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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山河破阵

不到万不得已,周明并不想参战,卷入这种涉及一方地域的纷争。他心中要守护的那片净土不在这里,而在远方的苗涂。在离开遗迹之后,他将和沈墨白一起上路,离开这处是非之地。因此,他一直在刻意的谨慎着,躲避每一场能影响到自己计划的因果。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外来人,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原住民,是以并没有多大的归属感。这世间从来都是纷争不断,种族矛盾由来已久,并不只限于北淮国和蛇巫之丘。在一些不被他知道的地方,还有其它种族的存在,他们之间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冲突,并不和睦。

人神鬼灵魔妖,六道生灵自创世之始就已经存在,能够繁衍至今,都绝非偶然。每个族群当中都会在漫长的岁月中积淀下一些隐晦的力量,这些未知的力量正是各族间即便纠纷不断,却从未全面开战的根本原因。

如今这个世道要乱起来了,对于这种席卷整片大陆的祸乱来说,周明这样的修为简直和蝼蚁一般,根本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多管闲事,而是力求独善其身。只有自己真正强大起来了,才能在大战当中屹立不倒,甚至和布局天下的势力正面对弈。

眼下虽然暗流涌动,摩擦不断,但真正的战乱还不知起于何时。在大多数人眼中,北淮国和蛇巫之丘都还需要时间去筹备,在壮大己身的同时尽量减少伤亡损失。因此在周明看来,即便眼下涂山遗迹的碰撞中人族获得胜利,也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反而在此时出头的人将会受到对方势力的关注,人身安危将遭遇严峻的考验。

之前出现的蛇发少年就已经让他心神不宁,若是继续这样强势下去,必然会引来一些人的留意。他虽然天资非凡,但并未成长起来,背后又没有什么势力为他护道,因此必须提防有人做绝户事,把他扼杀在弱小之时。

“主人,你的胸口..”黄鼹一声低呼,将周明唤醒,回过神来。此刻他低头看,胸口的位置散发着朦胧的光晕,如同一轮踏雾而行的满月,皎洁祥和。淡淡的温热透过皮肤,暖在心脏的位置,让他产生一种异样的感受。

周明下意识的把手伸进衣襟,掏出一面古朴而又精美的镜子。铜镜的表面十分平滑,周边雕琢着无数的飞禽走兽,草木山石。此刻这面镜子发光,那光晕的朦胧感稍稍退却,能够看到有无数的霞光不断从镜中飞出,未及逸散便消失不见。

这正是周明此前在魔桑遗躯上取下的山河镜,当年的北璃以此镜为引,将与自己修为相仿的魔桑妖王镇封磨灭。如今这枚宝镜落入他的手中,一直贴身存放,还未曾动用过。不想此刻它竟然自主发光,似是在无尽的沉睡之后苏醒一样,充满灵性。

这无疑是一件极为难得的异宝,已经通灵,和各大部落核心子弟携带的一族至宝一样,能够自主觉醒,做出反应。

周明讶然,不明白到底有什么缘故让此镜复苏,散发光晕。但镜类宝具向来都有照破虚妄,透视本源的作用。先前他正为不能破除迷阵,进入镇封之地而犯愁,眼下此镜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想来以山河镜的不凡,驱散迷雾,找到入口并不是什么难事。

周明催动元力,注入此镜,一道白光从镜中打出,宛若飞仙,皎洁祥和。镜边的飞禽走兽像是活了一样,各个神情欢悦,面露喜色,而草木山石如同被风吹拂,簌簌抖动。这真的很诡异,明明是一些被雕刻出来的死物,此刻竟然好似有了生命,活灵活现。

那道被周明以元力催动出的白光径直照入图腾石柱当中的迷阵里,一时间,所有迷雾都被驱散开来,随着周明手中铜镜的转动,越来越多的空间被照亮,变得清晰。

直到整个迷阵被压制住,短时间不会再产生迷雾,周明看清,整座大阵仿佛一座牢笼,囚封着位于绝峰中心的一处深渊。由于先前被雾气笼罩,光线不能照射进去,因此深渊当中一片阴暗,如同一只凶兽的巨口,里面的事物短时间看不真切。

一道光门隐匿在其中的两根石柱中间,有台阶从这里延伸,盘旋而下,通向地底未知的地方。那道光门并非是一成不变,而是在以某种韵律闪烁,随着时辰的推移而在九根石柱间不断移动。不久之前,沈墨白就是站在下方不远处的阶梯上仰头凝望,而此时,周明的视线之内已经空无一人。

是向下走到深渊的更深处了吗?周明不得而知。他尝试扩散神识,但很短一段距离之后就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体,给反弹回来。这里有一种莫名的气场,压制了神识,不能深入探查。

眼看光门又要变动,周明一步迈出,正欲进入,黄鼹从后面拉住他的衣袖,哀求道:“主人,我们还是不要下去了吧。这里面真的有大凶险,我的感应不会有错啊!”他心悸不止,两只黄豆般的小眼睛骨碌碌转动着,看着周明,瑟瑟发抖,眼看要吓哭出来。

动物比人的感知要强烈很多,尤其黄鼹这种天赋超群的异兽。周明相信黄鼹的判断不会有错,通过那一角扎根于识海中的小旗,他能感受到黄鼹此时的那种惊惧,惶恐的心境。鼠类野兽天性胆小多疑,即便黄鼹是有返祖迹象的异种,此时在深渊的威压面前,也是两腿打颤,几乎要伏倒在地。

其实就算黄鼹现在转身奔下山去逃命,周明也不会怪他。但他尽管十分畏惧,却仍站在身后,试图劝阻的行为让周明大受感动。谁说妖族冷酷嗜血,残忍无情?他们相识短短几天,却已有这般情谊。

一开始,周明只是一时兴起,想要驯服这只天赋异禀的鼹鼠,为自己寻一些宝药稀珍。想来对方会不甘驱使,就算碍于烙印,也要消极怠慢。不曾想黄鼹竟能安于本分,甘心为仆。

即便身为妖族修道已有百年,但化成人形的他依旧要比十三岁的周明矮了半头。此时周明看着黄鼹,眼里多了一丝赞赏。但沈墨白还在深渊之下,情况不明。这是他两世的至交,生死之情,不可能弃之不顾。因此,他只能辜负黄鼹的苦劝,即便下面真的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踏破艰险,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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