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辰涑冲着窗户摇摇手,心里虽然怪相剧太短、离别实在苦涩,却也努力微笑着。心想,短暂的别离只是为了更好地再见。
“再见!”
姜息也在夕阳下冲她努力挥手,她打开浑浊的玻璃,抛开顾忌,冲着窗外大喊:“新年快乐!”
等合上车窗,车上的余笑仍未平息。倪辰涑红着脸,怎么样,反正谁也不认识谁。
她住的村落是个民风淳朴、通化开放的地方,阿爹阿娘被风气熏染几十年,自然对她一天的经历只字不问。
她也只是简单地交代了句:“后天有三个同学、哦四个,加上竹子哥,要来咱家玩。”
阿爹问,还喝酒吗?抽烟吗?倪辰涑摇摇头:“有打麻将的”,结果就是阿娘揪着阿爹和她的耳朵去了厨房……
她手里握着从地上拾起的芭蕉叶子,时不时顶在头上遮挡同样枯黄的阳光。要么,遮在眼帘上,看看远方。远处扬起一搓尘土,芭蕉叶戳了戳泛汗的鼻尖,她想,城子的孩子的皮是不是都很勤快?是不是勤快到皮痒?肯定是!否则要是不勤快的话,某人和某人还有某人怎么会骑着自行车跑三十公里到她家?明明从市里到这儿是有流水车的,既方便又快捷的。曲辰光带领的刘真真和姜淼三人人手一车,晃晃悠悠就骑来了。倪辰涑看着满头大汗的姜淼,满面红光的刘真真,以及身旁穿着白毛衣的曲辰光,关切的问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累得活该?”
将她暴揍一顿后,三人把车放在门口大榆树下,拿着提前买好的礼物走进了家门。
“倪辰涑,你们家桑榆树越长越好了。”曲辰光摸着枯勒的树皮,认真的蹭了蹭树体,好似年少又熟稔的玩伴久别重逢。只是可惜,重逢的只有你我,他望了望身旁站着的倪辰涑,犹自说着:“落叶还知道归根,有些人怎么就不知道怀旧呢?”
倪辰涑听出他又在讽刺自己的遗忘,快步追上他:“哎哎,曲辰光,你这是指桑骂槐!”
“你是槐树?”
“不……不不不是!”
他一个刹车转回身,看见她直直栽进自己胸膛,龇牙咧嘴地揉着泛红的鼻尖:“是不是觉得自己撞得活该?”他把话几乎原封不动的抛还给她,笑着看她怒气冲冲的攥着拳头冲向自己。
在倪辰涑指引下,阿爹阿娘热情的同他们打着招呼,脸上带着与平日不同的慈爱的……笑容,看的她直发怵。白胖子好奇的摆尾巴,在曲辰光干净儿的鞋面上疯狂的刻下专属印记。她使劲瞪了眼撒欢的白胖子,却被它小心翼翼的瞪了回来!曲辰光竟然还笑眯眯的任它蹭,倪辰涑想,曲同学果然非人类,生物学得好,没想到和生物也都相处的好。这大概才是真正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她贴心的问道:“白胖子今年5岁了,你俩要是相互不嫌弃,就拜个兄弟吧!”
阿娘在一旁捂脸羞愧,不忍直视自家闺女干巴巴的丢人。阿爹早就借故需要买菜,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