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样的爱情该不该/
是继续留下还是选择离开/
昨天的旧梦今天不会再来/
今日的情感却依然存在/
不知道这样的游戏该不该/
是马上停止还是继续伤害/
投入了感情就要真心相爱/
让阳光来驱赶受伤的阴霾/
——李智《选择》
我们情人节的晚上加班做出来的投标方案终于成功竞标,公司为此赚了一大笔,总公司奖励,大餐、还有夜场的活动。
以往,我总是这样活动的中心,像郑钧的歌里唱的那样:没完没了的姑娘,她就没完没了地笑,没完没了的唱啊,没完没了地跳……
可是,这次我很害怕,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我已经三天没有接到瑞瑞的电话了,这小丫头的忽然消失让我感觉不安,电话关了机,qq留的消息,也不见回。
她以前从没有隔这么久不联系我的,从高中开始,我耳边就一直充斥着她大惊小怪的呼喊声,我们两个一动一静,完美组合。
也许,她只是出去旅行了,也许那件事她永远不会知道……
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但是事实还是随后就跟上来,像是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穷追不舍的流氓。
※
我尽量避开了餐会上和穆海的任何接触,故意坐在餐桌上他的对面,故意在他站起来给每个人敬酒的时候去厕所,故意躲开他每一下刻意看我的眼神,假装跟身边的女孩很认真地聊着最近上市的新款衣服和包包……
我不知道怎么逃避穆海不怀好意的接近,那感觉就像,初中时从操场边经过,男孩子们迎面飞来的篮球,那团充满了空气的东西虽不会给我造成巨大的伤害,却也足够让我疼痛难忍。
后来我才知道,生活中我们无法应付的,不止一个篮球那么简单。
还好夜场里嘈杂混乱,灯色迷乱,我可以轻易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庆幸自己穿了件黑色的裙装,穆海在继续跟男孩们喝酒,有人在包房里放声歌唱,把一首缠绵悱恻的爱情歌曲唱得像是众叛亲离。
“小晴,来,走一个!”穆海还是在别有用心地喝了一圈之后,自然地坐到了我身边,声音很大,好象不是说给我一个人听。
我看着他端着的那半杯JohnWalker,赌气似的直瞪着我的眼神,忽然感觉有些恼恨,道貌岸然的男人,却还记得我喜欢苏格兰的酒,这并不能让他更绅士,因为那里也盛产海盗。
强势剥夺别人幸福的家伙。
我把自己的杯子也端起来,顺手抄起酒瓶,把他的酒杯加到快要溢出来,我的酒还刚刚盖过杯底。
“我干了,你随意!”我仰头把酒喝了,然后挑衅似的看着他。
他嘿嘿一笑,也抬头把满满的一杯喝干,然后示威一样把杯子倒过来给我看,我手里的酒瓶并没有放下,准备惩罚这个卑劣的家伙。
第二杯喝过之后,他伸手抓过另一个瓶子:“你也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酒而已,又能如何?我赌气一样把杯子伸过去给他倒。
竟然是和他一样满满的一杯!这个禽兽!
我看了看周围偷偷关注我们的眼睛,透出各种各样的呆。
这成了一场不能输的赌博,父母在我血液里种下的那颗倔强好胜的种子,又在逐渐萌芽,撑破胆量,撑破理智了。
干!
※
一杯一杯,酒精烧灼着我的胃,这个家伙竟然还面不改色,微笑地慢慢品着杯中的金黄色的酒,冲我微笑。
我终于输给了意志,摇晃着站起来,蹒跚着朝厕所走去,公司新来的小女孩连忙上来扶住我,却被我一把甩开,推她回去,我没事的!
没事才怪,我努力睁大了眼睛想辨别清楚脚下的路,头顶上是悬挂着的五彩的饰品,霓虹闪烁,厕所远得仿佛是大洋彼岸的海市蜃楼。
吐,吐出来就好了,我要回去,赢回我可怜的尊严!在洗手池里掬一把冷水泼在脸上,好让自己清醒一些,那冰凉的清水一激,血却嗡地上了头,竟然连走都有点困难了。
醉了的人是不挑剔的,任何可以萎靡的地方都是天堂,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靠着墙,慢慢滑下来,头歪向一边,看眼前走过去的林林总总的裤腿儿,还有那五光十色露着肉肉的丝袜。
忽然,一只强有力的手,竟轻易把我提了起来,我睡眼迷蒙地看去,是穆海,他一直跟在我的后面。
“不!”我挣扎着,朝后退,可我身后是墙。
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退无可退的时候,就会哭。
“我不要你!”我想挣开他抓着我不让我倒下的手,可是却混身无力,他也不吭声,只是跟我揪扯着,尽力保持我靠在墙上不要摔倒。
“滚……!你个禽兽!我不要你可怜我!”我哭得越发厉害,可无论如何挣不脱那个泼皮的手,最后,我勉强站住,低着头,像个孩子一样哭着求他,“你别碰我……”
我感觉他的手哆嗦了一下,慢慢地,像离开一颗站立着的鸡蛋,小心奕奕,跟我保持着一个距离,我的哭声小了,噎噎地抽泣。
“我喜欢你!”他停了半天,终于小声对我说,“是真的……”
我猛然抬起头,带着泪笑给他看:“去你妈的!”
※
我还是靠自己回到座位上去,一屁股沉在安远边上,穆海跟在我后面回来,假装没事人一样扛着一张无辜的脸。
装模作样!我忿忿地想,禽兽!
“我喜欢你……”我忽然想起他对我说的话,感觉恶心,那像是一个人给了乞丐一碗饭,然后告诉他,我可怜你。
于是,我借着几分醉意,一下倒过去,抱住了安远的胳膊,安远正在跟边上的一个男孩玩扑克喝酒,被我一下抱住,身体立刻僵硬了。
我分明看到穆海眼里的惊诧,那让我感觉满意。
我拉着安远说,带我玩嘛!
安远尴尬地用肩膀顶着我,脸红得好象被煮了的螃蟹。
很顺利,我加入了那个赌局,大概是赌什么谁输了就要听话之类的,更顺利的是我很快便输给安远一个吻,大家起哄,穆海在沙发的角落里含恨不语地看着这一切。
我站起来,摇摇晃晃,单膝跪在沙发上,对安远说,亲我亲我亲我!
安远小心地看了一眼漆黑的角落里坐着的穆海,表情显得有点怯懦,他尴尬地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笑道:“闹着玩呐,别当真哟……”
“你!”我忽然被他的软弱激怒了,“要么亲我,要么……”我抓过桌子上的酒瓶,里面大概还剩半瓶。
“要么就喝光它!”我瞪着安远,声音又忽然小了点,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别玩儿不起!”
安远再次定格住,看了看酒瓶中剩的半瓶酒,又看了看我娇嫩红润的唇,穿过我的身影,又一次看了看我身后穆海冷若冰霜的脸……
穆海竟然站起来,走到我身后,一拉我的胳膊:“小晴,别闹了,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的声音尖利起来,倔强地把瓶子伸到安远面前,喝吗?
穆海过去就抢酒瓶:“我替他!”
“狗屁!”我一甩手,慢慢地抬手指着穆海的脸,“你,永远,替不了,他!”
所有人都呆住,似乎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嘈杂的音乐忽然止住,音箱中流泻出一首悲戚的歌:“不知道这样的游戏该不该?是马上停止还是继续伤害?投入了感情就要真心相爱,让阳光来驱赶受伤的阴霾……”
我固执地看着安远,等着他的选择,我听到自己心里呼喊的声音:“救救我,吻我吧……”
安远咬了咬牙,仍然坐着,却慢慢把手抬了起来……去接我手里的瓶子!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酒瓶的时候,我忽然一松手,酒瓶“啪嚓”一声,就在他面前的地上摔得粉碎,像我心碎的声音,落了一地……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瞬间定格成一张合影,每个人都在惊吓和尴尬中把脸扭向别处,而同时,我几乎不容分说地用双手捧住了安远的脸,紧紧地把湿热的唇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