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就是迟冰冰离开的日子了。田乐乐本打算顶着她的核桃眼去机场送行的,可到了夜里三点多的时候,她实在扛不住了,就上了一个闹钟,上床睡觉去了。
闭眼时,觉得眼皮有点僵,疼得都闭不上。就这么眯着眼,半睡不睡的到了天亮。闹钟在床头嗡嗡作响,她太困了,就把闹铃按掉了,打算坐地铁去机场。
她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潜意识里梦见自己上又上了一个闹钟。半天手机都没响,等她睁开眼看看表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离飞机起飞还有四十五分钟。
她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出门,也管不了什么钱不钱的了,伸手打了辆车。在车上,她也坐不住,一直跟司机说,“您能快点吗?我有急事!”
“那我也得排队在这儿等着啊!我总不能给你飞过去吧!你打的是车,又不是火箭!”司机对机场堵车已经习以为常了。
眼看就要进登机口候机了,田乐乐还是没有来,迟冰冰着急了,就给她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儿呢?什么时候到啊?我得进去了。”
“我还在路上呢,堵着呢!你还能在外边等我会儿么?你等我,等我,一定等我。”其实,她明明知道自己一定是赶不上了。
“我不能等你了,我在不办理登机手续的话,我就走不了了。”
“那你就别走了,留下来吧!”
迟冰冰今天说了一句特别像是从田乐乐嘴里说出来的话,“你要知道,一张机票是很贵的。”
“我有好多话都没机会跟你说。这一别,就不知道是几年了。”她开始感慨上了。
迟冰冰自然是没有时间陪她聊家常,并不是她不想,只是条件不允许,“乐乐,再见了。我必须要挂电话了,手机也是要过安检的。”
听着‘嘟嘟’的声音,田乐乐看着手机屏幕上迟冰冰三个字,按下了挂断键。
半个小时后,有一架飞机在天际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万米高空下,有她的心痛,她的过去,她的朋友,她的恋恋不舍,此刻却都离她太远了。
田乐乐对司机说,“看见那架飞机了吗?上面坐着我最好的朋友,可惜我没有亲自送她上飞机。”
同样坐在车里仰望天空的还有左潇潇,不过她透过玻璃看见的是售车大厅的屋顶,“恩,这车不错。”
“已经看过很多辆了,你每次坐进来都这么说,你能不能换一句啊?你可不可以不要每两车都说,很好、还行、不错,这些话?”
凌然想,如果是田乐乐一定每辆车都要评论个没完,‘比如这辆车的屁股不够圆,前边也不好,很没有流线型美感嘛!’
“那……”左潇潇被凌然噎得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那……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啊?”
“彩虹色!”他随手关上车门,向另一辆车走去。
她又跟在凌然身后不停的追问,“我真的觉得每辆都挺好的啊,彩虹色?那得花多少钱啊?”
“怎么跟你说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左潇潇解释,毕竟他不能强把一个人的意识生套在另一个人头上,“转了快半天了,我都有点饿了!”
“恩,我也饿了。”
眼前这个女孩能做到的只是跟他遥相呼应。她不会像田乐乐那样,每次和凌然出去,像背了一个炸药包似的,只要凌然有任何需求,她就能跟叮当猫一样变出他需要的东西。
‘只要凌然需要,我就尽我所能办到。’仿佛田乐乐又站在他面前,跟她说了一遍这句话。还是那张笑脸,还是那种坚持。
“能去帮我买瓶水喝吗?我好渴。”逛了一上午他累了,坐在旁边一个椅子上休息。
“哦。”听完后,她目光呆滞了两秒,然后转身准备去买水。
“别忘了给自己买一瓶。”看她还没走远,凌然又招呼她,“给我买瓶茉莉蜜茶!”
此时的凌然才明白,有些东西在身边的时候,你根本就不觉得她会怎样,而一旦失去了,才会懂得它的珍贵。
而失去珍贵东西的人,还有田乐乐。
因为那天晚上,田乐乐出去和她妈妈说的是和店里产生了一些解决不了的问题,必须亲自去才能解决。当日,因为她是回得姑姑家,所以她的妈妈也没有多问。
为了能让她的妈妈真的以为她没有和凌然出去,而是真的去店里解决问题了,她就必须拿出有力的证据。
她站在店门口迟疑了很久,终于像往常一样推开了大门。上楼梯,她用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她好像要在每节台阶上都留下自己的足迹,以证明她真的存在过。
她又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各自忙碌着。和他们从素不相识到无话不谈需要多少毅力,而此刻与他们分离又需要多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