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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君子梳,妾心结

待南音吃完饭后,三爷才沉着声音,说:“那个人…我还没有查出来…”

或许是在明轩面前称“我”习惯了,三爷在南音面前也从不自称“本王”。

南音吃好以后,用手绢擦了嘴。也不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淡漠一笑:“就算查出来,你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说完话,南音起身就要往外走。三爷叫住她,南音也定了听他讲。

可是南音停住之后,三爷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南音深吸一口气,余光看着三爷:“能在不被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准确无误的进入新房,三爷会觉得是谁?”

此刻,三爷只觉得任何解释都那么苍白无力。她那样淡漠,只因,全都明了。

南音莲步轻移,走到门口时,她停顿了一下。撇着头说:“再过几日欧阳雨琳便要嫁给你了…”

三爷长舒一口气,错综复杂的看着南音那薄弱的身子:“我说过,王府里你最大。任何人,都撼动不了你的地位。”

南音思量片刻,终是走了。

风无痕爱的是欧阳雨纤,不过此刻看到这个因自己而卷入宫围,失去自由的女子,他心里也断不好受。

他知道,南音与他签定这个契约绝不只是想让明轩带她偷东西,一定另有所图。

但他知道,无论南音出于何种目的,她都不会伤害自己,就像明轩不会一样。

他还记得那****从阁楼上荡着秋千下来,悦耳的笑声,叮当的银铃声,如天籁般动听却又如罂粟般让人着迷。

他知道,一切再也不会有了…

南音是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途径花园时刚巧碰上了明轩。

南音抬头随意的看着他,明轩却是带着抱歉与怜惜。

“昨晚的事…南音,对不起…”

看着明轩窘迫的样子,南音却是噗嗤一笑,随之示他以明媚的微笑:“轩二爷,不关你事。”

明轩正视着她,眸中满是歉意:“若不是我昨夜贪杯醉酒,你就不会被…”

“二爷!”南音打断了他的话,抬眸真挚的看着他,害得明轩以为南音要说什么喜欢他之类的话,一阵面红耳赤。

“以后带我一起去偷东西。”

说完,南音忽然转身,衣袂飞扬。徒留明轩一人在原地痴笑,她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南音到了书房,抬头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送给三爷的图画。南音浅浅一笑,转身走到书架旁,拿出了《穿越日记》。

————————————————————————————————————三爷同明轩进入书房时,南音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穿越日记》,根本不理会周围的一切事物。

三爷和明轩齐齐打量着南音,瞧着无痕看南音的眼神里有些怀疑与稍纵即逝的狠绝,明轩故意走到南音身边去吓她。

毫无防备的南音自是被吓得不轻,怒目瞋视着明轩。明轩又问:“这本书上面写的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南音刚想脱口而出书的内容,又一下子反应过来,仍是瞋视明轩,没好气儿地回:“我哪看得懂这些?只是觉得这上面的字写得好看,便认真在看了。”

说着,南音把书递给明轩,明轩敷衍的看着,嘴上却是赞誉:“虽然看不懂写得什么,但这些东西就是莫名的让人觉得舒服。”

三爷这才淡然一笑,明轩把书放到了书架上,南音弯着身子向他们行了礼:“臣妾就不打扰三爷和轩二爷了,臣妾告退!”

这是南音第一次这么恭敬的向他们行礼,刚开始两人都是惊讶的看着她,南音走后又是楞楞地看着彼此。

他们之间虽说从来都不讲规矩,但毕竟还是不一样了。

南音入门几日,三爷夜夜宿在她那儿。旁人看来,这个三王妃是极其得宠的,与三爷万分恩爱,形影不离。

然,事实上,三爷夜夜宿在南音哪儿没错,不过却是南音睡床三爷睡榻。三爷与南音一同出门一同回家一起游街,事实上是一出府门南音就忘了三爷,自己玩自己的,害得三爷和明轩满天耀的找她。

几日后,欧阳家二小姐欧阳雨琳出嫁。原本该是以正妃的规模迎接她,十里红妆,步步金莲。

南音不喜,瞪了三爷一眼,最后一切从简。让欧阳雨琳恨的牙痒痒,并且作为侧室的她,还要在成亲当日向南音敬茶。

非正妃,不得穿正红色。所以出嫁这日雨琳穿的是浅红色的嫁衣,下了花轿由喜婆掺扶着进了王府。

大厅内,三爷一身大红袍坐在主位上,南音也是穿着耀眼的红色坐在三爷身旁。

雨琳走到三爷身前,牵起衣裙跪下,端起茶杯举于额前,柔声道:“三爷请喝茶。”

三爷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雨琳又走到南音跟前,牵起衣裙,踌躇再三也跪不下去。

最后雨琳牙一咬,还是跪下去了。端起茶杯,用颤抖的声音说着:“王妃请喝茶。”

南音伸手刚接到茶杯,茶杯就向雨琳的方向去了。南音一瞬便知晓何意,赶紧收了手,翘着嘴瞪了三爷一眼。

本想接借她的手用茶泼自己,没想她会突然收手,茶杯“嘭”的一声落在地上摔碎,滚烫的茶水溅到雨琳的腿上,南音的脚上。

一时间不少人就这件事情开始讨论,三爷起身,抱起座位上的南音,转身走入内室,只淡淡留了句:“南音不喜欢喝茶。”

就这一举动,惹得不少女子青眼,感叹三爷与三王妃鹣鲽情深。

如此收场,欧阳雨琳委屈的起身,随着喜婆进了新房。

三爷抱南音入室,将她放在榻上,脱去了她的鞋袜,拿来了医药箱为她上药。

刚刚上完药,明轩就进来了,见南音的脚上烫起了水泡,皱着眉。

“如此,你今晚还要去她哪儿吗?”

南音还没说话,明轩就开始发牢骚了。

听到这个问题,三爷剑眉紧皱,不耐烦地回着:“不去了。”

为南音擦完药,三爷起身放好医药箱,走到桌边坐下,明轩也坐在他旁边。

南音身子一转,睡在榻上,问:“你不怕她不得宠,被人家欺负吗?”

三爷自己倒了茶,又给明轩倒了杯,漫不经心地回:“她父亲是欧阳贺,谁能欺负她?”

南音点了点头,道:“也是。”

入夜,三爷留在了南音房中。南音因身体不适,早早睡下。三爷也躺在榻上假寐,待感觉南音的呼吸声平稳时,静悄悄地从窗子翻了出去。欧阳雨琳依旧坐在新房中等待三爷,一夜无眠。

今日风尘染又不在倚霞殿,欧阳雨纤遣退了所有宫人,独自站在窗前。

或许是习惯了每个没有风尘染的夜晚里,三爷的陪伴,这些日子他不在,闻不到淡淡地木兰香,雨纤心里总是有些闷闷的。

可是每次梦中惊醒,还是会习惯性的走到窗前,打开窗,闻那木兰的香味。

今夜,是他与雨琳的新婚夜,他应该是软玉温香在怀,不会来了吧。

就在雨纤失望将要关上窗户的时候,一股淡淡地木兰香刺激着她的感官。她已忘却嘴角勾勒着的弧度与那莫名其妙的喜悦、心安。只是贪婪的享受着这香气,随后就关了窗,安心的入梦。

第二日雨纤醒来时,才想起昨夜三爷来过,却是在他与雨琳的新婚夜来的。他没有与雨琳洞房?

而王府中,雨琳一夜未眠,尽是疲倦之色。

命丫鬟梳洗打扮好之后,雨琳又换了身衣裳准备去给南音敬茶。

今日行途多,拜见完南音之后,三爷还要带着正妃侧妃一同进宫拜见皇上。

三爷起床时南音还在睡觉,今日又给丫鬟婆子放了假,所以梳洗打扮这些事情就得自己来了。

三爷梳洗好后,便走到床边唤醒南音。

南音模模糊糊的起了床,自己穿好了衣服,洗好以后,南音就一屁股坐在了梳妆台前。坐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伺候她,便懒懒地唤着:“绿袖?”

没人回应…

“绿袖…”

没人回应…

“绿袖!”

南音显然已经进入暴走模式,三爷这才回她:“昨日跟你讲了,今日给了所有的丫鬟婆子假。”

…南音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干干的坐在那里。

见南音半天没动静,三爷漫步走到梳妆台前,弯下身子,把脑袋凑到她耳边,看着桐花镜里的南音,带着丝丝邪魅:“难道…你不会梳头?”

南音也看着镜子,翻了个白眼:“怎么?有意见啊?”

三爷起身,无奈叹了口气,拿起梳子,为南音梳起了头发。

一边梳一边笑着:“我还从没有为女子梳过头。”

南音也是挑眉一笑:“也从来没有男子为我梳过头啊。”

两人一个说话,一个拿话来堵,拌嘴拌得十分愉快。

“妾身来给王妃请安。”

两人吵闹之际,突然听到欧阳雨琳的声音,三爷下意识的看向南音。此时南音心情好,也就没多想,随口应了声让她进来。

雨琳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三爷微笑着在给南音梳头。

雨琳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就瘫坐在原地,三爷和南音此时没工夫看她,也就没发现她的异样。

雨琳又迅速起身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头磕在地上,迟迟未起:“给三爷,王妃请安…”

眼角的泪滴在地上,雨琳眼中也尽是悲情。

良久,三爷为南音梳好了发髻,扶她起身。见雨琳还跪在地上,南音便打笑着她:“妹妹怎么还跪在地上?地上凉,小心身子。”

南音本是出自内心的问候,雨琳只是一笑了之,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说着:“妾身…腿麻了”

南音悄悄推了三爷一下,三爷立马会意,上前去伸手扶起她。

雨琳抬头楞楞地看着三爷伸出的手,心中顿时被很多东西盈满。

雨琳的手搭在三爷宽厚的大掌上,三爷将她拉了起来。雨琳站起来时,腿脚还是有些麻麻地。

雨琳站了会儿,就已经能够走路了。南音和三爷走在前面,雨琳就跟在他们后面。

一路行至皇宫,三人虽坐着同一辆马车却一直没有说过话。

雨琳就安安静静地坐着,三爷闭目养神,最最受不了的就是南音了。

和两个闷葫芦坐同一辆马车,南音只能自娱自乐了。时不时掀起轿帘看看窗外的人来人往,看看那些吹着小曲儿高兴的人,看看那些幸福满足的人。

倚霞殿,听闻今日三爷携王妃侧妃进宫,雨纤早早做好了准备。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雨琳了吧?

下马车时,碰到了一同进宫的明轩。南音下意识的往明轩身边凑,远离了三爷和雨琳。

一路上,南音和明轩说说笑笑,引得不少人注目。头疼的却是三爷,王妃与其他男子谈笑甚欢,无视他的存在。

那些指指点点的人也不少,三爷迫于无奈,从明轩身边拉过南音。

南音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人不敬的言辞,没做反抗,只是翘着嘴以表示她的不满。

松云殿是风尘染与大臣兄弟交谈的地方,此地没有君臣,没有朝政,只有真切的情谊。

四人进去时,主座上的风尘染在与欧阳雨纤交谈。

风尘染看他们时,正巧对上南音探究的双眸。那瞬,风尘染心里便荡起涟漪。

不是因为南音的容貌,不是当年倩女幽魂对她的惊艳,不是风无痕宴会对她的狡黠。而是此刻对视时她眼眸中某种熟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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