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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番外篇——雨中的桔梗

有人说,世界上最痛苦的关系是平行线。因为他们从不会相识,也就无法明白彼此的内心,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所属。

“真是可笑又可悲啊,”一个少女悲愤地说道,“最痛苦的关系莫过于相交线了。明明是两条相互垂直的线,却由于不在同一平面内,永远,无法相交……

“即使在同一平面内,又怎样?即便因为一个交点,而相交了,又如何?

“过了这个交点,又将分道扬镳,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到那时,过去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为虚无,消散在各自的生命里。过去的记忆,终究,只会是梦一场……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一开始就不曾相识。没有在一起时的那些欢乐,也就不会有分别时的那些痛苦……”

——题记

下雨了。

斜斜的雨丝被凉风拂起,像落叶般飘洒着,又落下,如无数春蚕喷出的银丝。千万条细丝荡漾在半空中,如烟如雾,若有若无,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一个少女轻轻仰起头,丝毫不在意冰凉的雨丝落在她的身上。

雨珠挂在树枝上,愈挂愈多,似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随着雨珠落下,无声无息地掉在地上,破碎开来,路面上也绽放起一朵朵小水花,又散去。

雨水顺着树叶的纹理滑落,滴落在湿润的土壤里。雨丝洒落在小水洼里,泛起一圈圈涟漪。沁凉的雨落在她的手心里,冷冷的,带着些许凉意。再一看,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沉浸在这冰凉的雨中。

雨,在一些人看来是宁静的温柔;在少女看来,却是一种近乎温柔的悲呛。

少女孤独地站在空地上,一脸惆怅地望着斜织的雨丝,轻轻叹息了一声。

你现在所在的地方,也在下雨吗?

少女突然僵住了。她轻轻扯动嘴角,脸上,是自嘲般的微笑。扑朔迷离的目光中,满是悲哀。

怎么又想到他了?

明明什么都失去了啊,从那一天起……

为何还如此留恋过去的一切呢?

他已经忘了自己了吧……?

不,不是这样的……

她并没有失去,不是吗?

因为,少女从来不曾拥有那些。既然不属于自己,又怎么能算是“失去”呢?

不知不觉间,她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不再像过去的那般幼稚了。

那么,你呢?你是否更加成熟了呢?

呼——起风了,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少女却毫无知觉。

真正冰冷的,是心吧?

她轻轻垂下沉重的眼帘,低下了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脸上,已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真是可笑啊……

为什么会如此悲伤,如此痛苦呢?

明明说着“不在意”来着……

少女冷笑着,摇摇头,抛开这段回忆。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为什么还总是惦记着呢?

还是无法放下吗?

为什么就忘不了他呢?

不,别再自作多情了,穆千夜,少女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即使他还记得我,又能怎么样呢?

思念,恐怕只是不敢面对未来的弱者的自我安慰罢了。

但是,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孤身一人,继续苟活在这个世界上?

少女微微睁开眼睛,思绪似那缕缕轻烟缓缓升起。

世界上有太多的悲欢离合。太多的友谊,太多的感情,只会带来更多的悲伤,更多的痛苦。还是,忘了这一切吧……

可是……

要忘掉一个人,又谈何容易呢?

少女的内心里,是撕裂般的疼痛。

她的双肩不停颤抖着,饱含心酸与苦痛的泪水顺着她的面庞滑落,滴落在湿润的土壤上,很快便渗进了土壤里。

“真是残酷的现实啊。”少女的嘴角边涌动着嘲弄的神色,眼神,却至始至终是悲伤的。

少女伸出右手,用手背胡乱抹了几下湿润的眼角。雨水浸湿了她的外衣,隐隐勾画出少女的身体轮廓来。

她想起来,第一次对他产生好感,是在一个幽静的小巷子里。当时,他看起来是那么地孤独、悲哀,任谁见了,都会心酸吧?

但是……少女闭上了双眼,又一个少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带着耀眼的金色,从她的世界里闪过。尽管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所属,可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呢?

两个截然不同的少年,拨动了她的心弦。即使选择了其中一方,也还是忘不了另一方。只是……

“那个笨蛋,也不会回来了呢……”

“所有人,都离开了啊……”

她轻笑几声,闭上眼睛,泪水却在一瞬间更快地淌了下来。

“拜托你,”她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忍住泪水,“快点儿忘掉……”

草地上,几朵蓝紫色的桔梗花冒着风雨,悄然开放。

“桔梗……”她低吟着,“果然,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你……为什么不见了呢?

为什么,就那样不告而别呢?

快回来啊……

快回来杀了我啊……

你不是很想杀了我吗……?

为什么又……

渐渐地,雨小了起来,她也从默默流泪改变成了小声抽噎。

“嘀——”冰冷的手机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扰乱了少女的思绪。她无力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轻轻擦去屏幕上的水珠。主屏幕上显示有一条短信还未读。

她看看发信人,一个熟悉的人名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有很多话想对她说。短信很简短,短到只有两个字。可就是这两个字,在少女的心中泛起了涟漪。

“白痴。”

泪水再度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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