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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军营

“转过身来!”冷冷的男声喝道。

“完了,完了!”我眼睛一闭,低着头,慢慢地转过身去——其实全都是僵硬的,想快都动不了——“把眼睛睁开!”

我经过好久的思想斗争才说服双眼稍稍睁开一条小缝,偷偷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状况——吕布大哥的剑正架在我脖子上——还好!我看到陈宫那张可爱的脸啦!忙打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把拿剑架着我的这位仁兄小小地忽略了。

“主公,”陈宫看到吕布一脸黑线地瞥了他一眼,出声说道:“这个小兄弟确是与我有过一面之缘。”

“哼!”吕布收敛回来。“你躲在此处做什么?”

我忙紧张地回:“其实……我就是出来玩儿……不小心在这里打了个盹……”求救的目光又转向陈宫。

陈宫眼里有些焦虑之色,但仍是波澜不惊地说道:“主公,你瞧这人就可以知道他不过是个寻常之人。被你的威虎一震都不敢目视你,你看……;”

“是啊!是啊!”我连接口道:“将军你真是神勇过人,我这等人哪敢冒犯将军威严啊!请恕草民无心冒犯!……”偷偷抬眼打量吕布的脸色,看到他的脸色颇有好转,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你且抬头给我看看。”

我一愣,形势迫人啊!只能照办,心一横,把我可爱的脸庞抬了起来。

“哦!……看你长得倒也伶俐,跟本将军回去做个卒子如何?”这哪里是在征求意见嘛?语气是不容辩驳的,怎么办?……无数个念头闪过心头,偷偷望向陈宫,他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的……去就去吧!反正比死在他手上好,要是他一个不高兴现在要杀我,陈宫怕是不会为我和他翻脸的……去了的话不是还有陈宫罩着吗?到时候再想办法跑了不就成了!我安慰着自己,点头答应了吕布。

我的奴仆生涯就这样在吕布的军营里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原本陈宫是要我去女眷的营帐做事的,吕布大手一挥,把我留作他的贴身长随,于是聪明伶俐的一代美女小乔只能灰溜溜地跟着他回营帐。

这人的步伐好大,他在面前似是漫步般的走着,我却是一路小跑才跟的上他,变态!我心里暗骂,低着头向前面追去。

吕布营帐内,周蔚儿正在大发雌威,手中银链向四周乱舞,掀翻了桌子,砸满了其他的器皿,我跟着吕布一踏进去,那银链就气势汹汹地朝我们来了,吕布轻巧的躲开她的袭击,那银链攻势不减的朝我飞来——“这吕布怎么这样没风度啊!”我很不满地闪躲着。

周蔚儿神色一变,蛮横地一个劲向我攻击。

“你吃错药啦!”我脱口而出:“我又没有招惹你!有本事你找他呀,向我撒什么气!”

周蔚儿的功夫也倒还看得过去,挥舞着银链身姿蔓妙,我左右躲避始终被她的链影笼罩脱不开身,吕布像个没事人似的微笑着看着我险象环生,不由怒由心生:“你这泼妇!看本小姐怎么治你——”手往腰间一扣,取下腰间的短剑。“唰”一声清脆的剑吟,青光乍现,我轻喝着架上她的银链——

周蔚儿此时已是怒不可及,娇生生的大小姐向来要风得风,哪里受过今天这委屈,被人生擒了,欲杀他的一个随从,却发现连人家的一个仆人她都不一定打的过!

她的银链一顿,更加激烈地向我进招,杀机凸显,我的长剑鲜少与人过招,刚开始对敌有些不适应,她这一猛攻,我有点失了分寸,手忙脚乱的,但是她也没有占到什么好处,看她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脸的怒气,看样子这丫头片子与我的仇是结定了。“

你最好给我想清楚!擒了你的人是他!又不是我!你跟我拼什么命呀?”

“若是连你我都斗不过!那我能耐他如何?”她恨恨地笑道,招式一变,不顾我的剑正要刺向她的腹部,反倒撤了防备,直击我颈部,——要两败俱伤吗?我一惊,回剑来挡,但她的这招来得太快——我根本就来不及自救了——人影闪过,带着我掠开,堪堪躲开周蔚儿的这一击,那周蔚儿一击之后也是脱力了,银链“啪”地掉在地上,脸色苍白,窈窕的身躯微微颤着。

吕布环抱着我立在一旁,玩味似的目光在我与周蔚儿之间游动:“本将军真是艳福不浅哪,今日既然一举得了两个大美人……哈……哈……”

我一惊,才发现刚才她的银链虽没伤到我,却将我束好的发弄散开来,瀑布似的流光黑散漫地垂在我面庞,他已经知道我是女子啦,周蔚儿也惊讶地望着我——

这时一个丫环挑开帐帘,帐内进来一位绝色丽人。

如兰般的淡雅娴静,简单的衣饰却丝毫不能掩盖她的天生丽质。我仔细打量,白玉无暇的瓜子脸庞,秋水双眸里泪光点点惹人爱怜,敞开的立领衬出雪白脖颈优美的线条,微紫的丝裙自腰间垂下几缕淡绿的丝绦随风轻摆,整个人似弱柳扶风般的——怎么看都是绝代佳人啊!该是貂禅……

貂禅水气横波的眼眸扫过我和周蔚儿,浅浅一笑:“将军,两位小姐怎么称呼?”

“小姐吗?不!婵儿,这两个人,一个是个蛮横无理的疯婆子,刚才因事要和我动手,还妄想抢我的赤兔马儿——我便将她擒了来,关她个十天半月再说;至少这个嘛——”他指了指我,“完全是意外得来的,先前还以为她是个男子,想叫她做我的亲随,可现在,你也看到了——不仅是个女子,而且还会武功,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类。”

“——你什么时候来的?身体不好就不要四处走动,我会担心的!”吕布一脸的温柔。

“妾身来了一会儿功夫啦,我看这位妹妹倒是惹人喜欢,不像是心怀叵测的人。”貂禅真有眼光,看中了我,——我稍放松一下,有她帮忙说好话,吕布该不会为难我。

“将军,那个女子想必也不是诚心要与将军为难的……”我汗……这个貂禅真是个老好人……帮周蔚儿也说起话来……

一场闹剧因为她的到来而顺利结束。

我换回女装,却仍然被貂禅送去吕布那里做贴身随侍,他没有为难我,只是不准我离开他三丈以外,这样近距离的“监护”使得我的逃跑计划暂时夭折。

周蔚儿被关进营帐,有专人日夜守卫。她是个骄傲的人,被关在营帐里不哭不闹,吕布偶尔会去看看她,见面就是对她一番冷嘲热讽,她安静地有点出乎意料,时不时会朝我翻几个白眼,她该是极鄙视我的吧,甘心做吕布的奴婢。

陈宫很快就从“伯符”两个字推测出周蔚儿与孙策关系菲薄,派人调查带回令我惊讶的消息——她竟然是我未来小姑——周瑜的妹妹!为此我郁闷啊!

吕布修书至周瑜及孙策,要他们近日来接人。我疑惑地私下问陈宫,真的就是来接人那么简单吗?他诧异地望了我一眼,回答说肯定会有一些附加的条件的,小乔你这孩子太过精明有时候也是一种罪过。

我矛盾中度过了几日无聊的军营生活,既希望能见见周瑜,又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相见。

只是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我侍立在吕布身旁,远远望见陈宫引了两名男子进来,为首的男子似乎有点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他是周瑜还是孙策?……

他们进了中军营帐,“江东周瑜见过吕大将军!”——周瑜?他是周瑜!我暗中打量起他来,不愧是风流周郎,生的清冽俊秀,那眉眼举止真的是似曾相识,应该是见过的……

吕布微笑着起身:“哦……原来是江东风流才子周公瑾啊,难得你会亲自前来接令妹。”说到周蔚儿,周瑜眼睛闪过一丝亮光:“不知舍妹现在怎样?可有打扰了吕将军?”

“哪里话呀!蔚儿美丽聪慧,我和夫人都很喜欢她呢!”

“这样,我就放心啦……”

我小心翼翼地奉茶上去,微低着头,他没有注意到我,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听他们客套了一番,陈宫便示意其余的人下去,我也在他们后面踏着小碎步走了出去。经过周瑜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继续和吕布,陈宫两说说笑笑。

我微微有些失望,可能是一早知道他会成为我的夫君,感情上总是不自觉地将两人拉近,已经当作是很亲密的人,如今这样见面开场,心里有些落差也是难免的吧。

算了!我安慰自己,该干嘛干嘛去吧!就当作我从来不知道这一回事。

出了中军营帐,我有了片刻自由,想起貂禅先前嘱咐我有空去她那里看看,便向女营走了过去。途中经过困住周蔚儿的营帐,此时帐外被守卫牢牢看住,怕是陈宫在防周瑜他们突然袭击救人,看来,这次的附加条件也是不简单……

本来我是要绕过去的,不知怎的,心中突然一动,便向那间营帐走去。

守卫们先前见我随吕布来过,也不阻拦,顺利走进去。周蔚儿面无表情,冷淡的打量着我,好像要重新认识我一样,看着她那目光,我有点后悔进来了。确定只有我一个人前来后,她开口问道:

“不知你可曾听说过江南大户——乔家?”

我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乔家?周小姐说的是哪个乔家?”

“你当真不知道吗?”

“小女子虽见识粗浅,倒也听闻过一些高门大户,只是这个乔家到真没听过,不知它有什么特别能让周大小姐上心啊?”

“哼!乔家的女儿个个貌美如花,以‘乔’为名!

连这个她都知道?我的惊讶是不言而喻的,只是如果我的身份被戳穿,就会牵连到几个人子龙,陈宫,徐庶,甚至乔家也可能会被牵连——虽然我不知道家里的事情,但一直隐隐约约觉得父亲和姑妈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乔家也是不简单的。我不能给他们拖后腿……

她盯着我,继续说:“乔府有一个小小姐至今未曾对外露面,她名叫小乔,碰巧和你同名!不知你认识她吗?”

“是吗?人家千金大小姐养在深闺无人识,出门露面应该更少,我一个村野女子怎么会认识呢?再说,我叫赵乔儿,不是小乔。周小姐别弄错了才好。”我心平气和地回答着,暗地里埋怨自己当初大意的告诉貂禅我叫乔儿……

“你最好不是乔家的人!”她清冷的目光里露出一丝怒恨。

我眉头一挑:“你这样恨那个乔家?”

她只是黯然地看着我,目光里满是哀怨。

我有点不忍。

“周瑜来了”

——“哥哥来救我啦!”

她立即欢欣起来:“那伯符哥哥呢?”

真是个孩子!要不是你自己鲁莽地招惹了吕布,哪里来这样的罪受,更何况他们为换你付出的代价能少得了吗?

“你好好保重吧!孙策没有来,但——你平安回去自然可以见到他的。”

她有点迟疑地看着我,片刻后才问道:“谢谢你。”说的很轻。

“好好保重,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像以前一样莽撞就是帮了你哥他们的大忙了。”我转身准备走,她却突然拉住我的手,迅速将一纸团放入我手心,附在我耳边说:“这是昨晚有人进来的,估计是给你的。”我很惊讶,仔细打量周围没有什么异动后,问:“为什么给我?”

——“公瑾兄,这边来,令妹的营帐就在前面。”

——陈宫的声音。他领着周瑜向这边来了——我转身就走,留下一句话:“你的脾气该好好改改,总不能老让你哥他们为你收拾烂摊子!”

在门口遇见陈宫与周瑜,我匆匆向他们一施礼,感觉到周瑜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陈宫不经意似地往我这边迈了一步,宽大的衣袍将我遮在身后。“公瑾兄,这边请,令妹该是等得不耐烦了……”我忙退了下来,向貂禅处去了。

手里攥着周蔚儿塞给我的纸团,寻思着找个地方看着,转念一想,这大白天的不大保险,还是等一阵子再看。

貂禅住的女营比起吕布的营帐要舒适许多,四处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香味儿,时下天气转凉,貂禅身子又娇弱,故而吕布在她的帐内均铺了柔软的地毯,正中央摆了个燃烧着的火盆。

貂禅静静地侧坐在一面大的梳妆镜旁,随意披散着乌黑的长发,正默默地走神,她的侧脸柔和且妩媚,眼神里略带忧伤,手里还抱着一个向外冒着热气的手炉。

“夫人!”我站在帐门口向她欠身致意。

貂禅蓦地回过神来,见到是我,拿过一支簪子将垂着的头发挽起,微笑着站起来相迎。

她头上的发簪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形状样式竟与刘备送我的璎珞发簪一般无二!只是它上面镶嵌的是琥珀,奶黄色的琥珀经过精心雕刻,以银箔镶边,精美绝伦,可能看到我惊讶的表情,貂禅将我领至帐内,淡淡地说:“乔儿也喜欢这发簪?”

我点点头,试探着说:“夫人这发簪真是好看,我猜该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精品吧!”

“唉!”她轻叹一声,声音幽远绵长,饱含无奈。

“这个发簪原本是一对的,一个多年的朋友送与我的,只是现在,她已经过世了。”她目光逐渐深邃,眼中蒙上了一层水气,又开始神游了起来。我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对她好生安慰,她捧着我的脸,有些含糊地说道:“你知道不?你和她有点像呢!我和她一起长大,你和她这个年龄时的相貌真的很像……她生过一个女孩,要是活着,也该你这么大……”

我看着她忧伤的眼神,心里泛起一种奇特的感觉,对她有一种朦胧的亲近。

片刻之后,她恢复过来,牵着我的手:“丫头,你猜我叫你来干嘛?”

“我也正疑惑呢,夫人,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你这孩子……我有件礼物要送与你。”

“啊?”

“是啊,我与你一见投缘,甚是喜欢!不瞒你说,看你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有时候又像亲人……”她真是个多愁善感的主儿,没讲几句,又是泪光盈盈的,真与我印象中的三国第一美女相差太远了,但是不可否认,呆在她身边,我也觉得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就像我们早就熟识一样。

她伸手整了整我有点凌乱的头发,从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一对耳环,正是与发簪配套的那对,质地上乘的琥珀光彩夺目,我推辞着不肯接受,她却将它硬塞入我手中,开始为我讲叙起她的一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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