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都这点了?我得回家了!”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又抬头看看已经擦黑的天空,我有点开始着急了。
“啊?”迟冰冰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话搞的很茫然,“这刚几点啊?”
“别!刚才小祖宗已经给我发过信息催我赶紧回家了!一会儿要打电话发现我还没到家怎么办!”我记得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感觉我整个人的头顶都能冒火了,迟冰冰嘴巴张成一个O字型,过了好半天才勉强挤出几个连贯的字来,“你没事吧?”
我完全不理会她,“你看看,天都黑了!”
“你以前从来不这样啊,换句话说你从来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儿……”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就追着公车跑远了,“我先走了啊!回家打电话吧!”
一屁股坐下,我突然想起以前那次去迟冰冰家弄作业,天都黑了我才坐上车。凌然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没到家,他在电话里特别凶的骂了我一顿。记得那是头一次为凌然哭,哭的特别厉害,哭了一路到下车的时候还没停呢。
我就是好怕在凌然面前表现的不好而招他生气,好怕凌然会因为我不听话而讨厌我,好怕他会不理我。后来凌然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竟然吓得前言不搭后语。
“到家了么?”
“没有。”
“在哪呢?”
“堵车!”
“到家告诉我声吧!”
到家后我分别给凌然和迟冰冰发了信息。凌然那边就没了音讯。倒是迟冰冰给我打来了个电话。
“田乐乐,你太没有人性了!大冷的天就那么给我一人甩的车站了!”她这人不记仇,在她没说完的时候,气儿就已经消了。
“姐我错了!明天我补偿你!”我假装哀求她。
“你就想糊弄我吧!明天不上学你补偿个屁啊!”
我们迟大美女的一贯作风就是从不过问什么时候上课、上什么课、在哪儿上课,“明天有课!”
“啊!明天上课?有这事儿?不可能吧?”
我威胁她,“你不生气我就告诉你明天在哪上课!”
“我还不想知道呢!”她轻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怕她真的会不来上课。一大早就用手机挂在Q上等着她。然后凌然问我,“你一大早的跑Q 上干嘛来了?”
我如实回答,“去上课啊!”
“你们假期还上课?”
“恩!补课!”
“哦。吃早饭了么?”
“没呢!”
“打车过去吃早饭,今天挺冷的。”
“不!省下来的钱咱俩花!”
“行了,好好去上课吧!”
长途跋涉可算是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补课地点。我发现迟冰冰很早就到了,正趴在那儿睡觉。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段小璐就回头跟我说,“你可来了!”
我放下包小声的问她,“怎么了?点名了?”
“没有,这课能点名么!你赶紧理理你家凌然吧,又问我你来没来又问你吃没吃早饭的,这我哪知道啊,快烦死我了!”她说完就转过身去继续玩手机。
我掏出手机滑开又合上,又滑开又合上。
迟冰冰可能被我弄出的声音吵醒了,抬头眯着眼看了看我,换了个姿势又趴下了。
“冰儿!你这是怎么了?”我靠过去小声问她。
“没事!”一般情况下她说没事就都是有事。
“怎么了到底?”
“友情它不值钱,什么情况下都是最先被抛下的!”
我顿时觉得嗓子里有个东西堵着,甚至连呼吸都困难更别提说话了。
她突然抬头看看一脸茫然的我,“跟你闹着玩呢,我只是好困,让我睡会儿吧!”
“别睡了!咱中午吃肯德基去!”段小璐拍拍刚趴下没有几秒钟的迟冰冰,颇有兴致的说。
大家好久也没聚在一起了,我马上很高兴的应和着,“好啊好啊!咱几个好久没一起了!”
睡的像死猪一样的迟冰冰自然没有发表什么过多的意见,就算有也必须是全部被驳回。就这样,中午我们几个人高高兴兴的奔往肯德基。
因为那时候的课前半天都不用去,只要最后20分钟到了就可以的那种。吃完东西我们几个人也就窝在肯德基里暖和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对了!你和凌然怎么着了?”感觉这个都已经成为了一种茶余饭后的必选话题。
“和好了!”
“和好了?”段小璐惊讶的又重复了一遍。
“啊!和好了!”这次是迟冰冰,但她是很肯定的重复,“我怎么就那么不喜欢他!”
段小璐突然又说,“其实我觉得他对你也挺好的,又问这个又问那个的!”
我从头到尾都一直是冷笑,最后憋出一句话,“他是对我好,但不只对我好!”
所有人沉默,紧接着的是一片冷笑声,然后再没有人提凌然这两个字。
柠檬是不是酸的,只有吃过的人才知道。爱情是不是场冒险,只有走出来的人才明白。
刚巧那天,我和凌然也是去KFC吃饭,我们面对面坐着。
“吃什么啊!我给你买去!”我们已经坐在这里干坐着等他的哥们很久了,照这样的情况看来还要等很久。
“随便吧!我什么都能吃饱!”我看看远处墙上的价目表,一顺的高消费。
他有点不耐烦,“到底吃什么啊!”
我见他面露不悦,赶紧随便找个点便宜的顺口说出来,“薯条,新地!”
他半站起身一边掏钱一边回头看我,“吃的饱么?再买点别的?”
我点点头,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去了,“没问题,我吃的饱!不用买别的。”
他排队买东西的时候我就趴在桌子上侧过脸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吃吧!”他把盘子往桌上一放,然后坐回我的对面。
我看了一眼盘子里的东西,都是我刚才说的,没看出来哪个是给他自己买的,“你不吃啊?没给自己买?”
“一会儿等郑欣他们来了我再跟他们吃吧,这个吃不饱。”他把两个紫薯蛋挞推到我面前,“把这两都吃了啊,刚才那服务员非忽悠我买。”
那时这个蛋挞的广告做的很大。大致剧情就是女主角搓搓冻得通红的小手,这时男主角拿出紫薯蛋挞递给她,问她,“冷么?”
那是一种简单而温暖的依靠,永远陪伴左右。细微处存在着不被发掘的感动。
“看外边,有帅哥!”他用手指了指外边。
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得了吧,哪儿有啊!你看这妞不错吧!”
见我冲他大笑,他无奈的说了句,“你老这么顺着我,就不能管管我啊!”
我管!我也得管得住啊!我使劲在圣代杯里盛了一大口冰激凌放进嘴里。
等我吃完了我俩坐在椅子上待的人直打挺。那边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哎呦,你有五毛钱么?”
“啊?”他仿佛在想什么,我一叫他这才回过神来,“干嘛呀?”
“哎呀,你问那么多干嘛,给我吧!”
他从衣兜里掏出五毛钱递给我。
我一边和他闲聊一边精心制作我的折纸,瞬间把它变成了一个价值五毛钱的戒指,我递到他眼前,“好看么?”
他笑笑,然后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之后就把它戴在自己右手中指上,“真新鲜!”
“这有什么新鲜的我又没跟你求婚!”我特意把手伸到他面前。
“干嘛?”他把戒指从自己的中指上取下来套在自己的大拇指上,“叠的太大了,只能戴大拇指上!”
当时简直可以用皮笑肉不笑这句话来形容我极具扭曲的表情,我赶紧把手抽回来拖着腮帮子。他不是不懂浪漫,而是他不会为我戴上而已。
女孩满天下,终有一款适合他。他的幸福也许从不属于我,因为他手中那枚寻找未来新娘的指环,不是我右手无名指的尺码。
婚姻是生活的束缚,是爱情的坟墓。所以我们才要千挑万选的找到那样一个人将我们埋葬。
“走吧!他们来了!”凌然看完信息把手机放进腰包里,收拾完东西我们就出来了。
郑欣虽然长的不高不帅,但也不是很矮很难看,骨子里透着一种和凌然一样的感觉。是那种玩世不恭,且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的人。后来才发现,越是表面上那样的人,心里越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
“你丫还来啊!”凌然从兜里摸出烟盒拿出一根红塔山给他点上。
他接过来抽了一口,“哪吃啊?”
“咱就沿着街走吧,看见哪个顺眼就进哪个!”凌然说。
其间郑欣看了我一眼,我点头微笑向他示意。
“去马路那边那个吧!”于是我们向目的地奔去。
“这太奢华,要不去那边那个吧!”凌然发表完意见,我们就又返回马路对面。
“这儿没啤酒?那还回刚才那地吧!”郑欣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点,索性自己在前边走着。
我故意逗凌然,“你这人能行不能行啊!一板砖拍死你的心都有了!”
他索性也指着自己的脑袋伸长脖子不甘示弱的威胁我,“你拍!你舍得你就照这儿拍!”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踮着脚尖亲了他脸一下。然后忽然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自己傻乐着往前走。忽然感觉有人有力的将我揽入怀中,以同样的方式回“拍”了我一下,“原来你这么拍人啊!”
他温柔的声音,以及他在我耳后短暂的呼吸。都存在回忆密封的角落,无人能触及。
“是这儿吧?”郑欣用手指了指,“别再又有什么问题了!”
“没问题,进去吧!”
生活无巧不成书。正好张哲家正在这儿吃饭。
“就坐外边吧,别进去添乱了。”凌然进去后挑了个安静的位置准备坐下来。
“行!一会儿咱俩进去敬个酒吧!毕竟大过年的!”其实男人有他们的圈子,有他们的规矩,有他们的礼数。
看着凌然只顾着自己在那翻着菜单不理会我,郑欣有点看不过去的说他,“你问问人家吃什么!”
“没事!没事!我刚才吃过了!”我赶紧解释着。
凌然这才扭过头来问我,“再吃点吧。”
我生平最不擅长的事就是当家作主,我就一劲儿的冲他摆手,“你点吧,点什么我吃什么。”
凌然一直在和郑欣聊天,聊的内容我也是似懂非懂。我也不敢知道该不该插话就把包装筷子的纸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对了!我那有一大堆首饰你要么?”郑欣突然问凌然。
凌然指了指我说,“你给我那玩意我干嘛使啊!你问问她要不要!”
“我给人家也不要啊!怎么也是我给你然后你再送吧!田乐乐你说对不对?”郑欣看了我一眼仿佛在征求我的意见。
“她要说要,我就要!”
“那也得先搞到手吧!”郑欣开始鬼魅的笑。
“这不到手了么!”
郑欣伸出食指在面前摇晃着,“啧啧啧!你说了可不算!”
凌然拦住我的腰,贴近我的耳朵柔声问,“到手了么?”
我一个不矜持捂着嘴一劲儿的傻笑。他低头对上我的唇。我先是觉得全身一阵麻,然后就不顾旁人的回应他。
郑欣用诡异的眼光歪着头研究了半天,后来愣是一句损人的话都没憋出来。
“干嘛呢,干嘛呢!看半天了啊!”张哲一屁股坐下,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这么损人。
凌然喝酒我吃菜没人搭理他,配合相当默契。
然后郑欣和张哲就开始聊起了上学发生的事。
这时凌然小声问我:“回家偷户口本去吧!咱俩结婚!”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我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你看我是不是脸红了。”
凌然扳过我的脸仔细看,“哎呦!还不好意思了啊!”
其实我的答案很坚定,只是你的信念你没坚持。原来爱情的美好,也如同脸颊那抹红晕,当激情过后也逐渐褪去。一切不过如此。
“你丫最近又伤害了几个纯情小姑娘啊?”张哲拍着郑欣肩膀慷慨激昂的说着。
郑欣冲他摆摆手。
凌然突然看了我一眼,我很配合的闭上眼睛让他以为我睡着了。然后他凑过去小声的问,“什么感觉啊?”
“都一样。”郑欣老练的回答。
这是张哲的小妹妹突然从包间里跑出来找他玩。她长的很可爱,两个大眼水汪汪的。她环住张哲的脖子撒娇的动作很可爱。
“去,找你凌嫂玩去!”张哲拉下她拽着自己衣领的手把她推过来。
她看了我一眼又退回去,把头扎进张哲怀里不再看我。
凌然常说我不够温柔,但我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吧。难道我竟这么没有亲和力?
看着凌然从厕所回来坐在我身边,我的心才踏实下来。
他掏出烟给自己点上之后另一只手拉过我的手,“咱一会儿去哪儿啊?”
“庙会看热闹去!”张哲是那种很热情很喜欢热闹的人。
采纳了张哲的意见后我们几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地坛庙会。出租车才刚开起来没几步,马路上就已经堵的水泄不通了。不知道开了有多久,我们让司机停在了一个路边,几个人决定徒步走过去。
“把包给我。”下了车他把我的包拿过去背好,然后拉紧我的手,“来!拉着我的手,别走丢了!”
买票进去以后我们更后悔这种随波逐流逛庙会的举动。里边人流攒动,黑压压的全都是人脑袋。我们感觉走了半天,还是站在原地根本动过一样。我们决定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凌然从后边搂着我的腰,一步一步往大门口挪动着。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他松开我了。
“你怎么也在来这儿了?”那个女孩应该很漂亮吧,毕竟我只看见了一个侧脸。
我没有多看她,只是低头走我的路,努力的想让她觉得我和刚刚才松开我手的凌然看起来像是陌生人。
因为凌然指了指张哲的方向,“我跟我朋友来的!”
如果我像空气一样透明多好,可能我就是空气。我为何只能像它一样在你面前无色无味不被重视,却为何不能如它那样让你失去我就不能呼吸无法生存?
“你干嘛呢?!”人群将我们冲散,等他发现我不在身边的时候我们之间已隔了很远很远,“快过来!”
我侧身穿过拥挤的人流到他身边,走的很努力。可我们之间早就纵横出一道我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
“瞎跑!丢了怎么办?”他轻轻拍了我腰一下,又挽过我的手,恢复十指紧扣的姿势继续前进。
冲出重围后,张哲站在路边把手放在自己大腿上,姿势半蹲不蹲的,看来是累的不轻,“可算出来了,咱接下来去哪啊?”
“回家。你还没挤够啊!现在肯定哪里都是人!”凌然痛苦的哀号着。
郑欣也很赞成的点点头,“那咱就这儿散了吧!你们都怎么走啊?”
“我就那个车站!”张哲指指不远处的一个车站说着。
凌然搂过我,“我俩坐地铁!”
“我孤家寡人的,不给你们当灯泡,我跟张哲一起走!”
说完大家就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你看那车好看么?咱以后就买它了,行么?”我看着一辆荣威750从眼前开过。我以为他要告诉我,他以后愿意为我鞍前马后。他想让我坐上副驾驶,那样一路走,一辈子。
车里特别挤,他千挑万选找了一个相对比较宽松的位置让我站过去,然后就低头不说话了。
“困了吧?”我低声问他。
他点点头表示肯定。
我不再吵他,听着车厢里其他人无聊的闲谈。
“他媳妇后来知道有那女的了,他现在正劝呢!”好像是一个男的在给别人讲述他哥们的故事。
“那现在这女的呢?”插话的是个女人,想必应该是说话那个人的媳妇吧。
“那女的跟他上床了,就是喜欢他非想跟他在一块。”
后来的内容我没有再听下去,我往凌然身边凑了凑,用手搂住他的腰,把头轻轻的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摸摸我的头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
我把头扎进他的怀里整个人使劲的摇头。心里默念:凌然,别离开我!
如果我不许愿,也许也就不会有那句天不从人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