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那中年男人突然往前踏了几步,双目紧盯着秦兮然手中的绝仙剑道。
“怎么,有事?”秦兮然旋过身来,冷冷道。
“你这把剑可是那传说中的神兵利器,绝仙剑。”那中年男子激动得说话的语气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是,又怎么样。”秦兮然淡淡道。
“请跟我来。”那中年男子和善地微笑着,朝秦兮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低声用苗语朝那两护卫说了句什么。这两人神色慌张地开了门,毕恭毕敬地站立一旁,恭敬地低着头,全然没了先前敌视、戒备的神态。
“这,怎么回事?”梅烟雨诧异道。
“我也不知道。”阮杰作了个无奈的手势。
风平道:“既然人家诚心邀请我们,那就去吧。”
“万一是陷阱怎么办?”纳兰雪道。
风平面色沉静,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以他的见识判断,此行不会有危险。若是胆怯,踌躇不前,势必叫人笑话,丢了宗门的颜面。南宫傲抖了下手中长剑,毫不畏惧道:“是福,是祸,都要走一趟。况且,我们还有手中的剑。”
纳兰雪看了眼南宫傲道:“总是要小心些的好。大家说对不对?”
“各位不用担心,我的态度之所以发生这般翻天覆地的转变,全都是因为她手中的绝仙剑。请跟我来吧,大祭司正在等你们。”
“大祭司已经知道了?”心若惊道。
那中年男子平淡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大步而行。似乎并不再担心众人会不会跟上去。
“要走吗?”纳兰雪迟疑的目光落到阮杰身上,又慢慢移向风平。
风平淡淡地笑了笑,跟了上去。几乎同时,秦兮然轻移莲步,与风平并肩而去。
“等等我,哥哥。”心若大喊了声,追了上去。
“我也该走了。”纳兰雪望着风平渐行渐远的背景自言自语道。
阮杰悠悠道:“好了,走吧。”
众人跟随那中年男子穿过了四周被大理石围住的大祭台,高达十丈,长长的八条石阶宛若八条银蛇穿过大理石砌成的高高围墙,直落到地面。大祭台四周是一片空旷地,走过一片平地,人渐渐多了起来,一条浅浅的小河边(确却说是一条几乎干涸的小水沟)数十人正在担水。又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光景,房子渐渐多了起来,各户门口零星站了些人,有的已担回了水,有的水桶里正装着快融化的雪水。
见众人诧异,那中年男子停下身来,解释道:“我们这地方已经缺水好多年了,为争夺水源不知死了多少人。好不容易赶上一场大雪,这通往山涧,快干涸的河里又集了些水,那山间丛林的积雪也堆了厚厚一层,大家自然不肯错过。恨不得将这附近所有的积雪都挑了回去。”
南宫傲道:“想不到这世间还有缺水这么严重的地方,若去我们流松山,那云西河的水随便大家取用。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绝。”
黄想疑惑不解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搬迁到水源充足的地方。”
风平想都没想,道:“这里是生养他们的地方,是他们的根,他们的魂。即便是死,也不会走的。”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朝风平投来赞许的目光。又不知走了多久,南宫傲的耐性将要耗尽,正欲发作时,那中年男子突然停在了一间高耸的木楼前。虚手指了指那直直通往顶楼的木阶道:“这阶梯尽头的那间屋子里,大祭司正在等你们。不过你们人数众多,不好都去。就由这位持绝仙剑的姑娘挑选两人一同前往吧。”
秦兮然点了点头,伸手拽住了风平的胳膊,朝阮杰道:“阮师兄随我们走一趟。”
阮点道了声好,回头朝余下的人叮嘱道:“你们几人就呆在这,不可乱跑。也千万不要与人发生冲突。”
“是,师兄。”
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秦兮然推开,干柴燃烧后的味道夹着一股怪异的臭味窜入三人的鼻腔。不禁皱了下眉头,别扭地踏了进去。
屋子中间设了个火炉,火烧得正旺,旁边席地坐了个老人,正闭目养神。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了。”老人转过身来,老眼泪光闪动,“我们苗人等这一天,已经几百年了。”
“大祭司在等我?不可能吧,会不会是搞错了?”秦兮然惊奇道。
老人看了眼秦兮然,混浊的瞳孔里点点星光闪动,缓缓坠落到眼眸深入,如石沉大海般变得深沉,不可捉摸,许久才试着问道:“说来话长,各位是否有耐心听我这老头子唠叨?”
三人点头,自顾自围坐到火炉边。
老人顿了半晌,目光缓缓移到绝仙剑鞘上怪异而古老的图案上,内心有股激流涌动着,佝偻的身躯颤抖着,终没忍住,泪水溢出了眼眶。风平等人为之动容,虽满腹疑团,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却没打算催他,这一刻静静地等待或许是最好的尊重与安慰。终于,老人歉意地朝三人点了下头,目光再一次落到绝仙剑上,强作镇定道:“这把绝仙剑乃是我苗人的先祖元峳所有。当年他凭借此剑诛杀千毒鬼佬于九圣山。从此声名大燥,后过了一百多年,机缘巧合下收了平生唯一的弟子云古,也就是你们玄虚门的开宗祖师。算起来,我苗族与你玄虚门也有些渊源。所以一见这绝仙剑,我便知你们的身份。”
“那为什么说等了我几百年?”
“别急,几百年都等了,我们苗人也不在乎这一时。你听我慢慢说来,先祖将毕生所学传授云古后,便开始四处游历,无意中到了我苗寨,结识了先祖奶奶,两人互生情愫,很快便在一起了。先祖从此定居下来,与先祖奶奶过着平静却甜蜜的隐世生活,只是好景不长,先祖奶奶突然生了怪病,先祖走访名医,四处求药都无济于事,眼看先祖奶奶的病一天天地严重,将命不久矣。先祖不甘心,又出了远门,半月后带回了一位异人,这位异人给先祖奶奶喂食一种名叫雪珀花的怪药,过了几日先祖奶奶的病情果然好转,先祖感激那位异人大恩,有意留那人多住几日,那异人却匆匆告别,临行前留下话说,雪珀花虽能救先祖奶奶一时,却不能保她一世,要想克制,必须每隔十年服一次雪珀花,但是这雪珀花世间罕有不说,却是一种邪物,长久服用,必将神志皆失,最终被恶魔夺占肉身。但是这并非绝对,能不能安然无恙,还得看个人造化。如何取舍你自行定夺,十年后,我会再来,全当是报答你当日的活命之恩。说完,这人便走了。”
说到这,那老人停了下来,喝了口热茶。风平三人完全沉浸其中,见这人突然停顿,不由急切问道:“后来呢?”
老人清了下嗓子,又道:“后来,十年之期眼看就要到了,先祖奶奶的病情突然恶化,神志开始迷失,出了癫狂之症,见人便咬,凡是被咬过的人皆生了场怪病,发热,昏迷,说糊话,奇怪的是隔了一夜后,这些人都奇迹般地痊愈了。当时先祖也没放在心上,十年之期那天,那异人果然如约而来,带来了雪珀花。先祖不忍先祖奶奶受苦,权衡再三,还是坚持给先祖奶奶服食了雪珀花。服下后,不多时,先祖奶奶病情果然得到抑制,不过几个时辰便彻底康复。那人得知先祖奶奶发病咬人后,大惊失色,慎重警告先祖,吞噬症状已现,不可再服食雪珀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先祖犹豫不决,先祖奶奶却满足地笑着,执起先祖的手说能多陪你二十年,这已是上天恩赐,我心满意足,我若再出现癫症,你不必再有所顾虑,用你手里的剑杀了我。先祖坚决不忍,先祖奶奶一再坚持,先祖最终含泪应允。那异人说既然你们作了决定,十年之后,我便不再来了。不过那人走之前,再三叮嘱先祖,被先祖奶奶咬过的人,一个也不可留,全部杀掉。”
“全部杀掉,为什么?”秦兮然奇道。
那老人眼皮轻抬了抬,看了眼秦兮然,道:“当时先祖与先祖奶奶也很惊讶,不管如何都不肯答应,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了句,但愿只是传说。便匆匆离去。此后不久,那些被咬的人相继发病,原本性情温和的人变得残暴、好斗,苗族因此爆发了一场不小的骚乱,死了些人,还好有先祖与先祖奶奶坐镇,骚动很快平息,那些挑起事端的人很快得到暂时医治,渐渐好转,但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此后过了几年,这些人相继有了孩子,可怕的是这些孩子竟然遗传他们体内的邪毒,一出生暴戾的性格便显露了出来,更为奇怪的是,女孩子性子比男孩子还要暴戾。先祖尝试用先前压制之法施展在这些婴孩的身上,却毫无效果。先祖与先祖奶奶心有愧疚,想起当年那异人的警告,于是一同去了异世仙域,找到那人,将事情告之那人,那人大惊的同时,数落了先祖一番后,强烈建议,将这些孩子全部杀掉。先祖与先奶奶自然不肯,询问是否有其它的办法?那人叹息摇头。此后过了两年,先祖一个人带着伤回来了,为寻得根治之法,他又闭关了两年,出关时已是一位白发苍苍、佝偻着背的老人,你们可知道先祖当时已是玄虚幻境巅峰的修为,寿千年,或许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