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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出发前夕

三天下来,倒没有人再来烦她,伃月蝶也似乎意识到是她做的,却奇怪的没有来找她算账,柳方源也没有来过,这倒让她轻松了不少,同时对付两个人,那得多麻烦。

这期间,伃阡墨来看过她三四次,却因着要出发前去宁陵园,忙着手头的事,而后就没再来过。帝淸绝也从那一晚之后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两人却不约而同的日日派人给她从流景楼和醉仙楼送来好吃的,她倒也过得舒坦,这几日不是吃就是玩的,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公主,你听说了吗?现在安武城可是传遍了哎,蝶舞公主大跳脱衣舞呢。”云影说着,掩嘴轻笑起来。少禾挑挑秀眉,懒洋洋地享受着温暖的日光,戏谑地道:“这也没什么不好啊,她不是喜欢被人关注吗?看,现在咋们还做了件好事,全城人都日日惦念她。”

云影噗嗤一声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轻轻拭去,这才有些正经的问道:“公主,那她以后不是嫁不出去了?”

少禾拿起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一颗颗丢进嘴巴里,边吃边道:“那不是有人要了嘛!”说着,俏皮地眨了眨眼,一副鬼精灵的模样,惹人疼爱。云影心头瞬间柔软下来,给她递上其他好吃的,“独孤太子?不会了吧?”

“那可由不得他了。”少禾眯上眼,窝在靠椅里,书本覆盖在脸上,打起盹来。

一转眼,日头已西偏,阳光显得格外刺眼炫目。

忽然,身后光影一暗,云影警惕地转过身去,“是…是您…”云影惊讶地看向来人,带着一丝敬意,俯了俯身。帝淸绝提着朱红色的食盒慢慢走近少禾,把食盒递给云影,语气清寒地道:“拿进去。”

云影也不犹豫,接了食盒就进了屋里。公主吩咐过,若他来了,招待便是,不用防备什么。此时,帝淸绝静静地坐在少禾身边,看着她被书遮住的脑袋,清浅地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捏起落在她发上的桃花瓣,轻柔地理了理她的发,目光柔倦得似天边的流云,安静的凝视着她。

帝淸绝随手拿过椅子上的书,翻阅起来。日头渐渐西落,熹微的阳光落在他银色的衣袍上,泛起点点光晕,日光映照着他绝美的侧脸,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粉嫩的桃花瓣落在他墨色的长发上,薄如蝉翼的面具折射出熠熠的光辉,美如神邸。

“唔~”靠椅里的小人儿动了起来,帝淸绝放下书卷,看向她。少禾拿开脸上遮光的书本,刚睁开眼便落入了帝淸绝那双幽邃似海的眼眸中,不禁让她一愣,嘿嘿的笑了起来,“你来了多久了?”

帝淸绝浅笑着,声音似珠落玉盘一般动听,道:“好久了。睡得可香?”少禾扯过他银色的衣袖,枕在头下,端详着他的容颜,笑得有些邪气,杏眸清幽澄明,“哎~~师父还真是秀色可餐啊。刚才还觉得饿,这么一看,怎么就不饿了呢。”说着,俏皮地眨着眼睛,趁帝淸绝还在愣神之际,一个跃起就往屋里跑去,有些孩子气地喊了起来:“云影,我饿了!”

帝淸绝看着少禾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叫什么事,居然被这丫头调戏了。

日头渐渐坠落西山,晚霞似火一般从西边烧到东边,绚烂一片。

晨阳殿内,

“我可不信师父你是闲得慌才来看我的。”少禾翘着二郎腿,吃着糕点,看向在书桌旁写字的帝淸绝。只见他低着头,负手而立,右手不停地挥舞着,那认真的模样让她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

片刻后,只见他停了笔,走至少禾身前,端起桌上的茶盏轻饮一口,道:“那可不见得。不过这次还真的不是闲得慌才来的。”少禾看着他,撇撇嘴,“那这次是?”

“跟你哥哥好好聊聊。”语罢,朝少禾勾唇一笑,眸光越发柔倦起来。少禾正想再问些什么,却见他放下茶盏,笑道:“他来了。”话音未落,便见伃阡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柔软的笑容朝她看来,不禁让少禾眼角抽搐了一下。怎么可以感觉得这么准啊?

帝淸绝见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顿时得意的朝她眨了眨眼,“徒儿,跟着为师好好学。”少禾顿时有种无语感,懒得再理会他,笑着迎上去挽住伃阡墨的手臂,声音柔婉地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伃阡墨扫了眼帝淸绝,目光暗了暗,神情显得冷淡不已,有些不解地看向少禾,问道:“禾儿,他是?”

“他是我师父。”少禾没想到伃阡墨一见帝淸绝就有点不待见,一时觉得有些窘迫。伃阡墨打量了会他,眸内隐隐有些疑虑,却并未再说什么,“禾儿,待会哥哥给你说说明日的行程。”

“太子殿下,丫头明日就不与你们同行了。”帝淸绝抬眸看向伃阡墨,深邃黝黑的眼眸中,光影点点,让人难以捉摸,薄如蝉翼的面具下薄唇轻抿,无形中,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威压。伃阡墨拉过少禾,习惯性把她护在身后,冷笑道:“为何?难不成还与你同行?”

少禾也不急,两个男人间自有他们的处理方式,她相信他的哥哥,更相信帝淸绝。帝淸绝见伃阡墨如此,薄唇勾起一抹笑容,似是欣慰,也似是高兴,复杂得让少禾一时有些看不懂。只见他银色衣袍浮动,端起桌上的茶盏轻饮一口,道:“伃阡墨,本尊果然没看错你。是个好君主,也是个好哥哥。”

“本殿下好与不好,似乎用不着你来评判吧?”伃阡墨说话的声音有些发冷,俊逸的面容上更是冷漠一片,不悦地看着他。帝淸绝却笑得云淡风轻,并未恼怒,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语气舒缓地道:“说吧,如何才能让本尊带走她呢?”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冷了几分,伃阡墨金色衣袍微动,紫色光影一闪而过,少禾身前的人便没了影,就在伃阡墨出手之际,空气轻微晃动了一下,原本坐在桌前的帝淸绝也没了影。少禾顿时差异又有些苦恼。有武功就是好,这身手,她连看都没看清啊。

少禾急忙跑到殿外,果不其然,就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人居然动起了手。“你想带她走?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伃阡墨伫立在月光下,金色衣袍随风飘动,气势威严得不容人侵犯,聚气凝剑间,紫色流光一闪而过,直击向帝清绝的面庞。他看着直面而来的攻击,不躲也不闪,笑得云淡风轻,银色衣袖下修长的手指勾起几缕流光,眨眼间,只听一声脆响,帝淸绝的身影已在伃阡墨身前,他两指间白色风刃离伃阡墨脖颈仅分毫,便停了下来,而伃阡墨手中凝成的剑早已被打散不见。

他震惊地看着帝淸绝,冷漠的鹰眸中情绪变幻莫测,脸上的神色稍稍温和了一些。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男人手下过不了几招,心头的担忧似乎也放下了不少。

少禾也大为差异,没想到哥哥的实力居然已到达七阶之境,更没想到帝淸绝居然那么强悍,也难怪那天敢那么不带思考的说在他手下过十招的寥寥无几,他的确有这个实力。看着帝淸绝那清华的身影,少禾缓缓地笑了,清幽的杏眸中光影灿烂,美若琉璃。

“承让了。”帝淸绝收了风刃,退开。伃阡墨苦笑着,收敛了一身的戒备,清朗地道:“阁下实力了得,在下佩服!”

少禾见伃阡墨如此,暗暗惊讶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见哥哥对别人笑。这也不禁让她松了口气,他没介意就好。

“帝淸绝。”他浅笑着,又道:“太子殿下实力能达到这种程度,也是难得。那么,可以放心把那丫头交给本尊了吧?”语罢,目光投向少禾。少禾慵懒地倚在柱子边,挑了挑眉,清冽地道:“进去说吧!”

殿外,夜色已浓,殿内,茶香袅袅。

“那以后,还望你好好照顾她才是。”伃阡墨抚着少禾的头,眸光温润似水,隐隐有些不舍。

帝淸绝看着窝在伃阡墨怀里的少禾,笑得温柔,道:“六年后,她行及笄之礼前,本尊定会带她回来。”伃阡墨低着头,目光久久地落在她身上,未语。六年,她这六年的成长他都将看不到了…

少禾察觉到伃阡墨的气息有些不对,抬头看向他俊逸的面容,只见他神色显得有些惆怅而失落,眸内情绪变化莫测,她一时有些心软了,哀怨地怒瞪向帝淸绝,那眼神好似在说:看吧,我哥哥不好过了,都怪你,不是说好好聊吗?

帝淸绝顿时有些窘迫,不好意思地朝少禾挑挑眉。伃阡墨沉默了好一会,终于缓缓开口道:“这十年,作为他的哥哥,我是看着她长大,看着她慢慢在这深宫中懂事,慢慢会保护自己。说不上高兴,却也十分欣慰,禾儿是公主,本该无忧无虑的长大,在父皇母后怀里撒娇才对,可…事事总是这样难料,禾儿越懂事,我这个做哥哥的反而越觉难过,这样的年纪,本不该卷入任何一场纷争,就该快乐的活着才对。”说着,他眸光暗淡了下来,显得有些无力。

少禾低着头默默的听着,心里在发颤,感动的暖流瞬间把她包裹在其中。她虽然如今什么也没有弄明白,但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伃阡墨每次谈到父皇母后时,情绪总是很不好,伃澈每次看到她时,那仇恨的情绪在眼中翻滚,再怎么掩藏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就连柳妍每次看见她的目光也是恨意深切。这背后,隐藏着的秘密,她迟早要挖出来的,只是,在这之前,她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有那能力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她爱的人。

“你要相信她。也要相信你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以后本尊在,她便在,若本尊不幸亡故,也定会让她潇洒地活着。”帝淸绝看向伃阡墨,眸光深邃悠远,闪烁着坚毅的光芒,神色显得有些严肃认真。伃阡墨见之,难得的爽朗一笑,道:“你能这么说,反倒让我安心不少。同样,若六年后你不能好好把她带回来,本殿下定带兵踏平宁陵园!”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两个男人拳头相碰在空气中,就此定下誓言。

一切疑虑打消了,少禾也轻松不少,语气轻快地问道:“那明日,我和他走了,哥哥在父皇那边,怎么交代?”

伃阡墨扫了两人一眼,狡猾地笑了起来,道:“你们要走,今夜就离开皇宫。这样父皇那边就好办了。”

少禾看向帝淸绝,只见他也赞同地点点头,朝她眨了眨眼,“就这样好。那其他事,可就得麻烦你了。”伃阡墨端起身前的茶盏,浅酌一口,瞟了眼帝淸绝脸上的面具,意有所指地道:“阁下这样遮掩,若哪日见到了,怕也认不出来吧。”

帝淸绝不禁勾唇,一副高深莫测地模样,眸光闪烁。少禾瞅了眼他银色的面具,邪气地笑了起来,朝伃阡墨摆摆手,没心没肺地道:“哥哥,别理他,他长得其丑无比,不想别人看见他的脸。”此话一出,伃阡墨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帝淸绝嘴角抽搐了一下,显得有些无奈。这丫头还真是…帮他解围也不说些好听的。

“也只是方便办事罢了。”说着,修长的手指挑开脑后的扣子,那薄如蝉翼的银色面具慢慢滑落下来,一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顿时暴露在空气中。让伃阡墨也微微愣神,随即笑了起来,满意地道:“禾儿还当真选了个好师父。”

少禾眸内光华流转,唇边带着盈盈笑意,凝视着帝淸绝那绝世出尘的容颜,不知在想些什么。帝淸绝朝她温柔一笑,随后道:“这宫中诸多杂事,本尊已替她解决。出宫之时暗杀她的杀手组织,本尊也已派人灭了他的老巢,至于是谁雇用的,那便不用本尊说了吧?太子殿下自己解决好便是。”

伃阡墨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眸内泛起冰冷的杀意,语气也凉了几分:“本念她还是皇室中人,所以未曾杀她。不过既然她如此,那便也留不得了。”

“哥哥,你先别动她。留给独孤舜川,你别看他那对谁似乎都笑容可亲的模样,可我认为,他的手段,绝对可以让他厌恶的人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少禾狡黠地朝两人嘿嘿一笑,顿时让人觉得后背发凉。伃阡墨见她那一脸笃定的模样,也便随她了。

月渐渐地已西偏,趁着两人在殿内喝茶交谈间,少禾叫来云影,吩咐着诸多事宜,六年,本来可以好好发展个人势力的。不过,照这样看来,似乎是不行了,也只得交给云影一人去办。

云影得知少禾一离去就是六年,还不带上自己,虽有千万个不情愿,但为了她的大事,也只得默默地接受了。少禾见她那委屈的小脸,难得的安慰一次人,“好了好了,不就是六年吗?一晃就过去了。你公主我回来,一定给你带很多很多好玩又好吃的,行吧?”

“谁稀罕啊!公主好好的回来,属下就放心了。”说着,偷偷擦去眼角快溢出来的眼泪,转身去给少禾收拾东西去了。少禾挠着头,有些心塞,她真的很不适应这种伤感离别的场面。索性也不再纠结什么,走至书桌想把这几年的事宜写下来给云影,却见帝淸绝写的那一副遒劲狂放的字笔,不禁会心一笑,看着上面的字句眸光光辉熠熠,“西山霁雪,东岳含烟;驾凤桥以高飞,登雁塔而远眺。好句!云影,明日,把这幅字送给我哥哥。”

“知道了公主,东西我已收好。我不在公主身边,可要照顾好自己才是…”云影把包裹放在桌上,不嫌累的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生怕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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