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越过窗檐,穿过细琐的尘埃,在微黄的木质地板上留下一道光影。古旧的木桌上摆放着一座小鼎,三柱香插在上面,几屡细烟袅娜不定,淡淡古香沁人心脾,使人安心。
“呼噜,呼噜~~”
一只背生四叶的黑猫躺在木床的一角,四仰八叉,嘴角流着口水,睡得不省人事的同时还打着阵阵呼噜。
突然一只脚伸了过来,将黑猫踹下了床。
一个少年缓缓自床上坐起,惺忪的睡眼满是迷茫与不解,用力挠了挠头,打量着四周,缓缓道:“额~这是哪里?”
“呼噜”
一声怒吼自床下传来,只见黑猫弓着腰,呲着牙,绿幽幽的眼睛瞪着床上那个一脚把它踹下床的少年。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终于尝到了床的滋味!谁敢把我踹下床,我和谁拼了!
正是夜君与呼噜。
“呼噜,你怎么了?”
夜君望着床边呲牙咧嘴的呼噜,一脸惊奇的问道。
“吱呀”
突然小木屋的门开了,一个身着淡黄绸衫,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望着夜君与呼噜,惊讶道:“你们醒了?”
呼噜哼了哼,一脸气愤的爬向床上,对女子不理不睬。
女子看着呼噜的窘样,忍不住掩着嘴笑了笑,一双美目望着夜君道:“它是你的灵宠么?真可爱。”
望着女子如花笑颜,夜君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喃喃道:“它是我的朋友。”
突然夜君脸色一正,问道:“这是哪里?是紫的家吗?”
女子一怔,奇怪问道:“紫的家?不是,这里是仙一宗。”
夜君皱了皱眉,喃喃道:“仙一宗?”
女子道:“宗主说,如果你们醒了,便随我去见她”
夜君问道:“你们宗主是谁?”
女子一脸奇怪的神色,将夜君重新打量了一番,随即道:“你随我来吧,到时便知。”
“哦”夜君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
“呼噜”
呼噜从床上爬起,跳到了夜君的肩膀上,示意一同前往。
打开门的刹那,少年惊愕至极,楞在原地。
放眼望去,是一群绵绵无尽的山脉,高耸至极,山巅破天。更有悬崖陡壁,艳阳高悬。有的山顶被磨平,虎踞着一座座巨大围院,无数修士在其中修炼,刀光剑影,层出不穷。更有无尽悬崖间一座座小木屋盘踞,偶尔有人影出没。
向下望去,感到一阵眩晕。绵绵无尽的白色,竟是无数的白云。偶尔有不知名的大鸟,飞剑飞刀承载着人飞过。
如幻如梦,一如仙境。
女子望着一脸震撼的夜君,会心一笑,并不打扰他。
呼噜睨视着夜君的呆像,胡须一颤,鄙视的撇过头。似在说,“我不认识这个乡巴佬。”
半晌,夜君回过神,惊色犹存。
一脸震撼的望向女子,道:“这些山脉,房屋都是在天上吗?”
女子道:“我们先走吧,路上再和你详细说。”
说罢,手作口哨状,放在唇边用力一吹。
突然,远方飞来一只巨大的鸾鸟,通体青色光晕萦绕,美丽至极。鸾鸟俯在女子面前,嘤嘤鸣叫。
女子摸了摸鸾鸟的毛发,旋踵踏上鸟背,在靠近头部的地方坐了下来,随后向夜君招了招手,道:“你也来,坐在我旁边。”
待夜君坐好,女子又吹了声口哨。
巨大鸾鸟展开双翼,扶摇而上,挂起乱风,转眼间,鸾鸟已经飞上了青天。
“青青,去凌霄宫。”
“咦?它飞的这么快,周围为什么没有风?”夜君平坦的坐在巨大鸾鸟背上,一脸奇怪问道。
女子道:“你不是修士,没有灵气护体,承受不了这九天之上的灵风之力,不过这个问题已经被青青解决了。话说回来,你的胆子还不小嘛!明明是个未启灵的凡人,坐在青青背上却一点也不害怕!。”
夜君笑道:“因为它很好看嘛!一点也不像某猫变成的那条怪鱼似的,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说话间,淡淡瞥了眼呼噜。
正在梳理背上叶子的呼噜,闻声一动。瞪向夜君,一双肉团露出锋利爪子,指了指夜君的脖子。
女子在一旁咯咯直笑,道:“你们可真有趣!”
夜君不理呼噜,打量着四方,清泉流淌,仙鹤起舞。紫阳齐山,云雾缭绕。眼露憧憬的神色,道:“这里景色真美,你生活在这里,一定很开心吧。”
女子望着夜君,眉头不经意的一皱,眼中划过一丝黯淡与羡慕。随即展开笑颜道:“仙一宗的九重天海,是世间最美的景色之一呢!啊!凌霄宫到了。”
一座宫殿伫立云海之间,微微散发着冷气。一块巨匾横在门上,上书“凌霄”两个大字,矫若飞龙,舞如韶凤。
最醒目的是,漫漫云海间,盛开着无数红色的海棠花,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红色的海。
夜君再一次的呆住了。
女子收敛笑容,缓步走至宫门之前。俯身道:“宫主,我带他来了。”
“我在‘无心亭’,你带他来吧!”
一道清冷的女声淡淡传出。
“是”
女子抬头望向夜君,微笑道:“请随我来!”
海棠花海中蔓延出一条小路,两人渐行渐远。
凌霄宫内装饰素色居多,没有奢华的物事,有如一捧清水,又如一盏孤灯,淡薄高远。
夜君印象中,紫的家装饰高调奢华至极,给他一种高贵凌傲的感觉,印象极为深刻。而这凌霄宫简约的陈设风格,却给人以安宁淡薄的感觉,与之想比,似更令人易产生好感。
夜君对住在此地的仙一宗主没来由产生一种憧憬之情。
约么一刻钟后,一个水榭亭阁出现在两人面前。
亭子古朴,檐上笔走龙蛇两个大字
“无心”
一道倩影立在亭中,负手而立,静静看着两人。
夜君看到亭中人,面露愕色,惊讶道:“是你!”
带路的女子对亭中人俯身行礼,微躬身子道:“属下告退。”
而后,退离了此地。
亭中人正是林泫愔。
夜君脑海中闪过林泫愔持剑逼退血凤,自己冒死前去报信的场景。
林泫愔微微一笑,道:“进来坐。”
夜君走上亭间,坐在木凳上。呼噜依旧趴在夜君肩上,望着桌上的三杯散发着袅袅香气的古茶,直流口水。
夜君道:“原来是你救了我们,唉!我们本意去帮你,却倒成了累赘。”
林泫愔嘴角微扬,眼中划过一道精芒,道:“倘若不是你与它替我挡住了巫之眼,我也会很麻烦的。如此英勇,何来累赘之说。”
端起桌上一杯古茶,林泫愔小小抿了一口。垂下眼帘,慢条斯理道:“为什么那样奋不顾身的救我?”
夜君一怔,随即将当时血湖中与紫的对话告诉了林泫愔。
听罢,林泫愔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随即下颚微抬,冷冷道:“第一,闻人宵雨傲气入骨,他是决计不会做偷袭那事情的。便算他偷袭我,我也未必会有危险。第二,荒土之灵的目的是巫之眼,它只是利用你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后抢夺巫之眼。它完全将你当做一个棋子。”
夜君听罢,紧蹙眉头。半晌后道:“这件事情我会向他问清楚的。”
林泫愔道:“你没什么机会再见到它了。”
随即将夜君昏迷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她省略了,闻人宵雨与她的对话,还有她杀光仙门残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