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B市,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什么样的人都有,社会的最底层?食物链的最高层?形形色色,你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会有,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白天总是喧嚣不已,夜晚也是一片灯红酒绿。
那年,总算闵言还没来得及走出家门,便被父亲截在门口,手里拿着那张自己干净的纸条,发抖的手,看得出很是愤怒,语气沉重“哼,好一个闵家不孝女。”
闵言嘴唇泛白,嘀嘀咕咕“既然父亲对那些东西那么无所谓,那也便不要管我罢了。”
闵父看自己女儿这般的孩子气,怒火骤然减退了一半,说气不气,说笑也不笑“你这臭妮子,净整这些虚不虚实不实的东西。”
闵言委屈“爸,我可没唬你,我是真想搬出去。”
闵父一正色,但又觉得似乎真的太委屈了闵言,才弱下气势来“既然你想那便让你哥哥替你找套房子便罢。”
闵言抬眼,欣喜若狂。
只是,闵言离家之前,一切事物统统都有人帮忙,虽不至于娇生惯养,但轮到自己动手还总是慌了阵脚,不过,日子嘛,总是过着过着,便习惯了。
那年,闵言再也没去过那些巷子,总怕过去了忽然又伤感了,便再也没去过。
两千零五年,闵言二十岁,她离开家,总归在外生活了三年,身边一位面色可爱的大眼睛女孩用胳膊碰了身旁的闵言
“闵言,你怎么了?”
闵言自然而然的摇摇头,闭口不言,继续颓废。
伴随着一群议论的嘈杂声,闵言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朝前面那人群中望去,然而,她后悔了,那里的人有些刺眼,在一款黑色轿车上徐徐走出,那人长得很好,很高,一双亮眸子里净是温柔之色,嘴角永远挂着一抹和煦的笑意,身边一女,举止优雅,当真是一对璧人,我见犹怜。
闵言悲叹,看远处那两人,一表人才,妖娆高贵的样子。
几日前的正午,阳光略微刺眼“闵言。”那日徐熠抬头看着她,口气中有些许抱歉,但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怎么?”闵言抬着头,一脸疑惑
“我去集团帮忙打理集团业务,集团现在状况很不好,以后我们就别联系了。”徐熠的爸爸是徐氏集团的领导人,虽说徐氏是个大公司,可,国内的大公司也不少,所以也算不上什么高干子弟,不过,在平常老百姓家,徐氏的确算得上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大集团,最近,徐氏却一路下跌,业绩实在是大不如前。
那时三足鼎立,只不过闵氏从前是个书香门第,只不过在闵言老爷爷那一辈开始才从了商。
闵言这几年活的平平淡淡,身边的人倒是都不知道她是闵家的人,闵言没有讲,别人必然不会猜疑,而她自己觉得自己的专业也是平面设计,集团有哥哥,似乎跟她掺不上半点儿关系,自己只需要平平静静就好。
“没必要不联系啊。”徐熠的话音刚落,闵言便急忙抓住他的衣袖,生怕徐熠真就这样走了,随后,闵言面色略微迟疑“其实,我可以帮你···”只是,自己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被眼前这名长相温和的男人厉声打断。
“你?呵,你觉得凭你就能帮我的了我了?”徐熠冷笑一声,说完,用力将她的手甩掉,力道不小,正够将闵言甩到两米开外,扭头,便不再看闵言一眼,径直的朝远处走去,留下闵言,无比可笑。
再一次愣愣的看着徐熠远走的背影,心思总是敏感的,此时的那人,只剩得下疏远,陌生。
久久立于此,直至徐熠消失在人群中,她才回过神,老天似乎也在呵斥着她的傻,烈日腾着自己的心,又干又躁。看着徐熠与那女孩儿一同并肩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攥紧了那微微泛白的手指。
站在人群中,好像没有任何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但自己仍觉得觉得自己犹如跳梁小丑般的供人打量观赏,很是丢人。
收起心思,冲着沈依强颜欢笑
“这有什么好看的,走了。”闵言拉了拉身边那女孩,沈依心神领会的跟着她走出了那闹市,好久,俩人才远离了那是非之地
“闵言.。”
“嗯?”闵言抬头,眼睛带笑,却似有层纱,模糊了,看不清心思。
“算了,没什么。”沈依纠结,欲言又止。
拍拍闵言的脸,似是安慰又似幻想症爆发“说到底,我觉得还是禹美凄家有钱,最近徐氏集团也是岌岌可危,禹美凄她妈拉着她不要脸的搬到了闵家,就算不是亲孩子,外头人也都看着呢,闵家老爷子也不能不帮衬着呀,你说他能不把她好好的把持住吗。”
摊开了双手,不忘感慨“谁让咱生了一个贵人姓生不了个贵人命的,枉费了你妈生的你这么漂亮,闵言,闵言,闵言啊,不然你在回家问问你妈,多少是不是能挨着啥关系?”
闵言长的是很漂亮,小小的高挺鼻梁点缀在精致的瓜子脸上,薄薄的嘴唇,一头棕色长卷发顺滑而下,大大的一双桃花眼,眼神似醉,身材娇小,很瘦,一米六左右的个子,显得很淑女的样子,其实不然的是闵言性格却颇为的…外向,然而对于身材,闵言那汉子般的性格倒是很为自己很庆幸,还打着能为国家省布料的寓意解释自己的身材。
“沈依,一蓑烟雨任平生,你省省吧。”闵言有些尴尬,却依旧老成的拍拍沈依的肩。
面对闵言的慷慨陈词,沈依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触,见沈依也没听自己说些什么,闵言便挑了个空子轻声轻步的溜走了。
别了沈依,闵言独自一人到了片小树林,随便找了一棵树,枝繁叶茂便坐到了那树遮的阴凉下,顺手拽了片叶子,放进嘴里,微风拂过,吹起了闵言的发梢,树叶间相互摩擦的沙沙声和着风带起了那首便好多年之前的音调。
黄昏将至,太阳西落,映在闵言脸旁,烫的。
她条件反射般的抬起头,眼神穿过缕缕柳条,地平面那边的夕阳,刺眼,她微眯眼睛,抬起手挡住光线,只留得几间指隙。
夕阳艳艳,杨柳猗猗,一道身影,留住了她的视线,另一头,他依靠着树背,夕阳投在他身上,毫无保留。身姿挺拔,单薄,目光高傲疏远。
她愣了眼神,如磁北极遇见南极,陷了心思,看着他,微微紧张,怕人察觉,却亦是挪不开视线,大脑恍若不在归自己支配。
那时候闵言还不知道,两人会因彼此糟蹋了多少时光,搭了几辈子。
闵言想着,也许这一生是主上给她的红尘历练,上一生的自己太过懦弱,哪知道,多年后,她依旧坐在此时的位置,她的丈夫依旧站在那儿,不远不近,望着他,她却然没有了那满怀的紧张,与惊艳。
她堂堂正正,凝视着他,心满意足的端详着他这洗尽铅华依旧高傲的样子,笑了,容颜明净,她该多么谢谢主上,这一生,不过是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闵言?”
闵言心思惊回,转身“嗯?”
“你在看什么?我找你大半天了。”沈依探着脑袋,视线环绕了一圈,却未曾发现什么。
闵言回眸,发现那人却早已不在,只剩下他刚刚倚过的树背,孤零零的。
她笑“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