害死韩陌,我便和他同归于尽。”
江振廷此刻心情烦躁,目光里全是阴沉,他负手在屋子里面踱着步子,思索着怎样才能尽快找到张玉田私运军火的证据,真是万万没想到,像韩陌那样的文弱书生居然也该蹚此浑水。
就在这个时刻,何副官推门而进,低头弯腰道:“司令,谢小姐求见。”
江振廷没有以往一般的热切,却是冷然说:“你去回了,这几日无论她何时来,都说我不在。”
何副官倒是不大惊讶,此是危机时刻,这谢小姐求见一定也是因为韩陌被抓。他转身离去通报。
江振廷则走到门口的金属衣架上,取了自己的腰带和军帽,开门离去。
城南监狱里,按着司令的吩咐,韩陌被吊在一个木制的十字架上,架子上面还混着拷打留下的鲜血,样子别提多么狰狞恐怖了。他突然想起国外圣经里面的耶稣,也曾经这般被绑在着十字架上,不得动弹。
监狱里面晦暗潮湿,空气里流淌着血液的腥味和发霉的泥土味。一盏光亮的电灯吊在半空里,轻轻的摆动着,好似他现在的心情一般七上八下。他眼神定在不远处放着烙铁的火盆里,那燃燃而起的烈火烧地烙铁孜孜作响,他好似都能感觉那烙铁落在身上痛不欲生的感觉。
“司令。”门外传来了一阵铿锵的立足行礼声,接着就见一位穿着毛呢军大衣,带着军帽,腰间别着亮晃晃的德式手枪的青年军官走了进来。
看着他颐指气使,目空一切的样子,韩陌便猜得出他就是江振廷了。
江振廷冷眼打量了这位肤质细腻,面容俊朗的大家少爷,语气森冷的如同地狱传来一般:“你便是韩陌?”
“正是。”韩陌不卑不亢地回道。
江振廷今日才算是看清了这位情敌的样子,眼下心里有杀了他的心,他仇恨满腔地说:“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韩陌一眼就瞧出了他眼中的杀气,心里亦是愤懑满膛:“不知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的幕后主使是谁,请你想好了再回答。”他的口气愈加狠戾。
韩陌却还是那句不温不火的回答:“不知道。”
只听啪地一声,韩陌的脸上便浮起了红红的指痕。江振廷大喝一声:“想清楚再回答。”
此刻韩陌却是凛然地笑了起来,吐了一口嘴里的鲜血道:“不知道,你还叫我说几遍。”
“你敢和我顶嘴。”江振廷狂怒地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眼神好似好吃人一般。
韩陌屏住呼吸仇视着他:“江振廷,你这是公报私仇。”
江振廷听后忽而哈哈大笑道:“那又怎样?我就是公报私仇。你有胆和我抢女人,你就该想到后果。”
韩陌大声笑了起来:“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得到她吗?真是可笑之极。”
江振廷万般没有想到这样文弱的富家子弟居然还有这般的傲骨,为了挫挫他的锐气,江振廷怒声对门外的看守说道:“给我上刑,直到他供出幕后主使是谁。”
看守立马行礼:“遵命,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