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少华听罢,心中歉疚万分,道:“唉,在下真是鲁莽之极,不意犯下此错,害及了钟兄。”钟云鹏摇了摇手:“罢了,小兄弟也是不经意之为,并非诚心故意,无须自责,如今我再碰碰运道试一下吧。”
说毕,钟云鹏行到岸边,弯腰俯身在水里扯了一把醉玉草捣烂后放入一个碗中,感觉尚不够,于是又扯了些放入碗中,又将竹叶青瓶中剩余的白酒全部倒在醉玉草上,用石块将这些醉玉草捣烂,并用根树枝搅拌均匀,然后置于渔网之中,再缓缓松开绳索将渔网沉入水中,潭面上不时泛起一些泡沫来。伍、种二人一眼不眨地盯着潭面,转眼间二个时辰过去了,水中仍是没有半分动静。
此时夕阳即将西下,天空布满了红霞,像火烧一般,煞是好看。钟云鹏看了一眼伍少华,黯然道:“算了,今日看来是没有希望了,或许也是天意如此,我姑且再等一年之后再来试试吧,我先把阴神鱼送往昆仑山,对师父也好有个交代。”说完也不收网,从包袱之中拿出一只布袋,然后小心翼翼端起整个装有阴神鱼的水盆欲纳入其中。
伍少华沉思片刻,忽地眼前一亮,急叫道:“钟兄且慢走,在下想到一法,但不知成也不成?”钟云鹏喜道:“小兄弟但说无妨!”伍少华道:“自古以来天地阴阳本为混沌一体,盘古一斧致使天地阴阳分割,故世间万物无也无不有阴阳之分,阴阳相调本为互补,缺一不可。既然阴神鱼已为钟兄所捕获,则阳神鱼必然思念,亦难以独存,此乃动物之天性。不妨以阴神鱼为饵,想来必能吸引阳神鱼前来,但如此行为,实是利用了动物之间的真情,不免有所残忍,如钟兄的师父以此二鱼有重要之用,则可姑且一试。”
钟云鹏沉吟半晌,毅然对少云道:“此事与小兄弟断然无涉,一切均是为兄所为!”伍少华听罢也不再言语。钟云鹏从包袱中取出一网兜,将阴神鱼装入网兜,收口后用绳子系于渔网之中,然后俯身扯了一把醉玉草捣烂后置于渔网中央,最后将渔网缓缓沉入水中。少顷,只见一条白影慢慢移近渔网,在水面上划出一条细线,煞是好看,此白影接近渔网边缘时又忽然停止,钟云鹏大气也不敢出,手中绝不敢颤动,生怕渔网一动白影又受惊逃去。忽然间,那白影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向网中央装有阴神鱼的网兜,在此电光石火之间,钟云鹏迅速抬手拉起渔网,只见一条白色的鱼在网中不断跳跃,溅得四处都是水珠,钟云鹏左手抓住网兜,右手一把抓住白色的鱼迅速放入网兜。伍少华仔细凝神一看,只见网中已有一白一黑两条鱼,白色鱼正是刚刚捕获的阳神鱼,此鱼浑身晶莹剔透,上背脊向上呈半圆形凸起,与黑色的阴神鱼一凸一凹,正是一对,相映成趣。
钟云鹏回首满面春风地对伍少华道:“大功告成,小兄弟,多谢你的帮忙。”伍少华见到阴阳神鱼均被抓获,心中莫名感到一丝惆怅,拱一下手说道:“全是钟兄全力施为,兄弟有何功劳?”钟云鹏一边将装有双鱼的网兜浸入盛水的盆中,一边对伍少华叹道:“兄弟,我等师兄弟为此二鱼耗费了三年光景,如今总算功德圆满,我即刻回昆仑山回复师命,也免得众师弟再行徒耗时光,你我日后如。。”忽然钟云鹏神情大变,浑身簌簌发抖,脸部表情扭曲抽搐,显得十分痛楚,只见他右手闪电般一把从草丛中抓起一条长绳般的物事,伍少华定晴一看,竟是一条宝蓝色的小蛇,大约有二尺多长,此蛇的特异之处在于蛇头上生有一鲜红色的冠状物,娇艳欲滴,好似雄鸡的鸡冠一般。此蛇名为“红冠蓝线”,仅产于醉玉潭畔,以林中树蛙为食,体含剧毒,常人一旦为其咬中,将立时浑身僵硬,半个时辰之内便会毒发身亡,即便是一头大象,也只须手指甲一块的蛇毒即能毒毙。
那红冠蓝线为钟云鹏攥于手中,张口便向钟云鹏手腕咬去,钟云鹏不待其咬中,手一抖向大石上掼去,只见那红冠蓝线在地上扭曲了几下后便行死去。
钟云鹏这一用劲,顿觉心虚体乏,体内真气再也无法聚集,只得颓然倒地,浑身手腿僵直,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整个脸逐步变成蓝色,一条右腿比平时肿胀了一倍不止,钟云鹏几次欲从地上爬起来,无奈四肢已僵,真气涣散,多次尝试均未奏效。
伍少华见势连忙褪去钟云鹏的右腿裤管一看,只见钟云鹏右小腿上有一排细小清晰的齿影,伤口很深,微有血迹,整条腿已呈蓝色,显是为刚才的红冠蓝线所咬。
伍少华本性淳良,虽自少只知读书,但骨子里却颇有侠义之心,眼见钟云鹏转瞬之间已到生死关头,来不及细想,俯头朝着钟云鹏右小腿的伤口张口便吸。
伍少华吸一口吐一口,直觉毒血腥臭,初时几口,吐出的血均为蓝色,此时伍少华尚未有何异样感觉,只因吸出毒液与被蛇咬中毕竟有所不同,被蛇咬中后则蛇毒必然直接侵入血液,带毒血液势必流遍全身,最后欺入心房,故钟云鹏为蛇咬中后全身立刻僵硬,难以动弹。而伍少华毕竟吸出一口蛇毒吐一口,蛇毒侵入体内的速度较缓。
当吸至数十口后,伍少华吐出的血逐渐由蓝色转为淡蓝色,再由淡蓝色转为淡红色,最后终于变为鲜红色,此时伍少华体内的毒却越积越甚,渐渐觉得嘴唇越来越麻,四肢也越来越不听使唤,脑袋也越来越眩晕,直至勉力吸完最后一口,伍少华再也无法自持,只觉眼前一片天昏地暗,扑通一声栽到在地,顿时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