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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崩溃的边缘》(十一)

经过四十分钟的车程,我随齐喧来到了位于“灯塔山”半山腰的一块空旷陆地,我发现这里居然修建了一个露天的西餐厅。这家餐厅从整体来看,所有的装潢都显得极其复古却不失奢华,简单中又略带一点浓郁的神秘情调。偶尔有晚风徐徐吹过时,你便会惊奇的发现山谷里流动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清新怡人,有一种令人通彻全身的舒畅。尤其还是在这样迷人的夜晚,抬头仰望着仿佛触手可及的夜幕,好似漫天繁星为伴。如果这时要是再加上一点酒精以及小提琴音乐伴奏的辅助作用,我想必定会达到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效果。

而更加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门口上方那块歪歪扭扭的招牌上竟赫然挂着一个醒目的大字——“喧”。

“这是我的餐厅!”见我站在门口盯着头顶上方的招牌不自觉的出了神,齐喧这才了然于心的向我解释。

我没有理会他,径自走了进去。

我与齐喧在一张情侣雅座前相对而坐。他一边优雅的翻阅着桌子上的菜单,一边继续对我缓缓道来:“……一直以来我就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开一间属于自己的餐厅。现在,我终于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达成所望了,想一想都令人觉得兴奋。你知道吗?……”忽然,他抬起头来定睛的望着我,魅惑的笑容中透着一股妖娆的美:“……你是我第一个带来这里的女人。”

他又笑了,笑得让我顿觉心里有些发寒。他此刻的笑容是在为自己精心策划的这场可悲的恶作剧而惊叹?还是在为我能如他所愿的深受其害而感到格外开心?

然而,当他用我曾经熟悉的声音以及熟悉的笑容来面对我时,我却突然恍惚的以为我和他之间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我只是不小心作的一场恶梦而已。

如果真是如此,那还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席蕊呢?在你眼里她算什么?”

“一个永远也不会被我带来这里的女人。”齐喧轻哼一声,透出了蔑视的神情。

“你可不可以不要把她拖下水?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她好不好?……”我突然悲从中来,只要一想到在他心中给席蕊的定位,我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口渴了吧?想喝点什么?”他浅浅的笑着,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意思。“红酒可以吗?……女人要多喝点红酒,有益无害的。”

我忽然一下子站起了身,在他虚伪的笑容下,伸手一把就将他手中的酒水单打到了地上。他微楞的仰视着我,眼睛渐渐呈半眯状,似要对我接下来的反应拭目以待。

“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陪你在这里喝酒聊天吗?……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席蕊?你恨的人、要报复的人是我才对,你大可以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为什么偏偏要把什么都不知道的席蕊也搅和进来?她是无辜的!”我的怒斥顿时引来了旁人的注意,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我俨然变成了一个抓奸不成却反被男友戏弄的可怜角色。

谁知,他在望着我许久之后,居然从口中冒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不喜欢干巴巴的回答问题,像是在牢里审讯犯人一样。我现在口很渴,肚子也饿得要命,今晚在你家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咱们边吃边聊,OK?”他给了我一个完全词不达意的答案后,便伸手招呼侍应点餐。

我被他的反应搞得完全不知所措,盯了他半响,最后只得重新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头沉默不语。

“你知道这座山为什么叫‘灯塔山’吗?”酒足饭饱后的齐喧一边细心浅尝着高脚杯中的红酒,一边用他双那像谜一样的眼睛望着面前这个早已恢复平静的我。

见我不语,他又轻轻的撇了撇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浅笑。然后,他抬眼望向远处漆黑的星空,接着又说:“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从山脚下或是在远处遥望这座山时,你会惊奇的发现,在山顶的最顶端有一团很耀眼的亮光,那道光使整座山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灯塔一样。然而,到达了山顶之后你才会发现,其实山顶上根本什么都没有,讽刺的是,居然连一个可以点燃的东西也没有。这我就要考考你了,你知道那些光是从哪里来的吗?……”

我瞟了他一眼,不作声。

他无视我的冷漠,继续说:“是路灯,从我的餐厅一直到山顶之间的沿途路灯。因为夜晚远距离的视觉误差,导致人们始终误以为山顶上的光是与生俱来的,或是被什么人给点亮的,久而久之,人们根本就不需要过多的猜测与证实,就这样一直确信下去。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又有谁会真正在乎那束光是否真的存在,又或者……是否就是那些路灯汇集在一起所产生的亮光。”

“所以……”

“所以……我找到了确切的答案,也买下了这块地,而且还在那束光的第一盏路灯旁边建起了这家餐厅。”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那盏路灯正默默的矗立在餐厅的门口,像是一个不计回报的守护者。

“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给我听?”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有些东西、有些事、有些人就跟这座灯塔山一样,是不可以仅凭肉眼而下判断的,有时候你亲眼所见的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

“什么意思?”他的话顿时挑起了我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

“举个例子好了。你一直都在强调是我把无辜的席蕊拖下了水。那么,在你的眼中,我就是因为你的背叛和伤害才故意接近你妹妹,然后不择手段的让她爱上我,从而达到报复你的最终目的,对不对?……可是,如果我说,其实我并没有把她拖下水,而且她也不无辜,你会相信我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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