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彦明与高野舞一同坐车抵达春江花月夜别墅,别墅外正有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站着迎接。
公冶彦明下车后,将外套脱下,交给高野舞,向别墅走去。
“啊呀,您就是公冶彦明先生?!真是相当年轻呢!”
中年男子笑着与公冶彦明握手。
“早就想来拜访您了,方书聪先生!”
公冶彦明与方书聪走进别墅,分宾主而坐。公冶彦明观察了别墅后说道:“春江花月夜真是将欧美风格显露无疑,让贵派设计融入生活,人类的物质创造在近百年间超越了过去全部历史的总和,从美学意义而言,在这个经济繁荣时期,新颖的设计在取得商业成功的同时,也为那些有意寻求品位与格调的人提供了一道桥梁。从灵光一现,到规划草图,再到世人能看见能触摸的成品,最后成为风格与品位的象征。建筑师别有超前的思想,才能建造出如此经典的建筑!”
“真看不出,堂堂的公冶大侦探,对于美学与建筑学也非常有见识嘛!”方书聪笑道。
“呵呵,方先生您过誉了,呃,真没想到,偌大的一座宅院,只有方先生您一人啊?”公冶彦明目视着方书聪。
方书聪点上烟:“公冶先生要来一根么?”
“哦,不了,我对高级货不习惯。”
“是因为我只想和公冶先生您单独聊,所以把佣人们都支开了,公冶先生此行的目的绝非一般呐!”
“您真不愧是商业巨子,头脑确实不寻常,我此番冒昧造访府上,是想跟方书聪先生聊聊狱灵村这出闹剧,而且先生您,也得扮演凶手的角色呀!”
方书聪将刚点上的烟在烟灰缸中掐灭,强装笑容地说道:“公冶先生您,您可真会说笑,事实上……”
“事实上您的不在场证明站不住脚!”公冶彦明说道:“那是个三岁小孩都能玩儿的伎俩,瞒不了我的!”
“公冶先生!”方书聪站起身说道:“任惠被杀当晚我正在和几位商界朋友在火舞娱乐城,我们直到十一点多才离开,中间我只有上厕所时离开过半小时,但那能说明什么?火舞娱乐城到狱灵村来回要花至少半小时,再怎么我也不可能将任惠带去旷汀水池吧,因为从旷汀水池到火舞娱乐城也要近半个小时,来回更是要花一个小时时间,请您说明下,我有足够时间犯案吗?因为不管走任何路线,将任惠移尸至旷汀水池也需要至少一个多小时!而警方的解剖结果是,任惠是在十点到十一点被害的,我完全有不在场证明!不信可以打电话去问!”
公冶彦明静静地听着,等方书聪说完后,他说道:“方书聪先生,您心虚了吧?我并未说明您的不在场证明是任惠被害时还是贺以农被害时呀!”
“什么?!”方书聪的表情相当不自然,心跳越发快速。
“既然您提到任惠,那么我就先来说任惠时的伎俩吧!”公冶彦明说道:“不错,依照您自己说的,您的不在场证明是很完美,从理论上讲的确半小时不够,可是,任惠真的是死后就移尸了吗?而且旷汀水池真的是命案第一现场吗?”
方书聪咽了咽唾沫,他已有些自乱阵脚了。
高野舞说道:“公冶,闵复笑法医曾将任惠胃中的水藻与浮生物跟抽取的旷汀水池水样作比对,两者是吻合的,为什么说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呢?”
“人类往往会被眼前的事物所蒙蔽,‘眼见为实’是世人的一种通病,而高明的人往往会制造出一些假象使你信以为真,就像魔术一样,是吧?恶魔背后的魔术师——方书聪先生!”
“什么?!”
“只要有足够的水源,不一定非要在指定地点才能杀人!”公冶彦明说道:“当晚,你趁几位朋友去火舞娱乐城之时,借口上厕所,你恰好利用这半个多小时,开车直往狱灵村,为确定任惠在不在,你便打她家电话,幸好她在,你便跟她说有事,叫她在家等,于是放心到狱灵村。任惠让你进门后,你先用绳索将她勒晕,再从后备箱取出偷偷在旷汀水池灌的水,将她的头猛地按在水中,使她溺水致死,而后将她的尸体搬进后备箱,若无其事的开车回到火舞娱乐城,等到散场后,你迅速开车至旷汀水池,将后备箱中任惠的尸体投入水池中,并割破大动脉血管,制造出诅咒的现象,前后的时间也恰好是一个多小时!”
“原来如此,这就跟时间吻合了,而且任惠尸体脖颈处的勒痕也有了合理的解释。”高野舞说道。
“不错,任惠胃中的浮生物等物质是旷汀水池的,但却是被人提取部分水而形成的,来回的车程不够,是因为你并非将任惠溺死之后再直接移尸,而是折转回火舞娱乐城,等娱乐城散场后你再移尸的!利用时间假象,来完成不可能的犯罪!”
“很精彩的推理秀,侦探先生!那么,证据呢?”
“当然有!你去旷汀水池偷灌水必定会有残留或渗出,你汽车后备箱中必定留有你不可湮灭的铁证,这点警方技术处化验后就可以知道。”
“为什么会对这起疑心的?”
“因为狱灵村离任惠别墅不远处就有狱灵池,凶手若将尸体投入狱灵池,就更能使村民信服,为何会选择如此远距离的旷汀水池呢?任谁都会起疑!”
方书聪摇头道:“侦探就是侦探!”
公冶彦明从口袋里拿出一页纸张,说道:“这是在被害人贺以农家中发现的所谓的遗书,末尾一句:‘令余弃者,明字在后书在前!’知道话的意思吗?这是死者所留的暗示!”
“……”
“‘令余弃者’,这是一句文言文,翻译过来就是‘让我弃世的人’,后面一句‘明字在后书在前’,并非‘书明’,而是‘书聪’,死者所说的‘明字在后’并不是在书字之后,而是和明字前所搭配的字之后,如‘精明’、‘聪明’等,用于人名的话,‘聪’字最佳!所以整句话的意思就是‘让我死的人,是书聪’!”
公冶彦明说完紧紧盯着方书聪,方书聪避开了他的视线。
“另外,这是证人高山先生的证词,也同样证明你曾对他行贿并且加害了他!”公冶彦明取出一份资料说道。
“高山?!他不是死了么?我连捅了他十……怎么会……可恶!”方书聪说话时既气愤又焦虑不安。
“是,他是死了,这份根本不是高山的证词,而是我拿来诈你的!”公冶彦明说道:“方书聪先生,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想承认吗?若你还想垂死挣扎,就请你说个理由,说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方书聪又坐回沙发上,点上烟,说道:“我输了!还是输了!”
公冶彦明说道:“要是你将任惠的尸体投入狱灵池中,并且拿走那份遗书,我便会毫无疑问地信任你!”
高野舞说道:“就因为你小看了公冶的才能!”
“我并没有小看他!”方书聪说道:“只是……只是想搏一搏,其实尸体和遗书我都有想到,不过我还是想赌一把,只要瞒过了公冶彦明,就等于宣判我无罪!可最终我还是输了……呵呵,输得一败涂地!惨不可言!”
公冶彦明说道:“真理,往往存在于寻求它的人手中!”
方书聪说道:“公冶彦明的名声真不是盖的啊!我在信中曾说过,十七年前的真相是如此令人难堪!我不想多说什么公冶先生,为了杨蓉蓉,一切只为了杨蓉蓉,因为爱与恨,才让我动了杀机,公冶先生打算怎样?报警吗?”
“要是想报警,我今天就不会特地来府上了,方先生,您的故事令我感动,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杨蓉蓉一定会含笑九泉的,我也该告辞了!”
方书聪将高野舞和公冶彦明送出春江花月夜,高野舞说道:“公冶,为什么不将方书聪……虽然他是为了心爱的人,但……”
“没有那必要了,阿舞,事情的真相已随风飘逝了……”
公冶彦明尚不知晓,在他揭露真相的同时有人在窃笑,那是对这位名侦探失算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