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之,辛苦你了。”才走神了一会儿,叶萧便随着张大人走到了尸体的跟前。
敬之本想作揖,却碍于身后是冷冰冰的墙面,便只好作罢,“这是敬之的职责,大人过誉了。”他有转向张士钊,“张大人,令郎遗容您还是不必瞻仰为好,您且告诉在下,令郎右臂上是否有一颗朱砂痣?左肩上是否有一枚梅花大小的红色胎记?”
张士钊听罢,瞬间你遮头痛苦,这正是他那六十几年来唯一的一个孩子,唯一的一个儿子。如今竟然不明不白地被人夺去了性命。
“是,是,是他。”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竟带着几分愤怒。他紧闭着双眼,神情似乎十分崩溃,微耸的肩膀默默地抖着,他猛然将手扶在了墙壁之上,以免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住倒下。虽然他极想掩饰,但却还是流下了半行清泪。
半晌,张士钊走出了这散发着浓郁尸臭的地方,一头不回得走向了正堂。
正堂之上,空气中还是散发这浓浓的气息,说是这初秋,但这气味居然还是这般浓郁无法散去。
坐在正座上的张士钊正紧锁眉头,好似方才哭泣的并不是他一般,“叶大人。”
“下官在。”
“本官限你七日尽早了结此案,这是在你管辖的地方出了事,你若管好了,必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如果你办不好,那就休怪本官不念同朝为官的情分了。”说着,他便起身,愤懑地走出了这正堂。
“七日?那张大人把哥哥当什么了?哥哥,此刻他或许还未走远,我这就上前去追,或许,应该能追上。”叶铃说罢,提起桌上的剑正往门外冲去。
“铃儿,站住。”
叶铃不情愿的转身,“哥哥。”
“铃儿,莫不说你追不上张大人的快马,如若你追的上,你要对张大人说些什么呢”叶萧叹气皱眉道。
“我,我就跟张大人说,七日之期太短,让他延长些时日。”
叶萧摇摇头,“张大人年迈,晚年才得这么一个儿子,如今竟然死在我们这个仙福镇,你的请求,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可是,只有这七日,我们该怎么查啊?”
“小姐不必忧心。”门外熟悉的声音传来,叶铃往门外看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此人依旧穿着一件破旧青袍,身体弱的甚至一阵风吹过他便要倒了一般。
“敬之,难道你有新的发现?”叶萧闻言,便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道。
沈敬之摇了摇头,“七日之期的确是太过仓促,但张大人爱子情切,也并非情无可缘。只要尽心抓住凶手,我想那张大人也不会为难大人的。”
叶萧放心得点了点头,“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如今还是专心查案的好。不知,今日敬之验了张公子的尸身之后有何发现?”
“倒是和我之前猜想的丝毫不差。只是”沈敬之顿了顿,“不知这张公子的生辰是否真的与那书上所说的相符?”
“那倒未必,张公子的八字是辛丑,庚子,乙酉,戊辰,并非是……”叶萧突然意识到什么“难道,这凶手很有可能再次行凶?”
“不知大人,如何会寻得此书?”
“只是无意之间翻到的,像是前任县官大人留下的东西。那****让向龙帮我搬到书房的。”叶萧回忆道,“我记得当时从库房取了好多仙福镇之前的案籍和一些资料到书房,怎料途中似乎绊到了什么,将手中的书洒落一地,被经过的向龙看见了,便说帮我搬到书房。”
“是刘大哥啊,我知道啊,他是衙门的老捕快了,跟过两任县官,一任是前任县官吴大人,另一任便是我哥哥,他为人特别爽直仗义,从来看不惯街上的恶霸欺负弱小,我们捕快们都对他十分钦佩呢!”说着,叶铃做着一副十分佩服的模样。
叶萧看着此时的叶铃,心中莫名有些愤懑,爹娘将小妹交托他照顾,等着有一天能够帮她找个好婆家,如今,妹妹的性格,实在是没有几户人家能够接受啊,“什么你们捕快?你何时也成捕快了?你给我回自己的房间去!没我吩咐不准离开房间半步!”
叶萧突然提高了语调,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吓了一跳,叶铃也没有见过这么发脾气的哥哥,只好乖乖闭嘴走了出去。
“大人?”沈敬之试探的问道。
叶萧无奈地摇了摇头,“铃儿也不小了,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和那么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实在不成体统,让敬之见笑了。”
沈敬之也报之谦和的微笑,想想自己,自己何尝不想着有这样一个哥哥能够宠着。“无妨,小姐她还小,总是贪玩的。”
“但愿如此吧。”
沈敬之见叶萧的情绪稍加稳定后,便问道“大人,能否告知我,这刘向龙的为人如何?前任县官离职,为何不将他带走?”
叶萧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思寻着,“向龙是个好人啊,我记得两年前我刚上任,还是他亲自带人去接的呢。他为人十分仗义,颇有英雄风范,至于为何不随吴大人去,这个问题本官也曾问过他,他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说是喜欢这个镇,不想走了。许是我多虑了,兴许他真的是喜欢这里也未可知。”
“他在这镇上可有亲人家室?”
“是听说好像是有一个,似乎已经去世了,好像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想来,他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啊。”说着,叶萧顿了顿,“怎么了?”
沈敬之报以浅笑,“无妨,只是好奇。”
“何事令沈仵作如此好奇啊?”说话间,一个白色身影穿过正堂,正襟危坐在右席一张座椅上,悠闲地品着原本泡给沈敬之的茶。
“也无非是些琐事,比如好奇韩先生为何喜欢喝敬之的茶水。”沈敬之见韩廉端了自己那还未喝一口的茶水并不恼怒,却微笑着等着韩廉喝完之后给他一个结果。
韩廉不紧不慢得喝完茶,“这茶你又不曾喝过,再说这茶都是解渴之物,我想你并非是那般小气之人,连这么点茶水都不肯给吧?”
“哈哈哈哈”,叶萧见两人的斗嘴,便开怀了起来,“是叶某失算,我再沏一壶便是了。”
“大人,七日之期很快就会过去,不知大人是否想好对策?”韩廉也不想贫嘴,直奔主题。
叶萧有些诧异,“韩先生如何得知这七日之期?”
“整个衙门都知晓的事情,没道理我不知道吧。”韩廉说着慵懒的将自己埋在了椅子里,满身的酒气,似乎是喝了好多的酒。
沈敬之见面露愁容的叶萧剑眉紧蹙,便起身推了推韩廉,“韩先生,能否请你带我们去你的客栈再仔细盘查一遍?”
“你不是识路吗?为何要让我带?”
“这……”沈敬之面露难色,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理由,可理由在心里打转了许久,将要脱口而出时,都被他一一否决。
韩廉见他如此为难,便艰难起身,喃喃道“好不容易休息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