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冬夜寒冷,虽然白天曾是阳光明媚,但是当太阳的余辉消失在天边的时候,黑夜立时将刺骨的寒冷重新带回到这个世界。就在十几分钟前,天空中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吴建生妻子的身体此刻就和这冰雪一样冰冷,在大雪飘起的时候,她走完了自己短暂的人生之路,短暂的复活之路。
吴建生在伤心的一阵痛哭之后,轻轻掀起了被子,盖住了妻子的脸,然后走到卧室的窗户边,推开了窗子。
寒风立时席卷而来,吹舞着落地窗纱四处飘逸,雪花也随着寒风从窗外飘落进来。
陈一铭走上前去,将手放在了吴建生的肩膀上,方才心头所燃起的怒火似乎也在这寒风中熄灭。“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建生回过头来,对陈一铭说道:“可不可以给我一支烟。”
陈一铭道:“你从来不抽烟。”
吴建生说道:“是的,可是今天晚上我已经抽过了。”
陈一铭叹了口气说:“是的,你不应该抽那支烟。”
“为什么?”
“因为你从来不抽烟,你抽那支烟只是为了掩饰你心头的不安,所以才坚定了我进卧室一看的决心。”
吴建生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苦笑着说:“抽烟就和人生走错了路一样,当你沾上了它,就如同走错了路,再也没有办法回头,只能一直错下去。”
陈一铭摸出了烟盒,抽出一支递到了他的手中,然后为他点燃了火。
吴建生猛吸了一口,长长地舒了口气。陈一铭对他说:“抽烟不是吸毒,只抽上一两支并不会上瘾。人生的路也不可能从是一帆风顺,谁都有走错的时候,虽然没有回头路,却可以找到回到正途的岔道,只是那里布满荆棘,需要你有很大的勇气去面对。”
吴建生再次对着陈一铭一笑,说道:“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可是我却走上了绝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现在就是旁观者,我看到你前面的并不是绝路。告诉我经过,事态或许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糟。”
吴建生又一次猛吸了一口烟,站在寒风中沉思了良久,直到烟燃至尽头,方才丢下烟头说道:“是我杀死了我自己的妻子。”
陈一铭没有说话,他在静静地等待,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只需要等吴建生自己吐露心声。
“就在我送她结婚戒指的那个晚上,那个晚上我很高兴,喝了很多的酒,送她回家之后我拦了辆计程车……”
2004年10月8日晚10点
吴建生带着酒意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坐上车向司机说明了目的地之后,他摇下了车窗,欣赏着这灯红酒绿的都市夜色。今天这个原本他一直认为是肮脏不堪的都市第一次在他的眼中如此美丽。在长期与黑暗和犯罪打交道的过程中,吴建生已经对这个不抱什么美好的憧憬,人性的丑陋让他对这个城市的日益堕落而感到愤慨。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他终于就要和心爱的人结合在一起,又怎能不兴奋,怎能不感受到幸福呢?
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吴建生昏昏沉沉地竟在车上睡着了,直到到了目的地司机喊他时方才醒来。
他匆匆付了车钱往自己所居住的那栋刚搬进去不久的大厦走去。
很快他坐上了电梯来到了家门口,正准备开门时却忽然发现门竟然是虚掩着,从门逢中透出一丝柔和的灯光。
吴建生不觉惊异,自己走之前明明是锁好了房门,关上了客厅的灯的,怎么会……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吴建生警觉地推开了房门,屋子里洋溢着一股淡淡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除了他和他的未婚妻外,没有人这屋子的钥匙,难道是……
带着疑虑吴建生关上了房门,习惯性地扫视了一下客厅,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东西被移动过的痕迹。他沿着客厅向卧室走去,进了卧室后发现卫生间的毛玻璃上透出光亮,“哗哗”的冲水声从里面传来,几件女人的衣服正堆放在自己的床上。
难道是她?不太像,方才自己亲自送她回家,然后直接就拦了计程车回家,她就算要来也不应该赶在自己的前面,而且也不可能洗澡时不关好房门。但是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在深夜一个不知来历的女人莫名其妙地进了他的家来洗澡?这说出来谁都不会相信。
吴建生拿起床上堆着那些女人的衣服看了看,上面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根据他的印象,自己的未婚妻并没有这样款式的衣服。
究竟在卫生间里洗澡的这个女人是谁?吴建生心头的疑虑让他无法顾忌那些世俗礼仪,他放下衣服,将手放在了洗手间的门把手上。
可能是今天喝了太多的酒,他只觉得头似乎突然有阵晕眩的感觉。他将另一只手放在脑门上,使劲地摇了摇头,然后轻轻拧开门把手,歪歪斜斜地走了进去。
浴缸上方挂着的那道塑料帘子将浴缸完全遮住,在浓浓的水舞中依稀透出一个女人的玲珑剔透的身影。莲蓬头的水正冲刷着她的身体,朦胧中吴建生只觉得心头一阵悸动。
那正在洗澡的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正有人站在外面看着自己,一把拉开了遮住浴缸的那道塑料帘子。
水雾很浓,很浓,除了她那裸露的身体曲线外,吴建生看不清这女人的面目。
她似乎并没有受到惊吓而发出女人在面临这种境况下本能的尖叫,却反而异常平静地慢慢地从浴缸里走了出来。
长长的弯曲的秀发半遮着她的脸,修长的双腿和富有弹性的肌肤在水雾灯光之中充斥着对人类本能的挑惺。
她慢慢地朝着吴建生走来,在经过灯的开关时优雅地关掉了浴缸上方的浴霸开关,只留下一盏粉红色的照明灯。
在粉红的灯光下,在浓郁的水雾中,她的手臂紧紧地缠绕在了吴建生的脖子上。
吴建生想把她推开斥问她是谁,可是却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更让他不明白的是,虽然这女人的脸此刻与他是这般接近,可是自己依然看不清她的样子,只有她那只没有被长发遮住的眼睛在这朦胧的灯光下清晰异常,闪烁着诱惑人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