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石壁看时,见上面刻有许多人形,像是在练武,什么招式却已被划掉了。又向四周看了看,满壁都是被划掉的痕迹。洞中间一方石桌上面好像是放着一把长剑。走近一看,果然是一把剑,但已是铁锈斑斑了。想是年代久远以致生锈的。剑旁放着一本书,封皮上写着“独孤九剑”四个字。刚要打开看,火把已经燃尽了。洞中立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俞颢心想:“不知这独孤九剑是什么东西,不如拿出去看看。”
书页上布满了尘土,但无破损。俞夫人自他小时后就教他读书认字,书上的字到也都认得。但见上面写道:“华山派弃徒令狐冲自蒙本门风太师传授独孤九剑,鲜逢敌手。观众家武功招式,只见其破绽而不见其精妙。昔华山前辈独孤求败创此剑法,打便天下,只求一败而不得,至无人能令其回守一剑之境,着实令人惊叹。令狐冲自学得此剑以来,亦有所感,只是研习尚浅,未能达至前辈境界。虽无敌手但却不孤,此生有盈盈相伴终老,人生一大快事。终日弹琴练剑弹琴,无不欢喜。”后面便是一些剑术变化、口诀、修习方法之类。字迹秀美,你是出自女子之手。
当年令狐冲欲以与任盈盈隐居山中,但想到风清扬传他剑法,如今风清扬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若“独孤九剑”就此失传,岂不是一大憾事!想起自已当年在“思过崖”遇到风清扬,于是便由他口述,任盈盈笔录,将独孤九剑记录成册,话在思过崖洞内。想有朝一日华山派又能出来一个像他一样的捣蛋鬼,被师父罚来面壁。他若进得洞来就定会看到。这样一来“独孤九剑”不就又能流传于世了么!说不定还能光大华山派呢。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将剑谱留在洞中之时,华山派正准备迁至另一座山峰,以至数十年来竟无一人来到此处。更没想到看到剑谱的人不是华山中人,而是俞颢。
俞颢里面提到风太师叔,心道:“这个风太师叔不知是不是那个风清扬。”又想:“这个独孤求败也太厉害了吧,想要让别人打败自己都不能。我若是能学得这剑法的话,无情定然不是我的对手了。”接着看下去,见里面讲的都是剑法,越看越是糊涂。“根本无招,如何破招”,既然根本没有招式,我又何必来学呢,站在那儿让人打不就行了。突然觉得自己有被愚弄的感觉,但又不甘心就此罢手。心想:“说不定其中另有玄机,只是我未能领会得到,就算是真被人愚弄那又如何!谁来笑我,但如果就此错过一个大好机会,可就得不偿失了。”接着往下看,“敌人要破你的剑招,你须得有招让人家来破解才行……行去流水,任意所至”。看到这儿时,一颗心砰砰乱跳,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但世间真有如此奇妙的剑法?或者无情使得就是这无招无式的“独孤九剑”。
以前爹教自己武功,总是要姿势精准,“独孤九剑”却是要人随意而行。这相差也太大了吧,越想越是奇怪,一直看了下去,不知不觉之中天已大黑。虽一天未进滴水粒米,但丝毫不觉得饥渴。到外面找了点干柴生了火继续往下看,直到天亮才大致将内容看完。其中奥妙也领会了一点,知道自己绝不是被愚弄,而是遇到了奇缘。本来还对独孤求败之事不太相信,此时却是不由得不信了。
往洞外一看才发现天已是大亮。下山买了些东西就又回来钻研剑术。但由于他年幼且武功根基不深,其中很多地方领会不了。也亏得他自小读书,剑谱写得又极为通俗,其中的微言大意倒也能懂得。每每遇到不解之处就苦苦思索,有时一个变化思索数日都不得其解。
一日……一月……一年……春去秋来,夏往冬复。从第一式一直练到第七式。第八式“破箭式”须得先练听声辨位法,极是难练,好在书中有练此法的方式。练得困了就睡,饿了就吃点东西。直至九式剑法全部学完,又演练的毫无生疏之感。不知觉中距他上山之日已有七年之久。想到大仇即将得报,不由得大笑起来。又想到父母惨死之状,又有悲伤之感涌上心来。心想:“先下山去拜祭爹娘。不知爹娘的坟还在不在。唉……想必也被杂草淹没了,俞颢啊同,你连父母的坟都守不住,枉为人真是枉为人子。”转念又想:“我本来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却不料一个无情尽搅得我家破人亡。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此仇若不报非君子。”
寻着幼年时记忆来到俞仕康夫妇坟前,见坟墓整齐,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没有杂草。心下寻思:“难道是我记错了路?怎么不是爹娘的坟墓。”虽然这样想同,但还是得自己没有记错,可为什么不是荒坟呢,到像是有人常年打理一般。
走近前些,见墓碑上刻着:弟俞仕康唐女侠夫妇之墓。俞颢心想:“怎么会这样,我七年间从未下过华册,又有谁会来修整父母坟塚?思索间忽听得背后一人问道:“你是谁?”
俞颢一惊,转过身来,见对面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那人见他不答,大声道:“阁下到底是谁,来此作甚?”
俞颢问道:“你可是李建英李伯伯?”
李建英见他神情古怪,又叫他李伯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这少年是什么人。俞颢见他不认得自己。说道:“李伯伯,我是俞颢。你再仔细看看,你不认得我了么?”
李建英见本来也觉得似乎在哪见过他,此刻听他说自己人是俞颢,这才认出。走上前去,打量了俞颢一番。激动地说道:“颢儿,真的是你。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年我和空寂大师,柳长风,葬了你之后便回去找你了,可怎么也没找到。”又抚着俞颢的肩膀问道:“颢儿,这么多年来你都去哪了?”
俞颢见他这么关心自己,感激之情洋溢于表。哽咽道:“李伯伯,你认得我了。这些年来你还好么?”
李建英道:“很好,很好。你是来看你爹娘的吧。当年你爹娘被害,我却帮不上半点忙……”
俞颢见他面愧色,心道:“这也不能怪你,总不能让你为了我爹娘去和无情拼命啊。再说就算搭上你的一条命也是打不过无情,又能怎样?”道:“李伯伯,你不要自责了,要怪只能怪那恶人开功太高。”又问道:“我爹娘的坟墓是李伯伯你照料的?”
李建英叹了口气,说道:“每当我想起当年之事心中就好生惭愧,你爹娘都有是一代侠士,我忍心让他们死后都不得安宁呢。所以就代为修理了一下。”
俞颢卟嗵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磕了三个头,道:“李伯伯,你的大恩大德,俞颢此生难忘。”
李建英忙将他扶起,说道:“颢儿,你这是干什么!我和你爹是至交,为他们做一点事也是应该。以后千万不可再如此了。”
俞颢道:“李伯伯大仁大义,小侄以后定当以李伯伯的为人作榜样。”
李建英见他说的诚恳,心下也为俞仕良夫妇感到欣慰。道:“来给你爹娘上柱香吧。”说着从地上篮子中取出香火,递给了俞颢。
俞颢点了香,插在俞仕康夫妇坟头,磕了几个头。对着墓碑说道:“爹,娘,不孝孩儿来看你们了。这几年孩儿苦练武功,不曾来看爹娘,请爹娘原谅。您二位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用那恶人的头颅来祭奠你们。”拜完又磕了几个头,烧了点纸钱。
拜祭完后,向李建英做了个揖。问道:“李伯伯,你可知道无情现在什么地方?”
李建英听他问起无情,奇道:“你不知道?他在六年前就已经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
俞颢七年间,每日苦练“独孤九剑”,于江湖中事半点不知。今日下山来就是要找无情为父母报仇,但李建英却说无情早在六年前就销声匿迹了。悔恨之下,长啸一声。震得李建英双耳嗡嗡直想。七年前。俞颢还只是个小孩,不知他这此年来从哪里学得这么一身武功。一啸之下竟能震得我心神不宁,也真是了得。看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啊。我也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心神恍惚之间,听到俞颢问他“李伯伯,他六年来未曾出现,难道他已经死了?”
李建英定了定神,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有人说他在二年前被少林寺的空玄方丈一掌打死了。也有人说他并没有死,只是隐居起来。还有人说他是被少林寺关起来了。但事实到底是怎样,谁也不清楚。”
俞颢呆呆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李建英见他神情呆滞。劝道:“他一生作恶多端,就算他有一百条命也是不够让人杀。”略一停顿,又道:“我曾听说,两年前空玄大师曾被人打成重伤。当今之世能将空玄大师打伤之人已是极少,若要重伤他更是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恐怕也只有无情有此能耐了。这样看来空玄确实是曾和无情交过手,你不如去少林寺打听一下,说不定可以打听到他的下落。”
俞颢道:“也好!我也正想去感谢空寂大师的葬父之恩。”于是和李建英道了别,到市集上买了把剑,又挑了匹快马直奔少林而去。
他不识得去少林之路,只知少林寺在东面。好在少林寺名头大,也不难问路,连平常百姓也听说过少林寺。一路上边走边问,他长这么在还从未离开进华阴,这次出来见到什么东西也觉得新奇好玩。
行不数日已来到河南境内,河南都是平原,马儿奔跑起来也要比往日快。且地处中原,人文景色也与陕西不同。到了洛阳,更是繁华地令人眼花缭乱。市集之上全国各地的东西都可以见到,街道也要比华阴县宽得多。人马川流不息,晚上也是灯火盏亮。
在洛阳玩了一日,换了匹马,打听清林少林所在,继续走路。不一会儿就奔出了城。只觉道路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比以前那匹马还要快许多。
纵马狂奔了十余里地,见前面有几人在打斗,他初入江湖,不知江湖上恶斗之事时常发生。也从没真正与人交过手。见有人打斗,心想:“过去看看,不知我这独孤九剑是不是真能冠绝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