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这位气质深沉的老人安静地盘坐在被乱石和杂草半掩的山洞之中,他的衣服上落有尽半尺后的灰尘,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座古朴的石像。山洞里靠近墙壁处有一排笨拙的石器,当中有石头椅子和石头桌子上。桌子和椅子上各长有一颗碗口粗细的小树。
小树单单长大,在如此干燥少雨没有人栽培的环境中,就需要百十年。两个小树的叶子呈现出枫树叶的红色,枝杈规则一看就是有人修饰过它。树根成螺旋状裹着石桌腿扎入坚硬的地面之中。
小树的大小树枝上都拴挂着一些木牌,上面是一些用红笔写的人名。现在正是秋天,凉凉的秋风从石门的空隙中刮进洞府,吹落了那石头椅子和石头桌子上的秋叶,树叶像顽皮的蝴蝶,在空中你追我赶,最后停在老人肩上、背上、手上和脸上。若是普通人感觉到刺痒难耐一定会醒来,可是老人却无动于衷。
须臾时间,小树内部发出了吱吱的响声,声音由小变大。那挂着的木牌像一只看见猎人的小动物,惊慌地颤抖起来,忽然几声爆响,许多木牌像鞭炮似得爆炸开来。还有几块木牌上的红色名字,像被水洗去一样,转眼消失不见。仅仅刹那之后,两个小树上的木牌,便只剩下了三个还在晃动,其余的木牌被一种力量击打成粉尘,仅剩下的三块快速地左右上下晃动着,好像要不顾一切地逃跑一样。但是小树周围什么都没有。
仔细观察,剩下的三块木牌都很有特点,中间的一块最大,上面有一个名字和一串奇怪的符号。左边的是一块红色的松木牌子,上面写着名字和一串符号。右边的木牌最小,只有一串符号没有名字。
外面的风停了,山洞内的小树却摇晃得更列害,忽然,石头桌子上的小树咔嚓爆响,被一种无名的力量折断。就连石头椅子上的小树,也摇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咔嚓一声,小树的根部一下子断开。
在断枝坠落的过程中,一道霞光将在半空中的小树拖住,小树的身子由斜转正,它不但没有摔在地上,却笔挺地悬浮站立着,三块小木牌也安静下来。过了许久,天已经黑了,小树还是安静悬浮在山洞之中,伴随着老人眼睛的睁开,漆黑的山洞中如同点上了两盏明灯。
山洞之中明亮一片,地上狼藉满目,树枝和枯叶以及碎裂的小木牌映入眼帘。有几块小木块之中,甚至流出了鲜红的液体,让人看了胃里发涨。老人叹了一口气,伸手掸落身上的灰尘,单手掐诀口中咏咒,地面上的杂物便被许多米粒大小的光球包裹起来,不一会杂物便消失不见。
老人看着洞口的巨石,他的瞳孔之中,各有一个雪花状的符文快速旋转,其中放射出两道波状射线,以极快的速度将洞口的乱石和杂草融化。巨石如同冰雪消融一般,石粉如同水渗入到地面之中消失。他仰望星空,轻轻地说道:“一切皆有定数。他们一家人有二百多年福寿,也算是可以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老人伸手一抓,悬浮中的小树上,那三块木牌便落入他的手中。此刻,两个大些的木牌上的名字已经暗淡下来,那块小木牌上微微吐出一种气体。如果不是修炼之人,绝对不会体会到这样的变化。
“好顽强的气息,这个小东西没有上等的修圣天赋,但是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气感,这是什么感觉,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不管怎样,自己跟这个家族毕竟曾有关系,最后帮助他们家一次,也算是仁至义尽。将来他们是生是死,那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老人气息收起,山洞之中好像再无生气。一道红光从空口窜出,飞到高天之上。一位白发白须,身穿白色鱼尾服的老者悬空站立,他看看星辰的方向,接着像东南方向飞去。在一片庄稼地的上空,老人不仅沉吟半晌,他悬空站立。
夜幕的庄稼地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老人却似乎对什么人说话了:“咦,没想到这里还有修着,你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
田野里一片寂静,根本没有人回答。
老人连着问了三遍,还是无人回答,他微微带着怒意说道:“稻草人,凡人看你是稻草人,难道我看你还是稻草人吗?你再敢无视本尊,定给你抽魂炼魄!”老人说话间,从口中吐出一粒金色的灼热的火丹,它在空中上下左右不规则地转悠,庄稼地中一下子明亮起来,地面的温度有所升高,田野里的水向空中吐出白露,刹那间,天地间一片烟水迷离。
雾海中墨绿色的庄稼地上,有一个用木头制制作成的稻草人。他穿着粗布衣裤,带着圆形草帽,当火丹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时,稻草人惊呼道:“前辈手下留情!小人不过散修一届,已经沦落到如此的地步,难道你如此残忍好杀,我并没有得罪您啊!”
“哼,你还知趣,你是谁,来自哪里,在这里待多久了?”
稻草人微微抬起头转着眼珠说道:“前辈,不瞒你说,我是吴国的三王子,因为宫廷内斗,我被奸人所害,肉身死了,只好寄居在这具稻草人身上,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我叫张稻仁。敢问前辈贵姓高名,有和吩咐让在下去做?”
老人带着疑问的口吻说道:“你是被什么人害得这么狼狈,又用什么道术寄居到这稻草人身上?”
张稻仁一声叹息:“前辈,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被谁害得。那天夜里,我从酒楼回府,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到了家里,妻子给我做饭煮酒,给我铺床熄灯,在半岁半醒中,我身上的九零玉镯忽然发出金属声,这是有人攻击我的提示。我起来后,跟几个蒙面人战斗,随后肉身被对手杀死。我不得已使用秘术逃走,在蒙面人追杀我的关键时刻,我不得不寄居在这稻草人身上。至于何种秘术,相比对于您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了。”
在修炼世界,问被人修炼的何种法术其实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甚至是让人非常讨厌的行径,有许多修圣者甚至因此打斗毙命。老人点点头没有继续问关于功法的事情,毕竟他对此并不关心,他真正关心的是,通天禁院处哪里隐藏的通天结界的开启,他就要飞升仙界了,这里的事情他既要管又不想管的太多。
“好,你说的不假。我有一件事情当下委托与你,你给我办好了,你便可以获得新的身体,开始新的生活。拥有新生以后,你是愿意报仇,还是想过人间的花花红尘,那都是随你,你可愿意?”
张稻仁听到会有新的身体无比兴奋,但想到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兴奋度便降低了许多,想到自己连动都不会动,便没有什么兴奋感了。若是眼上的前辈,提出什么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那还不如不知道呢。
“前辈看看我,现在连移动都成问题,还怎么给你说事情。”他自嘲地笑笑。
“这个你到不用担心,我让你做事,自然可以让你有能力让你有做成事情的能力,否则我不是对牛弹琴成了傻瓜。你愿意不愿意?”
“敢问前辈是什么事情?”
“离此不远,大约三十公里处,现在正有一家人的性命危在旦夕,我要你去解救这一家人的性命,你可愿意去?当然我会施法,给你重新组装你的身体。”
张稻仁立刻说道:“愿意效命!”他心里转悠起来,若是有了新的身体,做完了前辈吩咐的事情,自己定要立刻着手查明暗杀自己的凶手,并要家那些凶手和他们的家人一起斩杀!
老人看着远方的天空点点头,随后他凭空消失,随即出现在稻草人身边,他的双手化作两个银白色的光球,天地间的雾气渐渐向空中的火丹凝聚,火丹变成红白二色,接着飞入老者的口中。
老人有吐出两个橘色光环,它们渐渐变大,其中一个涨到大约一人多高后,便套入张稻仁的身体上。张稻仁感到一阵窒息感,接着浑身传来万针扎心的痛感,他虽然嚎叫,但却很平静地忍受!张稻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另一个银白色光球在老人的操纵下,在张稻仁身前身后飞舞着……
铁青色和红铜色的光线像悬挂的彩虹在空中浮现,接着两个光环组合成了一个古铜色的戒指形状。
老者说道:
“松纹戒指便是信物,你要保护带着他的人和他身边的一切人。最重要的是,保护松纹戒指的主人,其他人要保护,但是不是第一位的保护。松纹戒指的主人若是死了,我定要你魂魄进入永火之地府之中,你成功地保护了戒指的主人,你这具由金石元素合成的身体便白白送给你。这些元素,可是从各大族群中用了各种手段才艰难得到的。戒指的主人,是我友人的后代,我没有见过他。但是他的名字应该叫,肖开。”
老人微微抬头,似乎想起了洞府中那小树上那些木牌散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