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丑忽然说道:“大哥,会不会是江楠?”
杨影枫一听江楠,顿时来了精神。楚蝶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一听江楠,耳朵就跟驴耳朵一样长了。”
杨影枫道:“江楠武功不错,我挺喜欢他的,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楚蝶冰道:“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洒吧!”
杨影枫道:“醋坛子。”
田柏看了二丑一眼,道:“你是几丑,倒还有些能耐。”
二丑道:“在下排行老二。”
田柏“哼”了一声,大丑道:“江楠不是在江苏么,他怎么沧州去了……”
田柏道:“江楠早去了京城了。”喝了一口茶,又道:“也是他李无庆命不好,那天他去见王振,也不知道做什么勾当,正好被江楠给看见了,所以……嘿嘿……”
楚蝶冰见他含含糊糊地要说不说,便插嘴道:“李无庆找王振干什么?他们一个宦官司,一个是江湖中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我看你是尽胡说八道。”
田柏被楚蝶冰数落了一番,本想发火,但见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在意思了,道:“小姑娘懂什么!李元庆是表面清高。他以侠义自居,要不是被江楠给捉了个正着,到现在还没人知道他暗地里的勾当呢。”
楚蝶冰道:“他做什么坏事了,我怎么没听说过呢?相反,我倒是经常听说他接济贫困百姓。”
田柏道:“干了坏事让人知道,那到也不失为是光明磊落。无情当年杀人无数,恶行昭昭,可江湖之上谁敢说他是小人呢?今日杨影枫行事怪异,剑出人亡,但也不至于躲躲藏藏,只要是他所为,绝不否认,以有谁能说他阴险。”
楚蝶冰向杨影枫做了个鬼脸,又对田柏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她虽是朝着田柏说的,可这话却是说给杨影枫听。
田柏不理她的话,接着说道:“李无庆暗中勾结王振,为王振排除异己,也不知道害了多少朝廷命官了!”
杨影枫等他说完后,道:“田大侠,听说杨影枫就在恒山脚下,你就不怕你刚说的话,被他听到找你算账?”
楚蝶冰一惊,心想:“完了,他又要杀人了。田柏你这老家伙,说谁就好,偏偏要说杨影枫。”拉住杨影枫的手,扯了一下,杨影枫明白她的意思。轻声说道:“放心。”
田柏朗声说道:“无情杀人无数,近听来听说已经死了,不说他也罢。杨影枫是他的嫡传弟子,行为也与他一般无异。只为一己之私,不分善恶人家,只要是富有之户一概偷盗;无论正邪,只要与他交手,生者寥寥。就算是杨影枫此刻就站在此处,我田某人也丝毫不惧。许他做就不许人说!”
杨影枫道:“我也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借点钱花,田大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呢。那些人若是不来招惹我,我又是怎么会出手伤他们性命呢?我这根本就是自卫,怪不得我。”
田柏打量了杨影枫一阵,道:“你就是杨影枫?”
黄河三丑暗暗叫苦:“今天这是怎么了?竟遇上些惹不起的人,看来田柏也是老命不保了!”
杨影枫反问道:“难道这里还有另一个杨影枫不成?”
田柏仰笑一声,没有半点惊恐之意。杨影子枫倒了一杯酒,托在掌心,道:“铁拳田柏,早有耳闻,只是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了得,来我敬你一杯。”说罢将洒杯朝田柏掷了过去。田柏伸手欲接,却是接了个空,酒杯稳稳地落在了桌上,杯中的酒却没洒出半滴。田柏举起洒杯来,说道:“好功夫。”一饮而尽,又道:“田某敬你是个敢做敢为的汉子,这才喝了你这杯酒,但在田某心中你依然是个行事不正,胡乱杀人的浪子。”
杨影枫笑道:“敢做敢为!呵呵,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说我。”
田柏道:“废话少说了,今天田某人得罪了你师徒二人,要打咱们就找个清静地方比划两下,别扰了人家的生意。”
杨影枫道:“田大侠说的都是实情,怎么能谈得上得罪了我和我师父呢?如果硬说的话,不如说是指责好了。说到拳脚功夫我可不敢和田大侠比划了,当年我师父在世之日不过与你打了个平手。这些年来想必你的功夫也精进不少了吧?”
田柏道:“杨公子太抬举在下了,输就是输了,什么平手不平手,都是屁话。”
杨影枫道:“那是我师父占了兵器的便宜了,要是当时田大侠有一件顺手兵器的话,又或者我师父不用兵器的话,那不就是平手了!”
田柏道:“我练的是拳脚功夫,无情练的是剑法,他使剑我出拳,这很公平,有什么占便宜可占。”
杨影枫心想:“这人性格怎如此刚烈。”笑了笑没说什么,对楚蝶冰道:“吃饱了没,饱了的话咱们出去玩一会儿。”
楚蝶冰拍了拍肚子,说道:“好饱,你知道我这些天来每天都吃些什么?”
杨影枫心想:“那些师太们又不吃肉,除了青菜还是青菜,能吃什么?”楚蝶冰道:“每天的青菜面条,根本就吃不饱。”
杨影枫道:“那你这些年来,每天都是饿着了!”
楚蝶冰道:“也不是了,只是吃了你的这些东西,就觉得那些东西吃不饱了。”
杨影枫叫掌柜记了帐,又对田柏道:“田大侠慢吃,我们先走了。”
黄河三丑原以为他们会大打出手,没想到就说了几句话便没事了,心里有失望。杨影枫一走他们的心也就放松了不少,田柏虽然武功高强,但自己不去惹他,他总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吧。
田柏心中也正自纳闷,江湖传言杨影枫杀人如麻,只要是得罪了他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命的,可照刚才来看,他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言谈得体,彬彬有礼,要不是他自报姓名,还以他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呢!若说他不是杨影枫,是别人假冒他的名头出来吓唬人,也有些说不过去。他刚才的那种眼神就和无情当年一模一样,人可以假冒,可眼神却是一个人的心灵所在,是任何人都装不出来的。
楚蝶冰走在街上,还没忘记刚才的那些美味,时不时的还打个饱嗝。杨影枫笑道:“吃多了吧。姑娘家的吃那么多也不怕人笑话!”
楚蝶冰道:“我饿了么,那些饭又那么好吃。我现在最期盼的就是快点吃晚饭。哎,你晚上吃什么,还是吃这些么?”
杨影枫道:“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由你点菜,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别吃成个大胖子,到时后悔可来不及了。”
楚蝶冰道:“我不怕。”
杨影枫边走边说道:“也不知道江楠现在怎么样了!这小子也真有两下子,王振的人也敢杀。”
楚蝶冰道:“好好的说他干什么?以后不许你说他,连想也不许。”
杨影枫奇道:“为什么?我又没说小……周姑娘。你不会连男人的醋也吃吧?”
楚蝶冰道:“江楠一个大男人你想他干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上说江楠,心里想的却是周姑娘。”
杨影枫无奈地笑了笑道:“是,娘子。”
楚蝶冰知道他就这副德性,改不过来了,只要他不在别人面前乱叫,她也不太在意,就由着他说了。道:“杨影枫,你以前住在哪里呢,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杨影枫道:“好,改天有空带你去。我先带你去见见我师父和师娘。”
楚蝶冰奇道:“他们不是死了么?”
杨影枫道:“死了就不能见了,去他们坟前看看不就行了?”
来到“断情崖”上,楚蝶冰四处看了看也没看见什么坟莹,问道:“他们的坟墓在哪呢,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呢?”
杨影枫指了指“断情岩”,道:“就在’断情崖’那三个字下面。”
楚蝶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还是什么也没看到。杨影枫又道:“我师娘就是在这儿死的,后来我师父就把我师娘葬在了这里,师父死了之后也葬在了这里。”
楚蝶冰道:“怎么没有碑文?”
杨影枫道:“那块断情岩就是他们的墓碑,上面的字就是碑文。”
楚蝶冰看了看断情岩,见上面写着三个龙凤舞的大字——“断情崖”。笔势苍劲,似要从岩石上冲出来一样。笔划锋利。有像王羲之的笔体,又有些像苏东坡的笔体,仔细看去又谁的都不像。再去看那三字,字字丰满肥润,跌宕生姿,字中体现出自然萧散的意韵。“断情崖”三字旁边还刻有几行小字:弦止韵萦梁,蝶舞余香,秋虫复语影幽茫。寂寞又酌独自饮,只影杯觞。衫怯步回廊,醉倚楼窗,西风入院落枝桑。遥问广寒仙子梦,枯叶飘黄。这着词虽无大悲之语,但却道出了当年无情丧偶后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