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四号的早晨很快就过去了,下午一点,Z市市中心“一步行天下”皮鞋店内——
“老板娘,您看到前些天的早报没?”店员阿出神神秘秘却又畏畏缩缩地问正在核对帐目的老板娘柳诗画。
老板娘柳诗画依旧核对着帐目,口中说道:“早报?什么早报?”
阿出正色道:“哎呀,就是悲情岛发生了命案了呀,死了几个人了都,不过这些还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每个死者身边都会出现一只红色的高跟鞋哦!”
老板娘柳诗画停止了忙活,抬起头盯着阿出,阿出被老板娘盯得有些不自在,忙转移话题道:“老板娘,应该没什么的吧?这种事只是……”
老板娘“呼——”出一口气后说道:“红色的高跟鞋若是我们店制作的,恐怕我们也难逃干系了呀!”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店门外进来两个男人,两个男人看上去相当有气质。当他们来到柜台前的时候,年纪稍大的一个问道:“请问老板娘柳诗画在么?”
老板娘木讷地说道:“我……我就是。”
男人继续说道:“哦,请别紧张,是这样的,我是公安厅刑侦部副部长龙也,我身边这位是大侦探公冶彦明先生,我们是想向您打听点事,希望您能配合。”
柳诗画跟阿出对望一眼,她们担心警方来盘问的事终于来了,这更加坚定了二人心中的想法:红色高跟鞋就是出自“一步行天下”!
龙也副部长将一只红色高跟鞋托在手上,问道:“请问你们知道这种鞋是……”
老板娘还未等龙也副部长说完,便抢先一步回答道:“警,警官,这鞋是,是我们店制作的!可,可我们并不知情,这几宗命案与我们可无关呐。”
公冶彦明“噗嗤”一声笑道:“我说老板娘呀,不必这么紧张的啦,虽然这位警官看上去一脸的色相,但人是好人,您就如实回答他的提问吧。”
龙也副部长用一种极不友好的眼神望着公冶彦明,而公冶彦明佯装不知,心里却在暗暗偷笑。
“哎!”柳诗画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那么老板娘,您是什么时候接受这个制作定单的?”龙也副部长脸带羞涩地接着发问。
柳诗画略微思索了下,说道:“九月十六号的上午吧,一个奇怪的男人来我店里要求定做的,是吧阿出?!”
阿出忙应声说道:“是,是的。”
“奇怪的男人?”公冶彦明皱了皱眉,问道:“什么样奇怪的男人?”
老板娘柳诗画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想必她对那男人的怪异举动印象相当深刻:“那男人真的太奇怪了,又高又胖,不过看不出相貌,年纪也不是很确定,三、四十岁是有的吧,他戴着帽子、太阳眼镜跟薄口罩,完全遮住了整个脸部……”
公冶彦明心下了然,袭击许人杰与许夜柔的,也正是这个男人。龙也副部长又问了几个问题,两人便起身告辞。从“一步行天下”出来时,时间已将近三点钟,公冶彦明离开龙也副部长,独自往中天广场上来。
这中天广场东面临海,与悲情岛正好是隔海相望,也是作为港口城市的一个标志吧。中天广场构造与游乐场所相差无几。这个季节,还是不时有一对对情侣坐着游艇环海游玩。正午的中天广场人并不多,只有几个摆摊的小贩仍在广场边守着摊位为生计而奋斗。公冶彦明很自然地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将手中的陈旧的已经连纸张都泛黄的法制报整张摊开,悠闲地看起来。
这张法制报是公冶彦明好不容易才拜托报社的朋友找到的,是二十年前刊登紫荆花岛游轮失事的老报纸,公冶彦明因为文学出众,文章冠世,所以结识了不少报社及杂志社的编辑,弄张老报纸还是小菜一碟的。
公冶彦明的目光正上下找寻关于紫荆花岛游轮事故发生经过的版面,在报纸第二版上,整个版面都报导了那次事故。
以下是报纸对当年游轮失事的简要报道:
“本报讯:堪比泰坦尼克号而言,无敌号略逊一筹,但它的失事,它的沉没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据不完全统计,遇害乘客与船员已高达三百七十四人,至今仍有十九名遇害乘客的尸体尚未寻获,以下为未寻获遇害乘客名单:高远、林智贤、崔若如……而据有关方面回应,崔若如与高远两夫妻已有可能自救登上了紫荆花岛,运输公司与救护人员将以最快的速度前去紫荆花岛调查核实!相信不久……”
“哼哼,原来如此,我懂了,原来恶灵是那个人,可是为什么会选择许夜柔呢?而且……”
公冶彦明正在思索着,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请问您就是大侦探公冶彦明先生吧?!”
公冶彦明回头望视,只见一位五十来岁的老人站在他身后:“请问,您是?!”
那老人忽然失控似地哭出声来:“公冶先生,我是许文兴,也就是许人杰与许心可的父亲,我知道您负责调查悲情岛上的案子,所以想……人杰他现在还不知道他妹妹已经遭遇车祸而去世的消息,我没敢告诉他,他刚失去许夜柔,我不想他再受任何打击……”
公冶彦明深呼吸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放心吧老人家,我有分寸。”
许文兴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脸啜泣着,他的新添的白发被寒风尽数吹起,许文兴说道:“公冶先生,有件天大的事情我想跟您谈谈……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的心头,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遭受良心的谴责,我今天必须要把他说出来,希望名侦探先生您,能够替那些可怜的人主持公道!”
公冶彦明扶起老人家,一脸凝重的说道:“许老先生,您能来找公冶彦明就表示您相信公冶彦明,放心吧,我,除了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其它我什么都不会说!”
许文兴望着面前的青年,伸出沾着泪水的双手,紧紧握住公冶彦明的手,说道:“公冶先生,您是个好人!唉……说起这件事,那真的是……公冶先生,兴许您也会不相信的吧,二十年前……”
中天广场上,一位老人将隐藏心底二十年的秘密诉说出来,青年心里波澜迭起,他,再次感到了人性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