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寂是什么？”苜蓿不解，看着雪姬和拓柯慢慢消失不见，只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绯月解释道，“归寂，是神仙选择幻灭仙身，散去全部修为，神魂仙魄还于天道，化为天地的一部分。简单的说，就是永远消失，天地间再没有他们的存在。”
“什么？！”苜蓿讶异，这不是和死了一样吗？
“七妹，你我的姐妹缘分就此尽了，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雪姬的掌心凝化出一个光点，光点晃晃悠悠飞向苜蓿，最后没入她的眉间。
苜蓿只觉得眉间化开一抹温热，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张了张嘴却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只能看着雪姬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元逍看了看虚晔，这拓柯选择和雪姬一起归寂了，天罚该怎么判？这下子该怎么跟天帝复命？再者，墨澜公主转世一事恐怕是瞒不住了，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墨澜，跟我回神界。”虚晔突然道，千年前，他放她走，却不想造成了她悲惨的结局，如今，她终于回来了，他决定不再放手。
“这位神君，不好意思，虽然我是那个什么墨澜公主的转世，但是，这一世我只是我，是逍遥门的欧阳苜蓿，不是什么墨澜，我又不认识你，是不会跟你走的，不好意思啊。”苜蓿说道。
虚晔皱眉，心中对苜蓿的这个反应却是了然，心知她大概是因为转世重生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墨澜公主，当初天道不允许神魔恋，同样的，人魔恋也是一个禁忌，公主好不容易才转世重生，切不可重蹈当年的覆辙。”元逍提醒道，对于墨澜，他总是心存了一丝愧疚，毕竟他当初……
苜蓿还未说话，绯月就恼火了。
“司命神君这是什么意思？当着本尊的面挑唆本尊的女人离开本尊，司命神君的胆子倒是挺大。”绯月那一双蓝色的眸子覆上暗沉，这是他生气的表现。
虚晔语气冷冷的道，“魔族魔主这是想否认墨澜在你魔界灰飞烟灭的事实？难道墨澜不是因为你、因为魔族才有此劫难？她若是好好呆在神界，定然是安好无忧！”
琴谣听到虚晔的话身子一晃差点就要摔倒，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虚晔的话对她是一种打击。她原以为虚晔放了墨澜离开神界，她总归也还有一丝希望，可如今，可如今，虚晔他，这是后悔了吗？
同样震惊的还有苜蓿，她看到绯月紧抿着嘴，心中猜测着虚晔那番话应该是不假的，看来这墨澜的死没那么简单啊，苜蓿突然格外好奇当年到底是怎么了。
绯月没有说话，他虽然看虚晔不爽，但虚晔说的句句属实，若不是他，墨澜当初也不会弄到灰飞烟灭的地步……
“呜呜——”小白感受到苜蓿的心事，扬起脑袋亲了一下苜蓿。
绯月一记冷眼扫过，那眼神，吓得小白缩成了一团。
“绯月，我们走吧。”苜蓿拉拉绯月的袖子。
“墨澜。”虚晔微微皱眉，神情复杂的望着苜蓿，他不明白，既然她没有以前的记忆，为何对那个绯月依旧如此上心？
若是苜蓿知道绯月心里这么想的，指不定得郁闷到吐血，她也并非是对绯月上心，而是她觉得两边相较起来，绯月和她认识的更久，对她也不错，自然是应该跟着绯月比较有保障。
绯月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悠悠说道:“虚晔神君这称呼可是错了，她此生不是墨澜，不是你们神界的七公主，她是苜蓿，是本尊所认识的苜蓿！”
“绯月……”听得这一番话，苜蓿心里那个感动啊，她从来就不想别人将当作其他人，将她当作那个墨澜公主的转世。她，只是她，是欧阳苜蓿！
“走。”
绯月牵住苜蓿的手紧握在手心里，大步往外走，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看起来心情颇为愉悦。
苜蓿从身边经过时，虚晔拼命克制着自己想要伸手拉住她的冲动，恍然想起当年墨澜曾说的一段话，那段话，让他害怕。
那是墨澜和绯月的恋情刚刚曝光的时候，得知自己的女儿竟与魔之子相爱，天帝震怒，下令将墨澜软禁在自己的寝殿中。
担心墨澜一个人会闷得发慌，虚晔便常去陪她，与她弹琴作画，与她下棋比试，陪着她打发时间。
某一天，虚晔与墨澜下棋时，发现她总是心不在焉，一连走错了好几子都没发现。
“墨澜，你有心事？”虚晔轻轻落下一子问道。
“算是吧。”
“怎么了？”
墨澜举棋不定，犹豫一番说道:“父君罚我禁足都快一年了，往常我犯了错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两个月。前天琴谣那个讨厌鬼还来我这里闹了一会儿，她说，父君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很有可能永远都被禁足在寝殿里。”
“天帝一向最疼爱你，你去向他认个错，天帝必然舍不得再将你禁足。”
“认错？可是，我并没有错！爱一个人难道有错吗？我和绯月真心相爱，我们说过要永远相守的！”墨澜固执道，什么她都能妥协，唯独绯月的事，她学不会妥协。
虚晔沉默半响才淡淡道，“爱一个人没错，但神魔相恋是天道所不允许的，你是神，他是魔，你们注定是无法在一起。”
“天道？天道又是怎么来判定这些的？我从不相信所谓的天命与注定。不都说凡人的命运都是天定的，由司命掌握着吗？可我在元逍那里也时常看到一些凡人冲破命格，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既然凡人都能做到的事，我们神仙难道就不可以吗？”
对于墨澜的话，虚晔无法反驳，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墨澜又道:“若是因为我是神，绯月是魔，所以天道不许我们在一起，没关系，那我便不做这个神仙了。”
虚晔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掉在棋盘上，搅乱了整局棋。
“剔去神骨，落了仙元。没了神仙这个身份，天道总不能再容不下我们吧？”
剔去神骨，落了仙元……
虚晔是万万想不到墨澜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更加想不到墨澜为了绯月竟甘愿坠为堕神。
的确，神骨一剔，仙元一落，墨澜就不再是神仙之身，而是众神仙鄙夷的堕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