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成摇了摇头。望着那头颅,许久才道:“澜苍宗宗主薛奎,成名二十多年,想不到竟这般轻易地就死在它手里。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张青青默默按捺许久,早已忍不住,瞧见有人头都掉了。心中更是急切,当下二话不说便要冲出去,与风平并肩作战。却是不想,张天成一个箭步,挡到她身前,厉声道:“不许去,你们几个后辈都不许去。这种程度的战斗,已经非你我能左右了。你们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父亲。”张青青有些不甘。
“听话。”张天成怒喝道。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突然清脆一声,犹如黑夜中峰回路转的曙光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仡楼赫身上,他顿了下,显然有些不太习惯,抬手指向秦兮然道:“她手中所使的乃无上神器,绝仙剑。据说,以此剑为引,使出九天玄雷刹便可扭转乾坤。”
张天成道:“九天玄雷刹诀早已失传千余年。想必你也知道。这般说来又有何用?”
众人才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纷纷耷拉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那倒未必。”仡楼赫道。
众人大惊,一白发老者拨开人群走仡楼赫身旁,望着仡楼赫道:“别卖关子了,快将那心诀传给那位秦姑娘吧。”
仡楼赫大惊失色,僵硬地转过身来,面向白发老者,道:“你,你怎么知道。这秘密应无人知晓才是?为什么,你,你是何人?”
白发老者淡然一笑,道:“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叫我这老人家如何回答。”
这时,人群中有人指着白发老者惊叫道:“一年前,在三思涯,那位眼光独到的老先生,对吗?”
“你倒底是谁?”仡楼赫厉声道。
“我自然便是我,一个没用的糟老头子。”
“一个普通的老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世间谁都不知道的事?请您不要再回避,快点告诉我吧?”
“这,这个嘛。咦,不好。”白发老者神色忽地变得有些慌张,指着那八方凶煞不动明王赫然失声。
仡楼赫等人不解,纷纷看了过去,再回过头来时,那白发老者已不知去向。
“你真有九天玄雷刹诀?”张青青斜睨了仡楼赫,语气分外凌厉。
仡楼赫不置可否,张青青斥道:“为什么要瞒我?”
“我并没想瞒你,只是一直没合适的机会告诉你。而且这事告不告诉你,似乎也没什么紧要?”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这只是件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或许对你而言是小事。可是在我看来却不是。”
“对不起,等这事了结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将它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好,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任何事都不能瞒我。更不能骗我,要及时且迅速地说与我听。能做到吗?”
“可,可以。”仡楼赫的声音有些低缓,神色透着十分的谨慎。似在忌惮着什么。
“好吧,暂时原谅你。”张青青笑了笑,又道:“快去吧。”
仡楼赫如释重负般点了点头,大步一踏,朝秦兮然飞了去。
“是你。”秦兮然愕然道。
仡楼赫抬头看了眼半空中的八方凶煞不动明王,“想对付他,只有毁掉那骨幡。”
秦兮然猛地一惊,顿时豁然开朗。仡楼赫牙关紧咬,沉吟半晌,从胸口衣袋里掏出一块锦布扔到秦兮然手中,道:“好吧,这九天玄雷刹诀放在我这也没用,你拿去吧。”
“你,你到底是何人?”
“这些都无关紧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能尽快领悟九天玄雷刹决。以你目前的修为虽不能完全发挥出绝仙剑的威力,毁掉那骨幡却是绰绰有余。好了,我去帮风兄弟。但愿能拖到你来之时。”说罢,一个纵身跃了过去。
“风兄弟,好久不见,道行又精进不少啊。”
风平斩掉一只大手,连退数步的同时,转过头来望着满面笑容的仡楼赫,惊道:“仡楼赫,你也来了。”
“天下大乱,作为正道人士岂能安坐。”
风平讪讪一笑,暗道,你也算正道人士,你手底下那些怪兽怕是比这些妖兽还要凶残吧。
仡楼赫道:“风兄弟,莫非有心事?”
“没,没事。”说罢,剑身一展,道:“你自己小心,这凶神厉害得狠。”
“都打成这样了,你肩上这家伙还能如此安然地熟睡。佩服,佩服。”仡楼赫朝火儿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火儿小耳朵灵活一动,似乎将仡楼赫的话听了进去,抬头不满地瞪了眼仡楼赫,呲牙发出呜呜的低鸣,显然对仡楼赫吵了他的瞌睡很是不满。
“乖,别,别发火。我只是太喜欢你才情不自禁地夸赞了番,若是冒犯到你,还请见谅。”
风平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你何必对他这么认真。”
“你不懂。”
“好吧,你既然这么懂他,我把他送给你便是。”
仡楼赫眼前一亮,大喜道:“当真?”
风平无辜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仡楼兄怎可当真。”说罢,再不理会仡楼赫,单手已飞快结出手诀。
仡楼赫悻悻然,哀怨地看着已经提剑纵身而去的风平,忽地想明白了什么,快步追了上去,低声下气道:“说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他。要不你忍痛割爱?”见风平不吱声,他又道:“要不,你看我有什么,只要你喜欢,言语一声。二话不说给你便是。”
风平回头瞟了仡楼赫,心生一计,淡笑道:“黑冥蛇,那日一见,我便喜欢上了,至今仍念念不忘,你就用他来换吧。”
仡楼赫断然拒绝:“不可能。”
“那该如何是好呢,可惜,太可惜了。仡楼兄能不能忍痛割爱,俗话说得好,有舍必有得,只有舍得下,才能得到。”
仡楼赫扼腕痛惜:“并非是我不想将它转赠给风兄,实在是它早与我订下血契,这血契会一辈子存在。除非我们中任何一方死去。”
风平故意露出惋惜的神情叹道:“哎,那就没办法了,只好作罢了。”
“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别的,别的都可以。只要风兄喜欢,随意一句话,小弟绝不吝啬。”仡楼赫不依不饶。
风平转过头来,望着仡楼赫正色道:“火儿对我而言就是你心里的黑冥蛇。其实,它早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懂了。”仡楼赫肃然起敬。
夜色好似一块无边无际的黑布缓缓地盖了下来。大战还在继续,惨叫声已让人变得麻木,死亡在这里变得那么随意与无关紧要。许多成名多年的老家伙相继陨落,残破不全的尸身随处可见。惨烈至此,令无数还活着的人毛骨悚然,心惊胆寒。
“太,太可怕了。”有人感慨道。
有不明缘由的人失声痛哭:“死了这么多人到底为了什么?”
有些人甚至因惊吓过度,得了失心疯,嚎叫着,四处乱窜。
人群中走出一神情呆滞的中年女子,惨笑了声,望着了远处正肆意残杀的四尾妖兽,突然低喝了声:“该死的畜生,还我夫君命来。”
手中长剑已脱手祭出,带着滔天的杀意与仇恨朝那妖兽击杀而去,女子踏着众人的鲜血与尸身,飞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